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事半功倍。(2 / 2)

好幾回寧蕎寫著信的時候,低頭看著自己的棗紅色鋼筆,唇角總會不由上翹。

分隔著的遙遠距離,讓思念變得更加濃厚。

在宿舍裡,寧蕎和周難妹的關係最好。

梅舒偶爾會和她們一起吃飯,但大多數時候,都習慣獨處。不過梅舒和周難妹畢竟同是曆史係,上課的時候會一起出門,周難妹習慣了梅舒熱衷於嗆人的脾氣,大部分時候都是寬容忍讓,小部分時候,會板起小臉,一個人抱著書走在前麵,回宿舍之後也不吭聲。

梅舒跟在後麵,表情倒也不是毫不在意。

尤其是在與寧蕎對視時,神色有些尷尬。

不過尷尬之後,她又自顧自坐在書桌前溫書。

梅舒一直都是一個好強的人,從開學時說自己“沒輸”,就能看得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份驕傲和好強,才使得她原劇情中與唐鴻錦分分合合數次。

畢竟,誰都不願意當彆人的影子。

演講稿已經準備好了,寧蕎坐在書桌前默背。

沒過多久,傳來敲門聲。

她離門邊最近,起身開門。

見是崔母,寧蕎說道:“阿姨,崔妙妙去上課了。”

“我給妙妙做了飯。”崔母說,“帶了不少,你們室友們可以一起吃。”

崔妙妙的性子不像崔母。

崔母很溫柔,說話做事都透著一股優雅,她說要進屋等,寧蕎便給她指了崔妙妙的床鋪位置。

崔母走到梅舒和周難妹身邊和她們打了聲招呼,最後拿崔妙妙的椅子,坐到寧蕎身邊:“你這是在忙什麼?”

她的目光落向寧蕎的演講稿:“我想起來了,妙妙回來說過,你被選為新生代表發言,很優秀。”

崔母說話時,目光掃向寧蕎的桌子。

寧蕎整理了一下,笑道:“有點亂。”

“年輕人都這樣。”崔母語氣輕柔,目光掃向她桌上的全家福。

“妙妙在家也是哪兒都亂糟糟的,我一直跟著她後邊收拾。”

崔母淡淡地掃一眼她桌上的全家福,對上她的視線,又移開,笑著問她是否能適應京市的氣候。

過了片刻,崔妙妙回來了。

看見崔母,她驚訝道:“媽,你怎麼突然來了?”

“你上次說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所以給你帶來了。”崔母站起來,笑著說,“我做的糖醋排骨特彆香,有沒有和你室友們說過?”

崔妙妙抱怨地看了崔母一眼。

她和她們什麼關係,怎麼可能和她們聊這些家長裡短的事?

崔母不僅帶了飯盒,還有足夠的碗筷和小碗,都裝在一個袋子裡。

她將飯盒裡的糖醋排骨和兩盤蔬菜分到碗裡,送到閨女室友們的桌上。

周難妹嘗了一口。

這一嘗,她馬上說道:“好好吃。”

寧蕎和梅舒也還沒吃飯,很難推辭崔母的好意,便吃了起來。

“好吃嗎?”

“好吃!”

崔母笑道:“下次來家裡吃飯,阿姨給你們做。”

“妙妙,開學都十來天了,也不喊室友們來家裡做做客。”崔母語氣很自然,轉身幫閨女疊好被子,說道,“什麼時候大家都有空,來我們家裡玩一下。”

崔妙妙原本是愛理不理的,聽她這麼一說,抬了抬眉。

她是不是故意請室友們過來,讓她們看看家裡有多大多漂亮?

崔妙妙不再反感,順著崔母的話說:“可以啊,這個周日,要不要來我家玩?”

周難妹點頭,一口答應。

梅舒不感興趣:“我要去圖書館。”

周難妹望向寧蕎,腦袋一耷拉。

估計是肯定沒戲了。

上回連和唐同誌一起去吃飯,寧蕎都不太想加入。

更彆說是這次,上崔妙妙家裡。

可誰知道,寧蕎並沒有猶豫。

“好啊。”

周難妹欣喜道:“真好,能再吃一回阿姨做的糖醋排骨。”

“你們要是喜歡,阿姨可以經常給你們做。”崔母笑著說。

-

大哥出任務之後,家裡就隻剩下江奇和江果果。

大院裡的嬸子們,看著他倆,都忍不住打趣。

江奇大了,逗他可沒意思,她們便逗江果果。

“你大哥出任務,嫂子到京市念大學,二哥去上班,三哥很快就要參加工作了。”一個嬸子說,“等到他們的工作都落實下來,你也差不多是時候嫁人了。果果,你以後準備嫁個什麼樣的對象?”

“我不嫁人。”江果果說,“我要考大學的。”

“小姑娘的誌氣是真高。”嬸子樂了,“讀完大學,不還是要嫁人?”

“我小嫂子說,讀完大學還能讀研究生。”

那嬸子搖搖頭:“讀這麼多年的書,到時候都多大了?真成了老姑娘,還有沒有人要你了?”

“我小嫂子說,讀這麼多年的書,就是真真正正的文化人。文化人可不是讓人挑挑揀揀的,到時候得看我看不看得上彆人。”江果果揚起下巴,長開的臉蛋上透著一股子倔強和韌勁,和小時候一樣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擔心得罪大人。

嬸子們:……

寧蕎同誌怎麼是這樣教小姑子的?

這是啥思想,莫名其妙!

直到這會兒,大家才知道,不光光是江源和江奇已經沒法逗了。

就連江果果也成了個小大人,天真還是沒有褪去,但不再懵懂。

江奇鐵了心,不考大學。

可他到島上國營飯店問起經理招不招廚師,經理卻說,他們單位最近沒有招聘計劃。

江奇也陷入迷茫。

他從十二歲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成為一名廚師,然而如今國營飯店不招人,他該怎麼辦?

以前撕日曆的活兒,是寧蕎乾的。

如今寧蕎上學去了,這就成為江果果的新習慣。

她將掛在牆上的日曆本取下來,先撕去一張,再往後數。

小嫂子不在家的日子,真的很沒勁兒,她一張一張這麼數著,長長歎了一口氣。

“小嫂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少說還有三個多月。”江奇說,“你還不如盼著大哥回來,能早點實現。”

江果果瞪三哥:“誰要盼他呀!”

不過很快,江果果就要推翻自己說的話。

因為她從隔壁大毛口中得知,她大哥要升團長,甚至有可能調離這個海島。

大毛對江珩的崇拜,是整個大院裡孩子們都知道的事。

他全方位關注江珩的職業道路發展,畢竟,江珩可是他的榜樣。

大毛傷感地問:“果果姐,你大哥真的要搬走嗎?”

“我不知道啊。”江果果滿臉懵,“我怎麼不知道啊!”

江果果終於一天數著一天,盼她大哥回來。

大哥回來那天,她剛放學,飛奔到部隊。

遠遠地看見江珩,她使勁招招手,喊他過去。

江珩走到江果果麵前。

孩子總歸是孩子,畢竟已經十四歲,可妹妹被保護得太好,仍舊透著孩童的稚嫩與純粹。

家裡的兩個大人都不在,她忐忑也是正常的。

“大哥,你真要升團長了?”

就在三十分鐘前,江珩到了部隊報到,被領導喊到辦公室。

提乾消息已經確認,他以優異突出的表現,得到升遷機會。

江珩頷首:“你怎麼知道?”

江果果擰起眉:“你要調離海島了?”

“是。”

江果果的天快要塌了。

她以前嫌棄大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大哥要調走了,她才後悔莫及。

“大哥,你彆調走。”

“你調走了,我該怎麼辦?”

“二哥不在家,三哥也快畢業了,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家裡這麼大,我一個人怎麼住?”

江珩:?

“我調離海島之後,你以為你可以一個人住在家屬院?”

江果果傻了:“我要住校?”

江珩告訴自己要耐著性子。

他緩緩道:“我會帶你和江奇一起走。”

“不行啊!”江果果驚呼,“我還要上學。”

“你以為京市沒有初中和高中?”江珩即將失去耐心。

他妹妹的腦袋瓜子不是挺能轉的嗎?

怎麼卡殼了?

江果果愣愣地看著大哥。

京市……京市……京市……

這城市名在她的腦海中打轉。

終於,江果果的眼睛像是通了電的電燈泡似的,“唰”一下亮起來。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

延遲兩周的開學典禮上,寧蕎坐在台下,作為新生代表,手中拿著演講稿,在心底默背。

甄高義看著她的後腦勺,期待著她上台。

他同學說道:“你寫情信了嗎?”

甄高義扯開自己的口袋:“帶了。”

“怎麼還不給她?剛才你們在禮堂門口的時候不是碰見了嗎?”

“不急,等一會兒她演講結束之後,我再去安慰。”

“安慰?”

“你看她這麼文靜,一會兒第一次上台,估計不一定能發揮好。到時候我先安慰她幾句,再把情信給她,事半功倍。追求小姑娘也是要有策略的。”

同學一臉錯愕地看著甄高義。

甄高義做了幾次深呼吸,還算胸有成竹。

他是他們係裡出了名的才子,被教授誇過一回,從那之後,一些女同學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樣了。甄高義知道自己生得濃眉大眼,長相不差,再加上現在很多男同學都是瘦巴巴的柴火身形,而他不瘦,身上有肉,和柴火男同學站在一起,比他們看起來要氣派許多。

寧蕎漂亮優秀,但他認為自己完全配得上她。

等到她下台之後,最脆弱時,他上前,絕對會贏得她的好感。

甄高義靜心等待。

直到作為新生代表的寧蕎,緩緩上台,接過話筒,站在正中央。

他嘴角揚著。

忽地身旁人說道:“她沒有拿演講稿,居然是脫稿演講?當著這麼多同學和校領導的麵,她居然不慌?”

甄高義眯起眼睛。

台上的寧蕎同學,開始演講,聲音悅耳有力,眸光堅定。

她脫稿,侃侃而談,神采飛揚,是令人驚豔的青春靚麗,眸中閃耀著大學生對未來的希冀與向往。

甄高義愣住了。

邊上同學說道:“看來沒機會安慰人家了。”

“果然很優秀。”甄高義說,“更配得上我了。”

邊上同學是真心佩服甄高義:“你好自信,我要是有你這麼自信就好了。”

寧蕎演講結束之後,直接坐到後排室友們邊上。

周難妹給她留了位置,激動道:“寧蕎,你講得真好,連教務處主任都一直鼓掌呢!”

馬紅棗翻白眼:“教務處主任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校長給你鼓掌。”

梅舒望向校長的方向:“校長也鼓掌了,沒看見?”

馬紅棗一時啞然。

她沒看見,也不知道是不是梅舒故意在幫寧蕎說話。

崔妙妙淡聲道:“紅棗,後天就是周日了,我室友要來我家吃飯,你要一起嗎?”

“好啊!”馬紅棗很捧場地接話,又問道,“你爸爸在家嗎?我有點怕你爸爸。”

“他前段時間出差,昨晚已經回來了。”崔妙妙笑了,“怕我爸爸乾什麼?他又不吃人。”

“你爸爸多嚴肅……”馬紅棗找到話題,衝著崔妙妙的室友們說道,“你們知道她爸爸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周難妹問。

“革委會的領導!”馬紅棗說,“大領導!”

寧蕎抬起眼。

崔妙妙失笑:“怎麼?”

原劇情中,平反家屬聯合進行舉報,革委會部分乾部相繼倒台。

估計是快了。

寧蕎看向崔妙妙,試圖再回想後續情節——

有關於這位原女主的室友、以及她那位溫柔的母親。

崔妙妙挑眉:“還真怕了?”

寧蕎:……

怕,怕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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