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犟了,太愛了,祁方焱若是從他的身體裡抽離,他就會死。
宋斯寧眼淚一滴滴的順著眼角流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疼的在哭,還是幸福的在哭,還是心酸的在哭。
太多太多的因素,太多太多的情緒,壓的他哭的止不住,他忽然有些害怕了,他拚命的想要直起上身,將自己貼在祁方焱的懷裡,讓祁方焱緊緊擁抱著他。
他聲音顫抖地說:“祁方焱.......抱我.......你抱我........我要你抱我.......”
祁方焱一把將他抱進懷裡,他們兩個人肌膚緊貼,宋斯寧心中沒底的害怕忽然就找到依托,他似一塊浮萍,飄飄蕩蕩終於依托在祁方焱身上。
他心滿意足,追逐的剛才祁方焱的問話,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和哭腔,斷斷續續道:“祁方焱,我不要清白,不要你換來的清白,我隻要你......”
祁方焱,不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會鬆開你的手.......
我愛你.......
我好愛好愛你........
你呢........
祁方焱沒有說話,每一次回應他的是幾乎要讓他窒息的親吻。
宋斯寧知道,他愛祁方焱永注入他的生命。
他將所有的心血都傾入祁方焱身上,這輩子隻有祁方焱,再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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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斯寧躺在祁方焱這張破舊的鐵床上,卻睡上了這麼多日以來最安心的一覺。
他醒來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天早已經黑了,他腰酸背疼,嗓子乾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吊頂上那個老式的掛線白熾燈。
白熾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宋斯寧在床上一動身子,那個白熾燈就跟著一起晃動。
宋斯寧的手在身旁輕輕拍了拍,卻拍到了一個空,他渾身一驚,單手撐著身子艱難的坐了起來,身上的骨頭酸疼的像是要散架了,難受的他眉頭緊鎖,可這些都抵不上他心裡的心慌。
他衝著大門聲音低啞的喊了兩聲祁方焱,沒有人應。
宋斯寧又開始喘不過來氣,眼前閃出一道道的黑影。
這是這幾日他離開祁方焱之後落下的後遺症,隻要想到祁方焱會離開他,他就開始心悸惡心,眼前發黑,出現像失明一樣的症狀。
宋斯寧強忍著心頭的翻湧,捂著心口,想要朝外麵走。
他的手機早就被辛夢蘭沒收了,現在隻能下到倉庫下麵,看一看祁方焱是不是在樓下。
宋斯寧手撐著床旁邊的桌子,朝著大門剛走了兩步,鐵門就被人推開了。
外麵燈光昏暗,祁方焱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服,肩上背著一個雙肩包,他似乎也沒有料到宋斯寧醒了,看見宋斯寧時也愣了一下。
宋斯寧看見祁方焱的那一刻心裡猛地鬆了下來,身子一頓,忽然就腿軟的站不住了。
眼看著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向下跌,祁方焱兩步跨上前,將宋斯寧抱進懷裡,掀開被子又將宋斯寧放到床上。
“怎麼起來了?”祁方焱皺著眉頭問,一邊用被子將宋斯寧包裹的緊緊的。
閣樓裡設施簡陋,沒有暖氣,冬夜裡整個房間都涼颼颼的,除了被窩裡暖和一點,其他的地方都冷的快要結冰了。
祁方焱應該是才從外麵回來,手上很冷,宋斯寧抓住祁方焱的手放在被窩裡暖著,輕聲問祁方焱:“你去哪了.......”
祁方焱說:“不是要私奔嗎?”
宋斯寧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立刻坐直了身子和祁方焱說:“我已經訂好了去加拿大機票,我們.......”
“我知道。”祁方焱打斷了宋斯寧的話,他將身後的背包拿了下來,說:“我剛剛查看了我的航班信息,看見你訂的機票,明天上午十點鐘,飛多倫多的航班是不是?”
宋斯寧看著祁方焱愣愣的點了點頭。
祁方焱繼續說:“明天的發布會一旦開始他們就會發現你和我已經走了,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凍結我們的銀行卡,所以不能將錢存到銀行裡,隻能帶現金,我剛剛去了一趟銀行,將你帶的錢換成了加幣。”
祁方焱將身後的背包打開,從裡麵拿出來了兩個厚厚的信封,繼續對宋斯寧說:“但是那些錢不能都帶走,前往加拿大每人隨身攜帶不能超過一萬加幣,否則就要向海關申報,一旦在海關耽誤過多時間我們很有可能被你的家人直接攔截在機場,所以我們兩個人隻能一人攜帶一萬加幣,這是我換的兩萬加幣。”
祁方焱將那兩個信封放到床上,又從背包裡拿出來了兩件厚重的全長羽絨服,對宋斯寧說:“加拿大那邊冷,這是給你買的衣服,還有給你買了一些藥,到時候一起帶上飛機,時間緊急,暫時隻能準備這些,其餘的到那邊再買也不遲。”
祁方焱說話的語速很快,說完他看向宋斯寧,卻發現宋斯寧眼睛一直出神的望著他,好像並沒有再聽他說什麼。
“怎麼了?”祁方焱問。
“祁方焱,你......真的答應要和我一起走了嗎.......”
宋斯寧時到今日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一個人被鎖在臥室的日子裡,在他自己一個人一意孤行訂機票的時候,他什麼後果都想到了。
他想過祁方焱可能會拒絕他,可能會不要他。
但是他沒有想到祁方焱會這麼乾脆,僅僅是他說了一句要一起私奔,祁方焱就查到他的機票,在他睡著的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便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甚至比他想的還要周到,還要體貼。
祁方焱抬手宋斯寧額間垂下的頭發撫在腦後,低聲回答宋斯寧的問題:“如果你想好了,那我們就一起走,如果你沒有想好,隨時都可以後悔。”
宋斯寧眼睛瞬間就紅了,他抬手抱住祁方焱,頭靠在祁方焱的肩上,說:“我想好了,這麼多天我每天都在想,每時每刻都在想,沒有什麼時候比我現在想的更好了,我要和你一起.......我隻要和你一起.......”
宋斯寧將祁方焱抱的很緊,身上的被子滑了下來,後背容易吹到冷風,祁方焱拉開了身上羽絨服的拉鏈,上床將宋斯寧抱進懷裡,用羽絨服裹住宋斯寧的上半身。
祁方焱輕拍著他後背,對他說:“寧寧,你想好了就好。”
宋斯寧靠在祁方焱的懷裡,感受著祁方焱的體溫,他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一下就從地獄飛到了天堂,整個人飄飄忽忽的。
他問祁方焱:“你愛我嗎?”
祁方焱說:“愛。”
“有多愛?”
“很愛。”
聽見祁方焱這樣說,宋斯寧嘴巴都勾起了笑,他的臉頰在祁方焱的懷裡蹭了蹭,說:“我也覺得你很愛我,連那樣發布會你都願意去......”
宋斯寧說了這句話,忽然又有點不確定了,他抬起頭黑黝黝的眼睛望著祁方焱,確認道:“你是為了我嗎,祁方焱?”
祁方焱說:“不然呢?”
宋斯寧這才得意的笑了,抱著祁方焱的手收的更緊。
這個時候的宋斯寧臉上亮起了生動的表情,不再死氣沉沉,不在冷漠孤僻,就像是之前他呆在祁方焱身邊時那樣,嬌氣,愛生氣,但是也愛笑。
高興過後,宋斯寧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問:“祁方焱,你的護照拿了嗎?”
“拿了。”祁方焱說:“剛剛回家拿的。”
宋斯寧有些擔心的說:“你父親沒有發現你吧.......”
祁方焱說:“他不在家,應該是在籌備明天的發布會。”
說到這裡祁方焱反問宋斯寧:“你呢?”
“一樣。”宋斯寧趴在祁方焱的懷裡說:“他們這些天都在忙著處理外界輿論還有發布會的事情,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這些天一直都是胡姨和保鏢看著我。”
祁方焱又問:“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說道這裡,宋斯寧就委屈了,他仰起頭翹著嘴對祁方焱說:“我這幾天都吃不下飯,絕食了好幾天,胡姨心疼了,怕我想不開,今天瞞著眾人偷偷放我走了。”
祁方焱說:“胡姨對你很好。”
宋斯寧恩了一聲,低聲說:“其實胡姨早就看出來了.......”
祁方焱怔了一下,問:“看出來什麼?”
宋斯寧揚起頭,下巴抵在祁方焱的心口,用食指指了指祁方焱又指了指自己,最後他輕聲說了一句:“看出來了我們啊,笨。”
那一天晚上閣樓很冷,房間的白熾燈因為電路老舊一直滋滋啦啦的忽明忽暗,宋斯寧卻被祁方焱緊緊的擁抱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從這些天的遭遇,一直聊到了以後去加拿大的生活。
一連幾個小時,像是要將這麼多日沒有說的話都統統給補回來。
這一夜他們沒有睡覺,直到天邊隱約露出了亮光,他們該出發了。
冬日的早上霧蒙蒙的,又濕又冷,宋斯寧穿著祁方焱給他新買的羽絨服,像個大被子一樣將他從頭裹到了尾,脖子上帶著胡姨給他織的白圍巾,隻露出來一雙大眼睛。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祁方焱也帶了一個口罩。
祁方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兩個人上了車。
從車隊到機場這一路時間不短,需要兩個小時,宋斯寧容易暈車,一路上都被祁方焱抱在懷裡,祁方焱輕拍著他的後背,哄著他睡覺。
昨晚沒有睡,宋斯寧被祁方焱這樣抱著哄著當真在車子搖搖晃晃中睡著了,引得司機頻頻從倒車鏡裡看向他們兩個人。
宋斯寧包裹的太嚴實,看不出是男生還是女生,司機以為是個女生,隻是在心裡不住的感歎現在的小情侶真膩歪,就連坐個車都要抱著。
後來到了機場,從取票到安檢再到候機一切都很順利。
到了九點半的時候,空中響起了登機廣播。
這個時候祁方焱的手機響了,祁方焱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麵是祁軍的電話。
現在這個時候打電話,肯定是在催促他趕緊到達發布會的現場。
祁方焱轉過身看向宋斯寧,宋斯寧坐在他身側的位置上,也正側著頭看著他。
祁方焱又一次問他:“寧寧,到加拿大的這一路會很艱難,比不上你在宋家少爺的日子過的好,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去嗎?”
宋斯寧注視著祁方焱的眼睛,說:“祁方焱,前方是天堂,我們一起享,前方是地獄,我們一起下,我不怕。”
祁方焱點了點頭,按斷了祁軍的電話,握住了宋斯寧的手說:“好,那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