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歲接長筵(2 / 2)

天還未亮,文武百官已冠冕朝服,齊齊候在皇城門外,等待朝拜天子,而官家此時也沒閒著,鐘鳴之後焚香祭天,祈求風調雨順,百穀豐收。

允棠一路上昏昏沉沉,靠在蕭卿塵肩膀上半寐半醒,回了崔府更是一頭紮在床榻上,沉沉睡了過去。

最後還是團子把她蹭醒的。

昔日的小絨球,因夥食太好,已經變得渾圓,毛發柔順閃亮,手感極佳。

“嗯...彆鬨,讓我再睡會兒。”允棠呢喃著翻了個身,還不忘伸手摸摸團子安撫一下。

隻是這一摸,卻沒摸到剛從臉上蹭過的毛發,團子好像鑽到被子裡了,捏一捏,布料下的肌肉倏地收緊,手感變得堅硬起來。

她睜眼緩了緩神,睡眼惺忪地回頭,對上蕭卿塵略顯緊張的雙眸。

兩人都低頭向下看去,允棠發現自己的手還在他的大腿上揉捏,忙抽了回來,慌亂道:“你,你怎麼在這?”

蕭卿塵喉結上下滑動,“咳,我來拜年啊。”

“我是問你為什麼在我房間裡。”允棠忙把被子扯到胸前。

“是崔二娘子要我叫你起床的,說是午飯已經好了。”蕭卿塵見狀忙彆過頭去,倉皇起身,“那,那我到外麵等你。”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逃也似的出了門。

碧空如洗,纖雲不染,日頭帶來的熱量少得可憐,可蕭卿塵立在寒雪地裡,卻周身燥熱難耐。

即便是崔二娘子有意撮合,他從小受的教誨也知道此行為不妥,可還是鬼使神差進了門。

他隻是想看她的睡顏,如同數月前在莊子上,在國公府一樣。

大腿被她捏過的地方,仿佛還能感覺到她手的溫度,他的心越跳越快,索性俯下身抓了把雪拍在臉上。

屋內她傳了盥漱,很快有端了水盆的女婢前來,小滿見他臉上儘是濕雪,貼心地遞了乾帕子,他胡亂地抹了把臉,這才靜下心來。

再次喚他進門時,允棠已換好了新製的妃色短襖,綰好了發髻,正坐在銅鏡前,等小滿為她簪頭飾。

“你已經給我外祖父他們拜過年了麼?”她偏頭戴上羊脂玉耳墜,頭又歪向另一邊。

“嗯。”蕭卿塵道,“我是早上來的,連院子裡的翟媽媽都問過好了。”

“早上?”她驚訝道,“那你沒睡覺麼?”

“睡了一會兒,天亮就急忙起來了。”蕭卿塵如實答道,“我作為未來女婿,總不能睡到日上三竿才來,不成體統。”

允棠有些訕訕的,“原來你是這麼講體統的人,那我才睡醒,現在去給魏國公拜年,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必想這些,即便日後成了親也是一樣,想多晚起都可以,沒人敢說你半句。”

小滿聽了,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不說是不說。”允棠從奩盒裡挑出一個玉鐲,悻悻道,“心裡還不得認為我們崔家人沒家教。”

話音剛落,她自己也怔住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竟能如此自然地與他談論起婚後生活了?

她抬手撥弄頭上的金鑲玉排簪,來掩飾發燙的臉頰。

翟媽媽風風火火進門,“姑娘,瑾王殿下來了,將軍讓喚你過去。”

“瑾王殿下?”小滿疑惑,“他來做什麼?”

允棠笑笑,起身整理衣裳下擺,“還能做什麼,替妻女道歉,想方設法與我親近,接我去他府上住。”

“你真要去他府上住?”蕭卿塵急道,“那母女倆一肚子壞水,你去不是自討苦吃?”

“我明知迷藥是楚家下的,可我若就這樣將此事報與祖父,很可能打幾板子就不了了之,我處心積慮,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

見他不語,允棠又繼續道:“你不也是麼,明知道太子被引到有瘟疫的村子,是有人故意為之,可你沒證據,隻能繼續蟄伏。我要的,是一擊必殺,不是撓癢癢。”

蕭卿塵嘴張了又張,最終也沒再說什麼。

“你放心,事到如今,她們母女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了。你也不必去見他,就在這裡等我吧。”說完,允棠領著小滿出了門。

來到正廳,瑾王正在獨自飲茶,無一人作陪,見到她的身影急急起身,關切問道:“睡得可好?昨晚有沒有著涼?”

“見過瑾王殿下。”允棠也不行禮,隻是冷眼看著麵前的人。

瑾王期盼的眼神逐漸被失落和沮喪代替,歎了口氣道:“你也不必總是疏遠我,我不過是想彌補你,儘儘做父親的...”

允棠硬生生打斷,“殿下來找我到底有何事?不妨直說!”

瑾王一瘸一拐坐回去,猶豫片刻後說道:“慧兒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多擔待。”

允棠嗤笑出聲,點點頭,“我還以為你是來替她道歉的,原來是要我多擔待,我知道了,殿下請回吧。”

說罷轉身便要走。

“允棠!”瑾王急忙喊住她,“我自然是來替她道歉的,她口不擇言,她有錯在先。可你若站在她的角度想,憑空出現...”

“笑話!我為何要站在她的角度想?”允棠轉頭逼問,“於我而言,你們又何嘗不是憑空出現的?有人站在我的角度想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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