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我隻想當你的愛人,笨蛋……(2 / 2)

“我睡哪?”

宋斯寧愣了一下,四處環顧了一周,這個房間裡好像還真沒有他能夠睡的地方。

之前胡姨他們守夜的時候,都是睡在隔壁的休息室裡……

祁方焱顯然也想到這個事情,轉過身說:“我去休息室。”

“不行!”

宋斯寧下意識的就喊出來了。

祁方焱轉過頭,微皺的眉頭看著宋斯寧,問:“怎麼了?”

“那個……“宋斯寧咬著牙齒極力的找補:“休息間之前住的全部都是女生,裡麵也都是女士用品,你進去怎麼住啊……”

這一說還真的把祁方焱給說住了,祁方焱想了一會,沒有說話。

宋斯寧生怕祁方焱再說出來一些彆的餿主意,比如他不介意啊,再比如他出去住附近酒店啊。

於是宋斯寧低聲的補充了一句:“並且我還有點不舒服……”

果然,祁方焱一聽到宋斯寧這句話,眉頭立刻就皺緊了,問:“哪裡不舒服了?”

宋斯寧抿了抿唇,雙手緩緩縮緊抱住了肚子,說:“胃不太舒服,可能是晚上吃多了,有點不消化……”

祁方焱皺眉看了他一會,轉身走了。

祁方焱走的太乾脆,宋斯寧愣住了,第一個反應是祁方焱覺得他太麻煩了,心裡也隨著祁方焱的離開快速的下沉。

然而還沒有等他的心沉到底,病房的大門又重新被人給推開了。

宋斯寧抬頭看去,看見祁方焱又回來了,他手裡拿著一板藥,走到了宋斯寧的床邊,將藥放在了床頭櫃上,轉身又去給宋斯寧給倒了一杯熱水,說:“把藥吃了。”

宋斯寧看著祁方焱手上的動作,心裡沒出息的軟的軟趴趴的,他明知故問的輕聲問:“這是什麼?”

“不是胃不舒服嗎?”祁方焱頭也沒抬,掰開了兩個藥粒說:“找護士要的胃藥。”

臥室裡的燈光是黃暖色的,照在祁方焱的身上,將他也渡上了一層暖色,他又給宋斯寧倒水,又給他掰藥丸,這一切做的越來越順手了。

之前宋斯寧看不見,隻能聽見祁方焱的聲音,祁方焱的聲音很少有起伏音調,所以宋斯寧覺得他不近人情。

而現在他能看見了,忽然發現祁方焱對他,好像沒有不近人情.......

宋斯寧垂頭看著祁方焱遞在他身前的藥丸,心裡軟的沒邊了。

他接過藥喝了下去,卻又開始後知後覺的擔心起來,怕祁方焱給他拿了藥,是等他好了不想管他了。

他總是這樣,患得患失,想的也多。

看著祁方焱在清理東西的身影,宋斯寧猶豫了一下說:“祁方焱,我如果胃病犯了是很嚴重的。”

祁方焱手上的動作停住,不明白宋斯寧是什麼意思。

宋斯寧的手握緊床上的被單,他沒去看祁方焱的眼睛,一股腦的把自己的話說了出來:“我晚上離不開人,要有人守著,不然我疼起來了都沒人知道,就像是上次一樣,胃出血了怎麼辦?”

宋斯寧這番話說的委屈,很顯然祁方焱也想到了上次宋斯寧躺在他懷裡,手腳冰涼,嘴巴溢血的狀態。

他說:“我睡客廳的沙發。”

“沙發太短了,你根本睡不下。”宋斯寧說。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祁方焱眯了眯眼睛說:“那我睡地上?”

“地上太涼了。”宋斯寧事兒多的很。

祁方焱歪著頭看著宋斯寧。

宋斯寧卻是垂著腦袋沒看祁方焱,他的身子像個小鴨子一樣,朝床裡麵挪了挪,說:“這個床大,可以睡兩個人.......”

說完之後房間裡一下陷入了一陣漫長沉默。

祁方焱沒有答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宋斯寧垂著頭在祁方焱看不到的地方咬緊了牙齒,連他都覺得自己好不害臊,哪有這樣大晚上邀請彆人和自己睡一張床的。

心跳的聲音快要從胸腔裡撞出來了。

他害怕祁方焱也聽見了自己心跳聲音,掩耳盜鈴一般抿著嘴,妄圖這樣來掩蓋自己的心跳聲。

祁方焱也沒說話,他低頭看著宋斯寧的腦袋。

宋斯寧的頭發很黑很柔,在床頭燈的照射下,閃著淡淡的薄光,他垂著小腦袋,手不知道在床上扣什麼呢,沒有看祁方焱。

祁方焱上下打量著他,說:“我和你?”

宋斯寧被祁方焱的這個口氣激的心一橫,腦袋是沒抬,但是話說的特彆冠冕堂皇:“怎麼了?我這個床大,我們兩個大男人睡一晚上有什麼的?又不是個小姑娘。”

這句話宋斯寧說的妙,把自己那些小歪心思給摘的乾乾淨淨。

祁方焱這要是不答應,反倒顯得自己小心眼不大氣了,一下把他給架在這裡了。

誰知道祁方焱也不是個善茬,他說的比宋斯寧還要冠冕堂皇:“我晚上睡覺不老實,萬一碰到小少爺的腿又成了我的罪過,還是算了。”

宋斯寧:“.........”

於是宋斯寧就眼睜睜的看著祁方焱跑到外麵,跟醫院裡護士借了一個折疊床,將那個床搭在他床旁邊的空地上。

那個床又小又單薄,壓根沒有宋斯寧的大床來的好,可是祁方焱還是彎著腰給床弄好鋪好。

趁著祁方焱在忙,宋斯寧坐在床上,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肆無忌憚的瞪著祁方焱,恨不得把祁方焱給咬死。

他又在心裡罵祁方焱。

祁方焱總是有一種非常厲害的能力,一會做一件小事感動他一下,一會又能把他柔軟的心氣的瞬間暴漲,跟吹氣球一樣變得鼓囊囊的。

木頭。

大木頭。

祁方焱鋪好了床,宋斯寧心裡的氣還沒有消,他猛地挪了一身子,靠在床頭腮幫子鼓鼓的,不看祁方焱,也不理祁方焱。

他這聲的動靜故意鬨得大,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滿,祁方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抬手將床頭的台燈調暗了一些,掀開被子躺到了折疊床上。

祁方焱一般晚上睡得晚,經常晚上一兩點睡覺,現在才晚上九點多,他睡不著,於是他躺在床上點開了手機,將手機開成靜音打遊戲。

祁方焱躺的位置和宋斯寧很近,兩個人不過就是一米的距離。

祁方焱都沒有睡,宋斯寧肯定也睡不著,但他的眼睛才好,不能長時間用眼,於是他的手在床邊摸了摸,摸到了耳機。

帶上了耳機後,他點開手機翻了兩下,找到了一個電台,閉上眼睛開始聽廣播。

電台裡傳來了一個男聲和一個女聲,兩個人先是說了一下最近的各種賽車新聞,其中包括F1賽車,越野賽,還有各種各樣的國內外賽事。

宋斯寧之前是不喜歡這些,但是自從他喜歡上祁方焱之後,愛屋及烏,漸漸也對賽車有了一些興趣。

他自己是不能玩這些東西,可每次聽著電台裡的講解他就能夠想象出祁方焱在賽場上瀟灑的樣子。

有時候他晚上會失眠,都是聽這些聲音入眠,漸漸的那些賽事像是變成了他的催眠曲。

電台裡一則關於越野車賽事的播報結束了,主持人畫風一轉,說:“好了,下麵讓我們播報一則關於摩托車賽事的相關新聞,小雅,你應該聽說過國內著名的南山公路摩托車賽事吧。”

“當然聽說過了,這是國內知名的摩托機車聯賽,今年在明城舉行,尤為備受矚目。”

“那你知道為什麼這次比賽如此的受人矚目嗎?”

“為什麼啊?”

“因為今年獲勝者的獎品居然是king of road的入場券!在國內能進入king of road摩托車國際賽事的人,不管是否能在比賽上奪得名次,都將意味著躋身於國際一流的賽車手行列,你猜今年的勝者是誰?”

手機裡的兩個人一唱一和,宋斯寧眼睛都快要閉在一起了,而後他聽見電話裡說:“今年獲勝的車隊是飆風車隊的猛虎!”

宋斯寧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他望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電台的主播依舊在說話:“這個結果可謂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但是也是出人意料啊!猛虎的賽車技術之前我們已經在節目中評估過,確實是今年很有望得冠的大熱人選。”

“是的。”

“但是在我們的評估中,還有一位十八歲的選手也是極有天賦,有望與猛虎在賽場上一爭高下,他就是來自於振和車隊的——祁方焱。”

“據說當時在賽事當場,許多人都期待他和猛虎的首次正式較量,但是十分出人意料的是,當天祁方焱並沒有趕到現場參賽!”

“具體的原因我們詢問過振和車隊的隊長,就連他們的隊長都還不清楚,說是正在確認中.......”

宋斯寧的眼睛望著天花板,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

他拿起手機手指顫抖的開始查詢南山公路摩托車比賽的時間和地點。

他了解賽車賽事,自然知道這個比賽有多重大。

這個比賽提前半年就開始預熱,所有車隊的隊員都在抓緊時間訓練,每一個人都在心中攢足了一口氣,想要拿到king of road的入場券。

他還知道祁方焱很想去這個比賽,以至於祁軍可以拿去美國做交換,讓他留在宋家。

是的,宋斯寧什麼都知道。

他還知道,祁方焱他本來是可以的......

他可以拿到這個入場券的.......

宋斯寧的手指顫抖,在手機上一下下的劃拉著屏幕,他的眼睛有些濕了,看屏幕上小字的時候周圍泛著光圈,讓他有些看不清。

然後他看見搜索的結果上寫著,南山公路摩托車賽比賽時間為十月二十五日晚上九點至二十四點。

就是他做手術的那一天。

宋斯寧的手一寸寸的捏緊了手機,手掌的汗甚至讓他快要捏不住手機了,他的手緩緩的落在床上,感覺到眼裡的淚也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祁方焱還沒有睡,宋斯寧生怕祁方焱察覺了他的異樣,他背過了身子,不讓祁方焱看見他泛紅的眼睛,還有失態的模樣。

房間裡燈光昏暗,即便是宋斯寧的動靜很小,可是祁方焱還是察覺到了,他轉過頭望向了宋斯寧。

在台燈的照射下,宋斯寧躺在床上,縮在光暈之下,看起來像是很小的一點,他的後背輕輕的顫抖,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祁方焱將手機放到了床上,直起身子喊了一聲:“宋斯寧。”

宋斯寧沒理他,祁方焱皺緊了眉頭,從床上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床邊又喊了一聲:“宋斯寧。”

宋斯寧的身子朝另外一邊的床邊收了收,還是沒有理他。

祁方焱感覺不太對,他很果斷的兩步繞過床,走到了宋斯寧的身前,垂下頭看著宋斯寧的臉。

宋斯寧躺在床上,眼睛緊閉,手緊緊的抓著床單,裝作睡著的樣子,但是他的演技拙劣,眼角的淡紅色出賣了他。

即便是周圍的燈光昏暗,祁方焱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宋斯寧哭了。

祁方焱一怔,瞬間就想到宋斯寧不舒服了,他第一次遇見宋斯寧這樣默默的紅著眼睛,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於是他站在宋斯寧身前沉默了幾秒,蹲下了身子,彎下腰將手握住宋斯寧蓋著眼睛的手腕,又問了一次:“怎麼了,宋斯寧?”

宋斯寧感受到祁方焱手掌的溫度,喉嚨滾動了兩下,兩個人手上的力道僵持了兩秒,他緩緩的放下了手,睜開眼睛望著祁方焱。

宋斯寧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哭過之後,那份漂亮又會加上幾倍。

祁方焱握著宋斯寧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這樣互相望著的情況下,他們兩個還是不習慣,沉默了幾秒鐘,宋斯寧抬手將眼角上眼淚擦去。

祁方焱又問:“怎麼了?不舒服?”

宋斯寧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他說他不舒服,祁方焱一定會擔心他,但是他也很心疼祁方焱,所以他不忍心開口說了。

“沒事,我剛剛聽了一個感人的故事。”宋斯寧隨口扯了一個慌,祁方焱緊繃的肩膀緩緩的鬆了下來,舒了一口氣。

宋斯寧那雙含淚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祁方焱,忽然帶著哭腔的開口問:“祁方焱,你討厭我嗎?”

周圍的燈光昏暗,祁方焱望著宋斯寧那層未加遮掩的眼睛。

這是他第一找到了宋斯寧複明後的一個缺點,沒有那層白紗,他直接看見了宋斯寧的眼睛。

那個眼睛含著水波,望著他的時候是夜裡的灼灼星光,讓他半句話難聽的話都說不出口。

祁方焱的喉結微動了一下,說:“.......不討厭。”

宋斯寧的眼睛紅紅的,借著哭勁兒開始磨他:“可是你之前說的是討厭......”

宋斯寧小心眼又記仇,他還記得上一次他問祁方焱是不是討厭他,祁方焱的那個回答。

曾經祁方焱對他不好的事情,他全部都要拿出來遛一遛。

祁方焱說:“我上次說的是什麼?”

宋斯寧想了想,想起來了:“你說的是,你說呢。”

“你說呢,就一定是討厭嗎?”祁方焱歪著頭,似在逗他那般的反問他。

宋斯寧一下被祁方焱給噎住了,他眨了眨眼,得寸進尺一般的繼續問:“我總是使喚你,你為什麼不討厭我?”

說完這句話宋斯寧都覺得自己有病吧,為什麼總是這樣問,祁方焱明明已經給他答案了,他還是忍不住刨根問底。

祁方焱低下頭笑了一聲,半是調笑道:“你不是少爺嗎?少爺指揮我不是應該的嗎?”

宋斯寧抿了抿嘴唇不說話了,祁方焱確定他沒有事情之後,站起身想走,卻被宋斯寧一把拉住了衣服。

祁方焱回過頭,問:“怎麼了?”

“你不討厭我,為什麼你要一個人睡那麼小的床?”

宋斯寧抬著眼睛,目光還含著眼淚,這樣仰視著他的時候,看起來有那麼幾分的楚楚可憐,但是說出的話還是打著義正言辭的幌子:“我都說了可以給你勻個位置,為什麼不行?”

祁方焱不說話了,他望著宋斯寧沉默了大約有一分鐘,轉過身兩步走到了床邊,掀開了宋斯寧旁邊的被子躺了進去,抬手按滅了台燈,說:“睡覺。”

宋斯寧目的達到了,窗外的月光歇了下來,他坐在床上看著祁方焱眉眼緊閉的側顏,嘴巴勾了勾,也躺了進去閉上了眼睛。

祁方焱應該是累了,躺在床上沒有一會就睡著了。

宋斯寧感受到身邊祁方焱的呼吸逐漸平緩,他悄悄的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祁方焱,朝祁方焱的身邊蹭了蹭。

房間很暗,窗簾卻是拉開的,祁方焱的臉映在窗外星星點點的燈火高樓下,襯的他的鼻梁如山,眉眼深邃,像是一幅潑墨畫。

宋斯寧枕在枕頭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祁方焱。

自從他恢複了視力以來,他好像沒有過分的喜悅,也沒有過分的開心,而現在祁方焱躺在他的身邊,他感覺到能看見真好。

他可以這麼近的看祁方焱。

當年他一見鐘情的人,日日想著的人,就躺在他的身邊。

宋斯寧想要抱抱他,又清楚這樣實在膽大妄為了一些,萬一吵醒祁方焱了可怎麼辦。

於是他想了想,手指在被子裡悄悄的挪了挪,狀似無意一般小指貼到了祁方焱的小指上,試探的碰了碰。

沒有反應。

這是真的睡著了。

於是宋斯寧安下了心,小指就這樣貼在祁方焱的手放著。

那不足一厘米的肌膚相觸,若有若無,在深夜裡對於宋斯寧而言就像是燎原的火星,又像是風雪交錯時唯一的溫暖,已經足夠了。

祁方焱之前總是調侃他是小少爺,就喜歡指揮人,讓他伺候他。

宋斯寧知道自己總是擺著小少爺的架子,祁方焱這樣說沒錯。

但是他還是對這句話有些不滿,於是他嘟了嘟嘴巴,聲音很輕很輕的對祁方焱說:“我不想當小少爺,我隻想當你的愛人,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