小滿猜測道:“許是見替嫁不成,惱羞成怒了?”
允棠慢慢將前後發生的事,每個人說過的話都理了一遍,答案再清晰不過。
她不由得冷哼道:“因為我像我母親,瑾王妃覺得有威脅。”
翟媽媽聽了怒火中燒,罵道:“隻這樣看上一眼,便從汴京追殺到這裡來,這瑾王妃好狠毒的心腸!”
允棠苦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薄情郎,一個怨毒婦,實乃絕配!
一直等到子時,外麵也沒有任何動靜。
小滿坐在牆角,依偎在白露肩上睡著了,老王本就半醉半醒,早已靠在一旁打起了鼾。
王嬸輕拍允棠,“姑娘到席子上去睡吧,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了。”
允棠起身,隻覺得雙腿綿軟無力,大概是累了一天,又跑了太久的緣故。
可還未等她坐到席子上,院子外高高低低的哭喊聲傳來,劃破夜的寂靜,沉睡的人都先後被驚醒。
“屋裡的人都給我聽著!”一個渾厚的男子放聲大喊道,“交出那個小娘子!不然,每燃儘一柱香,我就殺一個人!”
允棠衝到窗邊,透過窗上封的油紙,隱約看到幾名黑衣人控製了二十幾名農戶,其中不乏年邁的老翁和不諳世事的孩童。
“來,從小的開始!”
黑衣人從農婦手中搶過一名幼童,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叫。
孩子母親也趕忙跪地求饒,可剛碰到孩子又被黑衣人踢倒在一邊。
可惡!
允棠再也忍不住,轉身想要衝出去。
翟媽媽一把拉住她,跪在地上哀求,“姑娘,彆去,你不能去啊!”
允棠的手腳不停地發抖。
這輩子又要草草結束了嗎?她好不甘心。
可即便再不甘心,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孩子為她送命。
何況隻要她不出去,他們還會殺第二個,第三個,外麵人殺光了,還會去再去彆的屋裡抓,早晚會殺到這裡來。
她逃不掉了。
“翟媽媽,我知道你疼我,可...”允棠淚像斷了線似的,“可若這麼多人為我喪命,即便今日我能僥幸逃脫,以後的日子,我都要在自責中度過。”
“我不管!自責也好,愧疚也罷,活著就比死了強!十五年前我能護你周全,今日照樣能!”翟媽媽歇斯底裡道,“我把你養大,不是為了讓你在這窮鄉僻壤喪命的!”
朝夕相處十五年,翟媽媽早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看待,她不是鐵石心腸,又怎麼會不知道?
“小滿!”允棠喊小滿拉開翟媽媽,可小滿拚命搖頭。
“白露!”
白露也低頭不語。
允棠隻得把希望寄托在王嬸身上,她於王嬸並不是至親,旁觀者更能看清現在的局勢。
“王嬸,我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她言辭懇切。
“你敢!”翟媽媽剛要回頭,後頸就挨了一下,暈了過去。
王嬸從身後托住翟媽媽,歎氣道:“她醒了絕不會原諒我。”
允棠頷首,“多謝王嬸深明大義。”
此時黑衣人已沒了耐心,又把孩童扯得大叫,怒吼道:“還不出來是吧?好!”
“住手!”
允棠開門喝道。
她緩緩走到為首的黑衣人跟前,沉聲說:“放了他們,我跟你們走。”
黑衣人嘿嘿一笑,朝允棠身後的手下遞了個眼色。
瑾王妃是讓他們來殺人的,又不是抓人,何況折騰了大半宿,早就疲乏了,既然打了照麵,還不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那人心領神會,從腰間抽出佩劍,二話不說朝允棠後心刺去!
噗呲!
允棠驚愕回頭。
卻見白露朝她撲來,嘴角帶血,胸口一片鮮紅。
“白露!”允棠驚呼著伸手去接。
白露撲過來的力道極大,她被撞得失去平衡,兩人一同栽倒在地上。
那人見未得手,果斷拔出劍又向她刺去。
允棠摟著白露,認命般地閉起雙眼。
嗖!
有破空聲。
那劍卻沒如約而至,允棠重新睜開雙眼,隻見一支紫金色羽箭從黑衣人左耳射進,右耳射出,那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