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女子倘若和她一樣幸運,隻怕也可以得到同樣的成就。
幾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貢院跟前走,很快就到了貢院門口。
已經是春天了,可一月初的夜裡還是冷的,一路上寒風簌簌,好在幾個人腿著到了考場外,又是大包小包的,身上早走熱了些。
貢院門口已經紮堆了一些等著進門的舉子,像祝翾這樣樸素的自己扛著東西走過來的倒不是很多,到了舉人這個階級了,很多人之前哪怕不富貴,可是在鄉裡也是一方有影響力的人物了,仆役總是請得起的。
住得近的就是雇人挑考試用具陪著自己來,住得遠的就是早就請了馬車送過來。
這一次會試參考的舉子大概有三千多人,因為朝廷也就才開了十幾年的國,所以那種複考的舉子最多次數的也就是第三四次來。
去年鄉試才中的舉人倒是大部分都來了,三千多舉子最後朝廷也隻錄三百左右的人數,比例上來看,沒有祝翾之前在南直隸考鄉試時那樣嚇人,區區十幾比一的錄取率罷了。
可是能來參加會試的也都像祝翾一樣是從他們各自省裡那大浪淘沙的比例裡考出來的人物,實力和普通秀才自然不是一個層麵。
參加會試的還有零星一些異域的人物,比如高麗、交趾、暹羅、波斯、天竺等地的留學貴族也有特考的恩遇。
大越雖然才開國十幾年,但是得益於皇帝與太女名下那些驍勇善戰的名將,個個在內不管如何,在外都有征戰威懾邊疆的實力。
前朝末世之時,邊疆這些小國見中原不穩都不安分得很。
祝翾的家鄉在前朝可不算什麼寶地,因為靠海,所以那扶桑國的海盜和兵士常常上岸擄掠漁民,寇亂不斷,青陽鎮好在離海遠些,還好些。
沈雲老家那離海更近,在那時候常常遭寇,是越王來了之後,那裡的人口才漸漸多了起來的。
大越立國之後,前十年還有不少戰要打,即使是到了現在還是有邊戰之事,可是已經做到了差不多的四海臣服了。
這些小國不僅臣服了,重新認了中原的大越為宗主國,還派了一些貴族或者王室子女來大越學習文化。
祝翾隻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那零星幾個異域考生,就回了神。
祝翾在打量彆人,可大部分人也在偷偷看祝翾,祝翾這樣的不滿一十的女子站在這裡應試對於大部分舉子也是稀罕的西洋景。
“那位就是你們南直隸的女解元?這樣年輕?”外省的大部分舉子還不怎麼認識祝翾,就拉著已經相識的一些南直隸舉子討論。
“就是她。”
“你們南直隸的男人不行啊,被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子考到了頭上去了。”有幾個老成的外地舉子忍不住發出嬉笑聲。
南直隸當地的舉子都漸漸臉紅了,就說:“你知道什麼?人家考了五百八十四的分數,你們省的解元能夠做到嗎?我們省的解元雖然是女子,可也是真才實學。”
“真才實學?”一個第三次來的舉子撇了撇嘴。
他看了一眼祝翾那紮眼的容貌,心裡忍不住想,明明也是個佳人,卻好好的佳人不做,非要跑來念書和他們擠功名,真是可惜了,這樣得天獨厚的好相貌難道嫁個貴婿不風光嗎?女子還是不能太能乾了。
但是這樣的話他自然是不敢說的,畢竟現在時代不一樣了。
於是南直隸當地的就朝外省那幾個言語不屑的說:“你們覺得我們沒考過她是沒用,那現在會試你們也能和她比了,你們說大話的也不知道有幾個能考她跟前去?敢打包票嗎?”
這話一出,外省的那幾個都不說話了,誰敢打這個包票,就算心裡腹誹祝翾年輕又是女子,可是五百八十四的分數在那,得怎麼發揮才能超過這樣高的分數去呢?
南直隸那些舉子見這幾個外地說酸話的鴉雀無聲了,就忍不住嗤笑道:“還看不上我們解元呢,連口頭大話都不敢說,拿什麼和祝攖寧比?”
但也不全是背後酸祝翾的舉子,大部分都是聽說了祝翾的事跡與成績在背後暗暗欽佩的,畢竟是一省的解元,是本屆大熱門之一。
這個說:“那個就是祝攖寧?真年輕。”
另一個說:“我讀過她的文章,確實是好。”
還有特意跑祝翾跟前結交的,祝翾禮貌地與人家互通了名姓,各省裡女舉子裡也就南北直隸最多,其它省都是零星兩三個人,北直隸的女舉子比南直隸更多幾個,大部分是北直女學的學生,祝翾也趁亂與北直的女舉們認識了個遍。
她知道很多人都在暗暗打量自己,必定有人疑惑自己這樣年輕何以如此出色的,也有人覺得她隻是運氣好,祝翾對這些含義不同的打量都泰然處之,目光和人家對視了就禮貌地淺淺笑一下。
她這般自若的風度更讓在場舉子們更高看一眼。
等人到了差不多了,天際露出了一線白光,貢院大門終於開了,眾舉子們安靜下來,依次排好隊跟隨著外簾官們的指令開始依次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