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坑 嚴二掌櫃每次見我,就要被我冷不……(1 / 2)

嚴二掌櫃每次見我,就要被我冷不丁嚇出心臟病,隻能說碰見我這個活祖宗算他倒黴。瞧他確實搖搖欲墜,我當即就放他去做事,看他立刻動如脫兔躥出去二裡。

再說到下地,這次人員組成很簡單,原本中招的夥計們都爭著說要去,我就讓程度比較輕的留下看家,挑挑選選隻點了十來個打包帶走。

一隊和嚴二掌櫃搞後勤掃尾,時刻保持和地上聯係,小隊長和幸存的那幾個兄弟在旁監督;二隊是我和高六野貓,帶著僅有的幾個張姓夥計。

這裡要說一件有些可笑的事。嚴二掌櫃自打跟我坦白了貪墨的事後,就一直顧左右言他裝老年癡呆,也就壓根沒提要讓手下人跟張家彙報,說我在這兒。

而我,冒牌貨一個,當然也隻字不提要讓撤退出去的聰明人們前來救駕。

一來二去,接下來陷坑營地裡很長一段時間,除了早就中招的夥計們裡還有幾個靠譜的,就隻有一群二百五留守。場麵簡直有些讓人啼笑皆非。

不過我對嚴二掌櫃這個搭檔人選確實很滿意。他身份比較高,適合做人質讓營地裡那些人投鼠忌器;而且缺德冒煙敢貪墨夥計們保命的裝備采購,出事倒黴了我頂多就給擠一滴眼淚。

有了這層際會,一時之間擅長糊弄的我和嚴二掌櫃惺惺相惜,相處頗為融洽。

至於眼鏡兒,我已經知道了他叫周聽卯,很斯文一個名字。那些泥中人給我的感覺很差,我讓底下人儘可能把那些遺體都火化掉。

周聽卯的火化排在很前麵,我委托讓中年女隊醫回頭幫我保管他的骨灰。趁著營地還在準備今天下地隊伍的物資,我就去見徐佑。

他被關在一個半密閉的鐵皮裡,有一麵是透明的鋼化玻璃,上麵全是抓痕。裡麵灌滿了給高六治療時那種混濁的液體。

我隻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視轉過頭去,情緒變得無比複雜。

守著的夥計跟我解釋,說他這樣全身都沒有皮的狀態很容易被細菌感染導致並發症;本身脊椎骨也異化了撐不起他的體重,隨意讓他自己行動很容易會器官破裂大出血。

這套困著他的裝置還是從我“發布”的規則裡得到靈感,發動營地的眾多人數用笨辦法排錯,一遍一遍試驗了多次調整出來的。

總結起來,最重要的是用“玻璃”和“鐵”來組成崗亭的基本定義,配備一名且隻能有一名安保人員進行看守保護,再搭配遠程的監控觀察。

作為崗亭內的被保護者,徐佑在意識上的扭曲惡化有所遏製,但基本隻能保持沉睡。輕易驚醒就會有嚴重的譫妄,會試圖攻擊自己和他人,鬨起來的動靜半個營地都不安生。

我一路聽下來仔細記好,也知道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崗亭”目前看來有一定排斥異變侵染的力量,而在“羊水”裡他多少也能借助陷坑的基礎規則再熬幾口氣。

出去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我回頭問:“真沒救了?”

夥計搖頭,專注盯著徐佑。

我出了加固的禁閉室,盯著牆根殘存的泥痕看了一會兒,心裡有點不舒服。

我是個狗脾氣,吃虧添堵的事從來不留到隔天,是一定要當場撞一回南牆才肯死心的。

我已經看著眼鏡兒共患難一回就沒了,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便宜舅舅也帶著一堆謎題甩手走人。

另一方麵,怕把嚴二掌櫃的膽子嚇破,有些話我沒有對他說明。

從他的敘述來看,他似乎認為泥中人是因為夜裡那場驚變才混進來。

但在我看來,這些鬼東西應該很早就有了。隻是一直到陷坑下塌擴大、營地整個沉入其中,兩種怪異規則的對衝才使它們的異樣明顯了許多。

而嚴老頭此時因為營地泥災,張家又提早撤出導致群龍無首,才會臨時擔起檢查清點全營物資的責任。

他因往日貪墨的小動作養成條件反射,再到這次發現異樣,其中是偶然的巧合,卻不是異變開始的節點。

再想到流浪漢的新聞最早出現在我們城區是半年前,還有徐佑車隊裡隨身帶著的那一集裝箱的陷坑資料和采樣樣本。我懷疑徐佑就是在半年前離開營地的,這次隻是再度返回。

另一方麵,我也不信營地裡這些人真的才開始探索陷坑。滿營地的設備儀器和相關監測數據實在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準備齊全。

甚至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也許那群張家人早就來過一次,吃了些虧,才讓徐佑帶著一批可以信任的夥計離開,去尋找關鍵的“張家小少爺”。

隻是徐佑不知何故短暫脫離了隊伍,失控呈現出畸變的初期表症引發新聞,後來又不知為何恢複如初,誤會之下找到了我這裡。

問題最大的是,他甚至在車隊出發時,就讓人挖出我的雜貨鋪,為我帶上了一座能保護我的“崗亭”。

他這人清醒時沒一句真話,之前到底被什麼捕獲過,中途還有哪些陰差陽錯,缺失的信息恐怕就要從眼鏡兒留給我的錄像帶裡再去驗證。

如果半年前張家人已經進入過地下一次,此時陷坑底下也一定還殘留有我們還不知道的線索。

想來想去,我的思緒越發有些凝重。

過了一會兒,野貓帶著兩個盒飯過來了。

我看了眼是紅燒茄子和煮好的速食牛肉罐頭,配了小盒橙汁,至少物資上似乎還算充沛,難得鬆了口氣。

野貓帶過來的裝備很多,索性幫著我這個菜鳥都分類套上,把一堆小玩意兒彆好。

我一邊吃飯,一邊看他折騰,就看到其他中招夥計都陸續來了。還有些沒被選中的夥計在邊上,一副戀戀不舍也想跟著的樣子。

這裡還得說一下,他們現在是怎麼控製每晚被感召的人:

宵禁前統一把手腳弄脫臼,關節用軟布條綁上,穿束縛衣,由沒中招的熬夜看守。一到晚上這群人就跟被關押在精神病院似的,拱成個悲慘毛毛蟲。

我聽得多少有些可憐和好笑,馬上就想起來我醒過來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德行。隻是我更弱雞,根本沒機會見識束縛衣就被隊醫大姐輕鬆鎮壓了。

等會兒,這時候,我如夢初醒。我啊了一聲,腸子都悔青了。

徐然興啊徐然興,平時中二也就算了。現在被顧問顧問地捧兩句,差點尾巴翹上天。被人腦補迪化多了,真當自己是小超人,怎麼就突然變成領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