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京想到的救周防尊的辦法其實也很簡單。
既然【不死鳥·周防尊】擁有“重啟”的權柄, 那麼按照平行世界同位體的相似定律,周防尊也可以擁有。
什麼?
赤之王沒有這種權柄?
莫慌。
“我可以將‘重啟’的權柄複刻下來,再通過您與王權者之間的聯係, 加諸於每一代的赤之王身上。”
來自於平行世界的赤之王如是說。
這個辦法很簡單,而且一勞永逸,唯一的關鍵和難點, 就是從這個世界的德累斯頓石板那裡獲取與王權者之間的聯係這樣至關重要的紐帶。
眾所周知, 這樣的聯係非常重要, 不可能輕易開放給其他人,但是【不死鳥·周防尊】對此很有信心。
在來非時院之前, 德累斯頓石板有可能會拒絕他,但是現在,他可是為祂提供了解決熊孩子的最好辦法,也隱晦地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
——我比您強大, 但我依舊以晚輩自居。
——我在請求您的幫助,而非以此作為要挾。
——答應與否,在您, 而不在我。
這足夠表達他的誠意和善意了。
德累斯頓石板:……
德累斯頓石板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祂眼前這個赤之王,似乎、好像、大概, 比祂強大了不止一兩倍。
至少複刻權柄,再強行加諸於其他王權者身上這種事情, 祂想都沒有想過,而這個赤之王就這樣很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不僅說得好像明天會下雨一樣輕易——世界基石可以控製天氣——字裡行間所表現出來的意思也是十拿九穩的。
他說了, 就能做到。
德累斯頓石板開始思考, 究竟是出了什麼樣的差彆?為什麼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能夠養出這樣強大的好孩子,而祂投去幾分偏愛的孩子卻是個實打實的熊孩子呢?
為什麼?
世界基石難以理解,並為此感到十分震驚。
祂不覺明曆, 坐直了身體:“你打算怎麼做呢?”
紅發男人輕輕一笑:“隻需要您暫時將與王權者之間的聯係權限開放於我就好,我向您保證,這要不了多長時間的。”
在【德累斯頓石板】還未陷入永眠,人類依舊由王權者帶領著向前摸索的時候,【不死鳥·周防尊】就已經能夠像他的母親那樣,如同吃飯喝水一樣感受並操控王權者與石板的聯係了。
【德累斯頓石板】無比偏愛祂的孩子,就連這樣重要的聯係也會沒有半分保留地對祂的孩子開放。
雖然沒有真正進行過這樣的實際操作,但【不死鳥·周防尊】的理論經驗是足夠的,隻需要小小地調試一下,就能順利達成他的目的。
複刻自己的權柄是一件很輕鬆簡單的事情,畢竟權柄是自己的,不會反抗他。而他本身就相當於新的、更強大的德累斯頓石板,既有權限複刻權柄,也有能力將這個權柄移植出來。
但是要把複刻好的權柄完整地取出來,之於他而言,這個過程就有些難受了。
好在【不死鳥·周防尊】習慣了忍耐,就算是目不轉睛看著他的德累斯頓石板,也沒有看出他在取出複刻好的權柄這一過程中,正在經受著怎樣的撕扯之痛。
徒手掏心臟是什麼感覺?
【不死鳥·周防尊】在此之前從未感受過,而現在,他大概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疼痛了。
很疼,很難受,但是可以忍耐。
整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綿延而不容忽視的疼痛僅僅維持了十秒不到,流光溢彩的“光球”就被紅發男人從自己的胸腔裡取出來了。
它不是實體,而是一種力量的具現化。
這就是王權者的權柄。
它可以被複刻,當然也可以被剝奪。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隻有親手複刻自己權柄的【不死鳥·周防尊】,以及賦予王權者力量的德累斯頓石板。
紅發男人沒有留一滴血,德累斯頓石板看著他方才親手貫穿的胸膛,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祂看到了。
這個孩子已經不是人類了。
他不會流血,身體裡也沒有了血液這種東西,他已經變成了和祂相同的存在。
——世界基石。
這個孩子是另一個世界新的德累斯頓石板。
他繼承了上一任的力量,並且變得比上一任更加強大。
這期間一定已經過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吧。
德累斯頓石板定定地看著捧著“光球”查看的【不死鳥·周防尊】,突然,祂問道:“孩子,會覺得很辛苦嗎?”
正在檢查複刻出來的權柄有沒有瑕疵的【不死鳥·周防尊】愣了愣,反應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祂在問什麼。
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下意識地否認,但又在望進德累斯頓石板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神裡時,快要從嘴邊湧出來的否認就全部化作了稍顯沉重的無聲。
辛苦嗎?
辛苦的。
守護世界怎麼可能不辛苦?
況且他既要負擔起新時代世界基石的責任,又要時刻肩負起保護世界的重擔,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怎麼會不辛苦呢?
很辛苦,但是也很充實。
他雖然生性冷淡,仿佛一個天然的非人,但是偶爾……也會有一種輕微的、恍惚的失重感找上他。
看著重新煥發生機的新文明,看著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高坐於雲端之上,俯瞰人間的時候,也會偶爾產生疑惑。
‘我真的是從這裡誕生的嗎?’
‘我誕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隻是偶爾罷了。
身負重擔的不死鳥不會被一時的迷茫困住,他保護著世界,保護著世界內部的生靈,在那漫長的歲月裡始終如一。
寂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