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亭(3) 二十分鐘後,我確定了……(1 / 2)

二十分鐘後,我確定了徐佑嘴裡果然沒有一句實話。

我們的車廂經過一個長達百米的隧道後,停在了黑暗中。接著那些隨行的黑車繼續往前呼嘯而過,中間護送著的巨大車廂和我們待著的這間一模一樣。

而我們向下,進入了山腹,趟過不知名水道。接著是連續幾天不停的轉乘,最後進到山裡,一路開,蒼莽的密林好像無窮無儘。

中間我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徐佑就睡在地板上,堵著門。

他帶了一小隊精悍的夥計,大概二十來個,夥計們的帳篷和篝火圍繞著我們的車廂,一直有人輪流守夜。

偶爾還有夥計敲門進來,從我雜貨店裡拿個打火機、牙膏或者風油精之類的,老老實實排隊在收銀機前交錢,一個個衝我笑得很靦腆。

我收錢、打包、整理貨架,心情恍惚。被群瘋子綁走開雜貨鋪,還是字麵意義的房車自駕遊,我做夢都沒有想過這麼離譜的事。

這種離譜在徐佑一身夜霧扛著野豬過來,跟我借洗手間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過往二十幾年的素養頃刻蒸發,我那幾天在噩夢裡都在一邊算賬入庫一邊問候徐佑全家,落下蘭州拉麵一樣的眼淚。

又行進一段時間,我估計我們已經進入了無人區,甚至可能在西南某個邊境附近。過度潮濕的空氣讓我感覺肺裡都要長出狗尿苔。

這不像去什麼張家大彆野,像是要找個地方把我當妖孽灌水泥沉了。

到了這種地方,徐佑終於換了說辭,說是張家有個“項目”,需要一個有份量的人出麵坐鎮。巧了,我和他都很有份量,回家前可以先做點實事刷刷履曆。

那本黑色日記本就是他給我準備的“學習資料”,讓我好好學,好好看。到時候我們一起嘎嘎亂殺。

嘎?

我忍無可忍:“徐佑!你丫腦子有病吧!”

他摸摸脖子,認真問我:“沒病。我可以切下來給你檢查,你要不要退遠一點?”然後吩咐夥計記得給他收屍。

我看得出來,他這話是真的。因為他真的在用視野打量,計算退到哪裡才不會讓血濺到我。

就算是個癲的,我也不至於就讓人去死。何況身邊全是群腦子有坑的。隻好喝止了讓他滾遠點,手心則完全發麻。

憋著一口氣,我心裡不祥的預感是越來越重,休息時趕緊把日記本攤開,盤腿坐在床上看張家業務範疇。

好消息:不是無期徒刑那種,沒有挖墳掘墓,也不搞黑色買賣。

壞消息:他們是聚眾發癲。

首先,可能是為了增加代入感方便閱讀,也可能單純閒得蛋疼,這本日記是用我自己的視角口吻和筆跡去記錄的相關情況。

隻是模仿者應該本身的書寫水平非常高,以至於模仿我這筆破字時,控製不住泄露出了一絲飄逸美感。就這水平,我八輩子都望塵莫及。

再來說具體內容。

這次是一個聚會,地點在此處密林的儘頭。據說張家和一些合作夥伴在那裡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地底陷坑。

他們先後派下去幾批夥計,企圖尋找某種家族預言裡的線索。但下去的夥計在安全返回後要麼昏迷不醒,要麼清醒自述無事發生,卻在短短數日後失去蹤跡。

通過事後的監控可知,失蹤的夥計都是在深夜離開,自己重新走回了陷坑深處。

不信邪的張家人特意選了個隊伍裡的亡命徒,給他灌下大量能定位的藥劑,放任他自由行動。

結果非常令人意外。在這名夥計再次進入陷坑後,張家人通過定位把他找到強行拖了出來,他醒後表現得十分清明,好像隻是夢遊,神誌上沒有任何問題。

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天他都會重新自行回到陷坑裡,本身安全無事,但似乎永遠被那個陷坑捕獲了。

這位夥計也是個狠人,當即做了個試驗。他廢了自己一條腿,把自己捆在發電機組旁,鎖住自己所有關節,要求三組人輪流全天候盯住他。

當天夜裡,在所有人悚然注視中,那個夥計把自己被捆縛的手腳擰斷了,拖著一道漫長血痕毫不猶豫再次投入陷坑中。

張家人再次把他打撈回來時,他整個人表現出一種難以理解的滿足和安全感,似乎完全沒有痛感。之後不管問他什麼,他都隻是清醒地回答不知道,他隻是要回地下去。

看到這裡,仿佛身臨其境的我有點發毛,實在忍不住跟徐佑確認了一下,那邊像徐佑這樣能徒手燒開水的到底多不多。

得到的答案是,這種程度的泛用能力在張家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那個夥計本身就有很強的自愈力,不畏懼一般意義的受傷,才敢主動配合拿自己做實驗。

而在這次事件後,那夥計的斷肢再沒有恢複過。但如此恐怖的創麵在毫無處理的情況下居然也沒有惡化,好像傷勢這個概念隻是和他失去的肢體一樣被遺忘了。

讀到此處,那個模仿我的筆跡用了一種非常亢奮的語氣,標注說能讓能力封禁,說明陷坑底下一定有重大線索。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該繼續探索,否則悔之晚矣。

“乾嘛?有超能力都不滿意,你們要去M78星雲征服奧特曼啊?”

我腹誹不已,順便鄙視了一把這種有事讓小弟先上的行事作風,慫恿問篝火邊上的夥計怎麼還不反了丫的。

徐佑就道,是該精英和老大先上,然後似笑非笑看我。

醍醐灌頂,合著我就是個要被賣掉的頂級吉祥物。徐佑這廝真的是認錯人?不會是隨便抓了個冤大頭吧。

他敲我一暴栗,讓我少bb繼續看。

我驚愕,問他怎麼回事,還是封建糟粕好,趕緊切回去。徐佑就冷笑,說他不光是保鏢,按輩分還是我這個二代的親大舅,揍我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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