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匆匆行於宮內, 阿父回來後立刻要召集百官議事,他自然越早到越好。
宮內道路錯綜複雜,卻不想從一旁竄出來一個小黑影, 撞到了他身上。
他習武久了, 底盤穩,倒是沒事, 反倒是那黑影倒在了地上。
“是誰這麼不長眼!”那小孩還沒爬起來就叫嚷著,“信不信本公子讓你……”
扶蘇蹙眉,盯著他不動。
胡亥一抬頭,剛才那盛氣淩人的模樣就沒了, 他驚惶中又帶著些畏懼:“長,長兄?”
父皇的長子,天然高他們一等,父皇就隻對扶蘇另眼相看,待扶蘇格外不同,憑什麼呢?就因為他生的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胡亥的侍從匆忙跑過來,向扶蘇行禮:“大公子……”
“你要讓我如何?”扶蘇有些不悅, 卻不是因為胡亥衝撞了他, 而是因為胡亥言語之中讓他不禁猜想, 如若今天換個人被胡亥撞上會如何?
“長兄……”胡亥哪敢把心裡話說出來,隻好擺出一副可憐樣。
“你雖為公子,也不可嬌縱。”扶蘇趕時間,也沒多說什麼, 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和阿父說說胡亥的問題。
不過想來阿父也不會管就是了, 阿父一向對他們都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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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原委,尚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說你怎麼來遲了些,原來是遇到了胡亥啊。”
其實祖龍還沒到, 隻是這種時候為表恭敬,肯定是要早到的。
他們倆正站在偏殿的一個角落裡小聲說話,其他人大都在另外一個偏殿。
“阿父雖說平日裡忙,不太關注我們,卻也從來沒苦了誰,這麼多公子公主,哪個不是金尊玉貴的養著,胡亥許是被慣壞了。”
尚謹想了想祖龍帶娃……完全沒能教育好,大約技能點都點到其他方麵了,對孩子不僅教育失敗而且不太上心。
“公子要教育胡亥?”
“教育?”於扶蘇來說,這個詞太重了些,他雖然對弟弟妹妹們都還不錯,但是也不會管這麼多事,這些事自有專門的人來。
扶蘇搖搖頭:“我最近哪來的時間啊?再說了,教育他也不關我的事,尋個時間和阿父提一句就是了,給他找個夫子好好教他也就是了。”
【宿主,你不攔著啊?】
「你是說趙高會成為胡亥的老師?」
【嗯。】
「把他們兩個分開,難道這兩個人就成好人了?我是喜歡救人,可我又不是什麼大聖人,沒有到連爛人一起拯救的愛好。」
「難不成還要我給胡亥找個好老師,把他教成好人?連自己的姐妹都殺,都不知道他那個腦子是怎麼長的,難不成一切都是趙高教的?」
[兮沫不是兮沐:越說越來氣,想起來洗白胡亥的口口。]
[楚煙蘅:這玩意兒還有人洗?]
[一輛泥頭車:是啊,什麼他從小不受關愛很可憐,什麼都是趙高教的,是趙高拿他當傀儡吧啦吧啦的。]
[樺林:什麼自相矛盾啊?上次看見一個說胡亥是祖龍最喜歡的兒子,祖龍想立的太子是胡亥,就這還喜歡呢?]
[湮滅:洗白胡亥和洗白趙高的打一架好了。]
【可是宿主不擔心他們倆湊一起釀成大禍?】
「有祖龍在,不會有什麼大禍。何況就算曆史重演,他們真的覺得一紙詔書,扶蘇就會自儘?」
「再說了,這次李斯未必會幫他們。」
【你要拉攏李斯嗎?】
「李斯哪是能拉攏的?而且我去拉攏,萬一他轉頭告訴祖龍怎麼辦?至少還有十幾年,李斯會知道,於他來說,扶蘇登基才是最好的。」
「再說了,扶蘇身後站著的是蒙家王家李家,未來還會有韓信。這樣的班底還打不過胡亥,那是扶蘇傻了還是我傻了,還是王離傻了?主打的就是一個清君側。」
[互聯網泥頭車超人:然後把“君”也清了doge]
[庖丁解鴿:這是哪門子的君啊?]
[行簡:篡權奪位的“君”唄。]
「如今最重要的是,秦的製度,不改不行。隻不過以我的身份,實在有些無力。」
[躲在黑暗裡數星星:實在不行可以等到扶蘇上位再改,當然如果現在就能改改挺好的。]
[言無:讚同樓上。]
又提到至今沒能見到的韓信,係統想起來漢的其他人才。
尚謹是準備等自己成年了再去接韓信,不然總不能帶著韓信住在叔父家裡,他家裡沒房間了。
【宿主,未來漢的人,你就隻準備帶走一個韓信啊?】
「因為韓信最容易帶走嘛,我倒是想把張良弄過來,你看他對祖龍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怎麼弄?」
他好喜歡張良,然而這個太難策反了。
「其他人的話……再說吧。反正蕭何不行,看他和韓信待一起,我有心理陰影。」
“謹,在想什麼?”扶蘇見他連眼睛都不怎麼眨了,就知道他又在想其他的事情。
尚謹回過神來,壓低聲音問:“如果有人拿著陛下的詔令,說陛下要你自裁,你會如何?”
“這是什麼問題?”扶蘇皺了皺眉,答道,“不會,我便是抗旨也要到阿父麵前,除非阿父親口說,我絕不會信的。若是阿父真的要我死……”
尚謹搖搖頭:“陛下不會這樣做的。”
見他如此斬釘截鐵,扶蘇問:“那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尚謹解釋道:“昨夜魘著了,夢見有奸佞想要害死你,假傳詔書要你自刎,把我嚇醒了,也不知道夢裡的你怎麼樣了。”
“原來如此,放心吧,這些不會發生的。”扶蘇知道尚謹總是容易做噩夢,溫柔地安慰著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