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焱倚靠在牆上,目光緊盯著床上的那個人。
他不喜歡宋斯寧,可是看見宋斯寧生病痛苦,他原本就煩躁的心情不僅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愈發的強烈。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煩躁是從何而來,越想就越煩,像是喝個一口滾燙的水,壓在心口沸騰灼燒,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最後祁方焱轉過身,大步走出了房間。
折騰了半天,天都快亮了,約好的網約車早就走了,祁方焱拉著行李回到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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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多,祁方焱被手機鬨鐘吵醒。
他不想再在宋家多待一天,昨晚臨睡之前約了一個今早十點半的網約車。
昨晚睡得晚,滿打滿算也才睡了四個小時,祁方焱卻從床上起來的乾脆,快速洗漱之後,隨意擼了一把頭發,提上行李箱推開了臥室的門。
好巧不巧,對麵的臥室也開了門,胡姨一臉疲憊的從裡麵走出來,看見祁方焱後腳步一頓,上下打量了祁方焱一通,最後目光定著祁方焱手中的行李箱上。
“祁少爺,你這是........”她皺著眉頭問。
祁方焱看了她一眼,腳步沒停,隨意的問了一句:“你們少爺身體好了嗎?”
胡姨壓低了聲音如實說:“少爺早上才醒,有些發燒,其他的還需要醫生來檢查。”
祁方焱恩了一聲,也不多問,說:“我不適合給你們少爺當保姆,你們另請高明。”
祁方焱今天穿的很簡單,白色短袖,黑色長褲,紅發隨意的耷拉在額間,單手提著行李箱,手臂的肌肉健碩緊繃,踏著窗外的日光一步步的踏下台階,倒是走的瀟灑。
胡姨眼眉頭緊鎖看著祁方焱走出了大門,雙手握在一起狠狠的搓了搓,最後下定決心重新推開了宋斯寧的房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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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十點的陽光正刺眼,宋家花園的園藝師剛給草坪澆完水,空中彌漫著清爽的水霧氣,彩虹若隱若現。
祁方焱卻沒有心思欣賞美景,他不怕曬,連樹蔭地都懶得躲,一路筆直的朝前走,一邊打電話約晚上的局。
電話那邊李敞喋喋不休,他對出賣祁方焱的事情還抱有歉意,正在賣力的邀請祁方焱住在他家。
“祁哥,來我們家吧,這兩天我堂哥斯坦福研究生畢業,我爹娘都去美國給他祝賀,正好家裡沒人,你過來給我做個伴。”
祁方焱說:“我去車隊睡。”
那邊堅持不懈的在勸:“去車隊睡什麼睡啊,祁哥,現在是多少度的天,車隊那個小閣樓要空調沒空調,要冰箱沒冰箱,就一個破風扇,兩天都住不下去,你來我家我保證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咱倆還可以通宵開黑,正好我這幾天在刷排名,你來幫幫我上分,來吧來吧。”
祁方焱想了一下,覺得李敞說的有道理,他在明城沒什麼可去的地方,就連開個酒店房間都窮的沒錢。
最關鍵的是他昨晚險些揍了宋斯寧一拳,祁軍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會氣的將他的銀行卡再多凍結兩個月,目前看來去李敞家裡住才是長久之策。
祁方焱沉默了一會,恩了一聲。
“臥槽,祁哥你答應了?!”李敞在電話裡鬼叫了一聲,激動的說:“我這就打電話通知保姆給你打掃一間臥室,你直接去就行了。”
掛了李敞的電話祁方焱的耳根子還在嗡嗡耳鳴,他將電話揣回兜裡,忽然聽見有人在喊他。
“祁少爺!祁少爺!”
祁方焱回過頭看見是小劉。
今天的太陽烈,小劉跑的氣喘籲籲,臉色通紅,一邊喊一邊衝著祁方焱揮手,跑到祁方焱身前雙手撐著膝蓋,氣都喘不勻。
祁方焱等著小劉緩過氣,問她:“什麼事?”
“是少爺.......是少爺.......”
祁方焱還以為宋斯寧出什麼事情了,皺起眉頭問:“宋斯寧怎麼了?”
誰知小劉是個大喘氣的,喘了半天才說:“少爺.........少爺他找您有事,讓您現在回去一趟。”
“.........”
就連生病了還是這幅居高臨下命令人的語氣,祁方焱眯起眼睛,聲音冷了下來說:“沒空。”
瞧著祁方焱又要走,小劉慌了,一路小跑跟在祁方焱身旁勸:“祁少爺,您還是跟我回去一趟吧,您也知道少爺的脾氣,他已經命令所有鐵門都上鎖了,您出不了宋家。”
“翻牆。”
“少爺說了,您不回去他就將您的摩托車燒了。”
“隨便。”
“門外還有保鏢守著,好幾個!各個人高馬大,手胳膊比您腿都粗,您肯定闖不出去!”
這次祁方焱回答的更加不屑,他甚至沒有說話,而是冷笑了一聲:“嗬。”
小劉眼見祁方焱不吃硬的,急的直跺腳,放軟了聲音說:“我們少爺他受不得氣,昨晚又病的厲害,祁少爺您就彆氣他了行嗎.......”
不知道是不是小劉的語氣帶著祈求,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祁方焱這次倒是沒有反駁。
小劉卻越說越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嘟嘟囔囔的對祁方焱說:“祁少爺,我們少爺是性格不好,那也是因為前一段時間他出了車禍,身體又壞了,心理出現了一點問題,我們都哄著他,您就讓著他這一次.......”
“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們少爺,您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家小少爺,去聽聽他和您說什麼,聽他說完您再走,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小劉說的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將祁方焱牢牢釘在了道德柱上。
祁方焱腳步頓在原地,轉過身看著小劉。
小劉眼看有戲,乘勝追擊道:“祁少爺,求您了,不然我們少爺又要生氣了........”
烈陽毫無遮掩的打在祁方焱的身上,映的他的發絲泛著一層薄輝。
他微垂下頭,單手撐著行李箱問:“他生氣,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