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回受不了了,他覺得在這裡為了兩個位置在這裡吵架特彆丟架子,還是和祝翾這樣的小姑娘,郭哲一個男的磨磨嘰嘰的,就站起來說:“彆吵了,既然這是人家的,我們就去彆的位置聽吧。”
郭哲就說:“哪裡還有位置了?反正我不要坐後麵!”
然後他又對藺回說:“我最煩你這副君子皮!你是君子我反而成小人了?”
祝翾被郭哲狡辯得頭疼,位置是小,吵輸了丟臉。
她就說:“明明也有彆的位置,你就非要挑放了書的坐,還把人想那樣壞!我根本不是提前好久就放書霸占位置的,你這是汙蔑!我不會做那樣的事!
“我就是一直坐這裡的,隻是出去如廁了而已,一回來你就拿走了我的位置,你才是不問自取!你看見這裡有書你怎麼就下意識覺得是我提前很久很久來占的呢?我根本舍不得我的筆記扔外麵那麼久……”
郭哲看祝翾還一臉還能掰扯的精氣神,就覺得有點驚訝,祝翾這個女孩子怎麼不會不好意思呢?
其實他也覺得為了兩個位置吵架很沒有體麵,按理說女孩子麵皮會更薄的,一般情況下就會直接算了,但是祝翾非要證明她不是提前一夜來占位的,她就是一副要講明白了的模樣。
郭哲看見藺回已經拎著書坐在祝翾位置旁的台階神情自若地坐下了,心裡也覺得沒勁,就起身讓開了,對祝翾說:“那你坐吧,我看你小,不和你計較了。”
祝翾沒好氣地坐下,然後謝寄真正好就來了,她與坐台階上的兩個人打了一個照麵,幾個人之前都是一個圈子的,都認識,郭哲看了一眼謝寄真,說了句:“謝家的啊。”
謝寄真冷漠地掃了他一眼,說:“你彆把我和謝家那些人扯到一起去。”
郭哲聳聳肩,他嘴賤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等兩個女孩都坐好,郭哲忽然坐在台階上抬臉說:“祝翾,你筆記寫得不錯,我之前沒來上過紀加課的課,你能借給我看看嗎?”
“不借。”祝翾直接拒絕了他,然後又反應過來了,說:“你翻我筆記了?那你不是知道是我坐這裡嗎?你還非盯著坐……你就是故意的!”
郭哲就說:“我看看而已嘛,你不也把我想得很壞?你不會還記上次的仇吧?都過去多久了?我都因為你挨打了呢。”
祝翾“哼”了一聲,說:“小肚雞腸的人才天天覺得彆人記仇。”
郭哲就生氣了,說:“你因為這裡是你的地盤開始神氣起來了?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
藺回怕再起衝突,忙製止道:“都少說兩句吧,都幼稚不幼稚?”
祝翾也懶得再說些什麼,分彆瞪了坐在旁邊台階上的兩個人一眼,然後說:“出了女學我也不怕你們,我一直很神氣!”
藺回被牽連地挨了一眼瞪,心裡還覺得莫名其妙,她瞪我乾嘛,我又沒招惹她!我上次還白送她一紙詩呢,這小姑娘怎麼這樣啊……
藺回很委屈,他從認識祝翾起就沒得罪過她,都是客客氣氣的,怎麼每次都沒什麼好臉色?
他看了一眼郭哲,心想,都是郭哲惹的禍,害我身上來了。
等上課了,祝翾就認真地全身貫注地投入課程裡,還舉手問紀清了不少問題。
兩個男孩都是第一次來上女學的外課,但是因為前麵的沒聽,有些艱深,又看見祝翾這樣專注的姿態心裡驚奇,目光都忍不住看向她。
祝翾專注的側臉帶著一種泛著光芒的朝氣,這是國子監裡的少年在身邊女子身上甚少能看到的氣質與精氣神。
等紀清走近了,藺回已經把目光收了回來,繼續低頭研究新的學問。
郭哲還抬著臉一直看祝翾,猝不及防被紀清推了一下額頭:“國子監的是吧,你來這裡是來上課的,還是來看女學生的?”
一開始來這裡上課的也有不認真學問的,女學生們都漸漸步入了少女的年紀,就總有幾個人想進來看女學生為主,順便聽課,都已經被敲打過了一輪。
紀清看郭哲眼神也直愣愣地盯著人家女孩子專注的側臉看,手裡的書都不知道翻,就心裡冒火,上前推了他一把,直接把郭哲推醒了。
郭哲心裡罵了一句“紀加課”,但是聽他說自己“來看女學生”,臉就紅了,不知道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就說:“我沒有……我來……就是上課的……”
紀清就淡淡地說:“那你就好好看黑板,知識在黑板上,不在同學的臉上。”
“是。”郭哲很憋悶地應了。
祝翾從頭到尾都置若罔聞地在思考問題,根本沒在意旁邊坐著的人在做什麼乾什麼。
但是等下了課的時候,祝翾就想起來了郭哲和藺回兩個,她知道郭哲這個人嘴賤心眼子特彆小,走前一定要刺自己兩句的,就一直提防著,連怎麼回懟都想好了。
然後到了下課時,藺回步履優雅地捧著書走了,走前用目光輕輕掃了一眼祝翾。
郭哲也神色莫名地掃了一眼祝翾,臉還有點紅,但是什麼都沒有說,也低著頭走了,祝翾也不懂他看自己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就問謝寄真:“你說他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想和我打架嗎?”
謝寄真上課也很忘我,也不明白,就說:“管他呢,你筆記借我看看?”
祝翾就馬上把筆記給她看,謝寄真拿著比對了一下自己的遺漏點,然後又還給祝翾,說了句:”謝謝。”
祝翾接過來說:“不謝,快回去吧。”
“嗯。”
等出了廣思堂,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祝翾聽到樹影間的蟬鳴聲,就和謝寄真說:“這蟬聲真鬨人,我想抓幾個下來。”
謝寄真抬了抬頭,想問祝翾怎麼抓,卻見祝翾將衣裳提了提,撈起兩截袖子,兩條腿一蹬就上樹了,謝寄真還沒見過人爬樹,嚇了一跳,看祝翾這麼敏捷,但是還有點害怕,怕她掉下來,就說:“彆往上爬了!”
祝翾卻又往上蕩了幾下,爬得很高,然後高高興興地開始拿衣裳擺開始兜蟬放口袋裡,謝寄真怕蟲子,不懂祝翾怎麼直接拿手拿這些,就一直說:“你快下來吧。”
祝翾兜了一口袋蟬,然後低下頭,她發現自己太久不爬樹,這樹又有點高,她不知道怎麼下去了,就尷尬地坐在了樹枝上抓住樹乾。
謝寄真不明所以地抬頭:“你下來啊?”
祝翾尷尬地撓了撓頭:“寄真,我要說救命了,我忘記怎麼下去了,嘿嘿。”
謝寄真:“……”
然後她倒吸一口涼氣,說:“你先在上麵晾會吧。”
祝翾看見謝寄真走了,在樹上真的要喊救命了,很慌地問她:“寄真,你去哪裡呀?”
謝寄真:“我去找步步高救你!”
“哦。”祝翾放心了,就沒心沒肺地繼續抱住樹乾發呆。
謝寄真抬眼看了一下,就看到了祝翾一副自在樣子,這倒黴孩子,比祝翾大了幾歲的謝寄真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