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陷阱 我寧願死,也不肯再教人輕辱我!……(1 / 2)

趙懷淵早在看到沈晞毫發無傷之後便放鬆下來, 還有心思說笑,聽到沈晞笑了,他也忍不住露出笑容道:“雪涼, 你們彆著涼了,不然就是本王的過錯了。”

終於那位打頭的小姐反應過來,目光冰冷地在沈晞和沈寶音之間打轉,最後落在了沈晞身上,跟趙懷淵行禮告辭後便轉身便走了。

這虧,她們不想吃也得往下咽了!

沈晞甚至還很欠揍地在後麵喊:“幾位小心點, 雪天路滑, 彆跌倒了, 那可就太丟人了!”

其實她們如今灰溜溜地離開已經夠丟人的了,特彆這副樣子還叫趙王撞見了。不然, 今日她們怎可能善罷甘休?

在趙懷淵來之前,沈晞本還想跟她們掰扯下的, 隻是他一來,她們這設了“陷阱”的行為自然沒臉承認,便連追究也不追究, 直接走了。

這樣也好,見她們隻能憋屈地離去她也看得開心。

隻是,沈晞依然有些想不通, 這一出就這樣嗎?沒有更多的後續?

她看向沈寶音。如果有的話, 這會兒該使出來了吧?畢竟趙王在呢,這麼好的機會。

沈寶音撐著荷香的手臂, 眼角泛紅,柔弱無比的模樣,她那雙含著清淚的眼睛望著沈晞, 輕聲道:“二姐姐,我真沒有想要捉弄你。我腳崴了,動彈不得,這才教她們拿我當了餌……終究是我的錯,差點害到了二姐姐,你如何怪我都是應該的。”

沈晞忍不住想,是以退為進用這種柔弱的姿態博取趙懷淵的同情和好感嗎?沈寶音的目標會是趙懷淵嗎?

她看向趙懷淵。

趙懷淵卻沒看沈寶音,反而是看著她,一見她看過來當即道:“這裡畢竟是本王的園子,沈二小姐下回再遇到什麼事,來尋本王就好。”

沈晞想,要是沈寶音的目標是趙懷淵,那必定要失望了,他根本就沒怎麼注意到她。

“我知道了,下回一定。”沈晞嘴上應下,下回還不改。

沈寶音在荷香的攙扶下靠上前來,微微仰頭望著沈晞道:“二姐姐,你信我。”

沈晞看不出她是否在撒謊,但是沈寶音此刻腳崴了,還一頭一身的雪和水,著實狼狽。沈寶音的示弱是正常的,因為她的身份尷尬,而自己這個真千金又足夠強勢,她必須示弱。

沈晞沒回應沈寶音的問題,隻是笑了笑:“你衣裳都濕了,先讓車夫送你回家吧。”

沈寶音似有些失望,但還是乖巧地應下:“好的二姐姐,你和寶嵐妹妹玩得儘興。”

接著沈寶音規規矩矩地對趙懷淵行禮,隨後被荷香攙著走遠,消失在一座假山後。

趙懷淵見人走了,剛想開口提醒沈晞以後彆一個人跟人亂跑,就聽她冷不丁地問:“殿下,我沒看到的地方,沈寶音有沒有勾引過你?”

趙懷淵:“……?”

“沒有,當然沒有!”趙懷淵的嘴巴比腦子動得快,“我怎麼會被她勾引!我都沒見過她!”

趙懷淵的回答其實細聽起來有些答非所問,但沈晞沒太在意,她想似乎沈寶音的目標真不是趙懷淵。

但沈晞依然提醒了一句:“殿下,接下來這段時間,去哪兒都彆讓趙統領離開你身邊。”

趙懷淵以為她是看到趙良不在,便解釋道:“我是怕你吃虧,才叫趙良與我分開尋找。”

沈晞笑道:“殿下,你什麼時候見我吃虧過?”

剛剛趕過來的趙良遠遠聽到這句話,不禁心道,就是啊,他早就說過了,誰吃虧這麼精明的沈二小姐也吃不了虧。

趙懷淵卻道:“沒有嗎?那日我初見你,你就把一個陌生人放進了院子,若非我恰好看到,他就傷到你了!”

沈晞:“……”那你記不記得我還帶你這陌生人回家換濕衣服了?不能放那個陌生人進但能放你這個陌生人進是吧?

但她又不好暴露自己有底氣,便隻能道:“那時候屋子裡不是還有殿下嗎?”

趙懷淵瞬間喜上眉梢:“你見我第一眼便知我可靠了?”

沈晞道:“是啊,就殿下這麵相,寫滿了靠譜二字。”

嘖,擁有那張絕美的臉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壞人呢——至少當時有一瞬間她是那麼想的。

趙懷淵眉眼彎彎,笑容滿麵:“還是你有眼光!可見我們是命中注定要成為朋友的。”

好不容易隻有兩人——趙良不算——趙懷淵不舍得就這麼放沈晞回去,便道:“有個觀景樓可以看到整個翠微園的景色,你要不要去看看?那兒門鎖著,隻有我們。”

沈晞欣然道:“好啊。”

趙懷淵便走近沈晞與她並肩,引導她往前走。

趙良默默地跟在趙懷淵身後,回想方才沈二小姐幾句就哄得主子開懷,不禁想到,幸好沈二小姐目前看來對他家主子沒那個方麵的興趣,不然她一句話就能讓他家主子開竅,以他家主子的性子,那肯定要跟不可能看得上沈二小姐的太妃娘娘狠狠鬨上一番的。

他不禁向隨便什麼佛祈禱,盼望著沈二小姐永遠不會對他家主子生出興趣。

沈晞想起剛才那幾位小姐,便問道:“殿下,你認得剛才那幾位嗎?”

趙懷淵怔了怔:“打雪仗的那幾個?”

沈晞:“……你要這麼認為,也沒問題。”

她們確實在以雪為媒介鬥了一場,也勉強能算是打雪仗。

趙懷淵道:“領頭說話那個好像是榮華駙馬家的親戚。”

他轉頭看向趙良。

趙良立即道:“回主子,那是駙馬的外甥女柳憶白。駙馬胞妹嫁給了都察院左都禦史的兒子。”

沈晞心道,柳憶白就是荷香說的柳小姐,看來從前跟沈寶音是混一個圈子的,但看那位柳小姐的性子,估計跟沈寶音不怎麼對付。

從前沈寶音好歹是侍郎府嫡女,再怎麼不對付,也不好搞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可如今身份沒了,自然會有這樣作踐的事發生——前提是這事的發生不是沈寶音設計的。

趙懷淵對柳憶白這個名字是陌生的,隻是因為榮華長公主是他姐姐,他偶爾會在一些宮宴上見到柳憶白,勉強記得那張臉。

隻是也就如此了,剩餘的他全然不了解。

回想那幾人的狼狽模樣,趙懷淵頗有興致地問道:“她們怎麼招惹你了?”

沈晞一臉無辜:“是意外。她們似乎是想在假山上埋伏我,哪知樹上的積雪卻掉下來了,澆了她們一頭。”

趙懷淵哈哈大笑,看著沈晞的表情明顯不信她說的,但他也沒戳穿,看到觀景樓就在前方,他快走了兩步道:“快來,就是這裡了。”

眼前的觀景樓有五六層那麼高,造型有些像塔,簷角飛揚。

一層入內的門果真鎖著,就見趙懷淵一個眼色,趙良便撿了塊石頭把鎖給砸了。

沈晞:“……?”自己家的不用鑰匙用砸的?

哪怕她知道這整個翠微園都是趙懷淵的,依然忍不住四下看了看。

趙懷淵疑惑道:“你在看什麼?”

沈晞幽幽道:“我在望風。”

趙懷淵忍不住大笑:“去取鑰匙太麻煩了,不如砸了方便。”

沈晞道:“它鎖著是不是有原因的?比如……破損嚴重,入內危險?”

趙懷淵擺擺手:“不是,你放心好了,觀景樓去年剛修繕過。隻是我喜歡這兒,不想讓彆人進去。”

趙良推開門,趙懷淵便一馬當先走了進去。

沈晞跟著入內。

一樓空間很大,中央擺了個小佛像,牆壁上有一些佛教壁畫。

樓梯在側邊,螺旋向上。

沈晞跟著趙懷淵走上樓梯,而趙良則站在一樓守著,並未跟上。

接下來的四層樓都是空著的,隻有一些花瓶裝飾,直到六樓。六樓是空間最小的,各個方向都有窗戶能打開,正南正北都有一個露台,可以站出去眺望遠方。

趙懷淵帶著沈晞來到了正南的露台,指著下方道:“那邊就是南園,好看吧?”

今日賞雪之後,不少白皙的雪都被踐踏了,可從高處往下看,那點小瑕疵就看不到了,整個南園雪白一片,畫中仙境一般。

趙懷淵笑道:“我小時候便喜歡來這兒登高遠眺,那時候我才六歲,還夠不著欄杆,每次隻能墊個小凳子。”

他回頭掃了一圈,終於在角落裡發現一個陳舊的木凳,歡喜地指著那兒笑道:“沈晞你看,這便是我小時候用的,它還在呢!”

沈晞順著看過去,果然見到一張已積滿了灰塵的小凳子。

想象著小小的趙懷淵雙手捧著凳子辛辛苦苦走到露台,再顫顫悠悠地爬上去,雙手扒著欄杆向遠處望,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欣喜和驚歎,沈晞不禁笑了。

她評價道:“可愛。”

趙懷淵感慨道:“我用了好兩年呢,後來個子竄得快,便用不著了。”

這裡是隻屬於他的秘密基地,他不高興的時候愛來這兒看看,不過自回京之後他便沒來過了。

他好像忘記了這裡,情緒低落時隻要想到沈晞,便能好起來。

因而,他帶她來了這裡,這個原本隻屬於他的地方,他想與她一起分享。

接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

沈晞微微眯著眼,感受著空中涼意十足的風,心情疏闊。

趙懷淵悄悄打量沈晞,見她神態放鬆,顯然是喜歡這裡,便也跟嘴裡吃了蜜似的。

他喜歡的地方,她也喜歡。

二人不知站了多久,沈晞才道:“我們走吧?再不走我妹妹該擔心了。”

趙懷淵遺憾卻也理解,依然是在前領路,還叮囑沈晞腳下小心。

趙懷淵二人跟沈晞是在路上見到人之前分開的,他們遠遠跟在沈晞身後,見她安全跟沈寶嵐和陳寄雨彙合了,這才離開。

沈寶嵐和陳寄雨早發現沈晞不見了,問小翠小翠說是荷香把她叫走了,也沒讓小翠跟,二人便著急了。

陳寄雨覺得假千金能對真千金有什麼好心思啊,溪溪姐現在肯定很危險。

沈寶嵐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也有些擔憂。奈何二人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人,正焦急地想著是不是要去找賞雪宴的主人趙王幫忙找人,就遇到了優哉遊哉回來的沈晞。

兩位妹妹頓時跟一千隻鴨子一樣吵吵嚷嚷,沈晞趕緊說自己沒事,將她們安撫下來,並順口說了沈寶音弄濕了衣裳先行回去之事。

接下來三人隨便逛了逛,便到了該回家的時辰。

因為雖是趙懷淵作主人邀請眾人來玩,但他基本沒露臉,眾人走之前也隻是跟管事的提一句,便坐馬車離開。

沈晞按照先前答應的,帶著沈寶嵐與陳寄雨到了沈晞最熟悉的平安街上逛了逛,中間陳寄雨差點被小偷偷了荷包,結果人還未動手便被王五給抓住了手腕死死拖走了。走遠了王五才對沈晞作揖,然後跟兄弟們把那小偷打了一頓。

陳寄雨毫無所覺,從頭到尾都歡快地挑著想要的小玩意兒當禮物,看得沈寶嵐心中偷偷地嫉妒。

之後兩邊分開,各自回府。

等沈晞回到沈府,這才發現沈寶音不知何時竟等在桂園門口,臉色顯得異常蒼白。

沈晞蹙眉:“怎麼站在這兒等?病了好讓父親怪我嗎?”

沈晞說話沒有拐彎抹角,聽得沈寶音麵色更是蒼白,她低頭柔弱道:“二姐姐誤會我了,是我自己心中不安,怕二姐姐誤會我,才想著儘快同你解釋清楚。二姐姐還未回來,我不好進桂園,便在這兒等著。”

沈晞視線微微下垂,看到了沈寶音凍紅的鼻尖,也不折騰她了:“進來吧。”

她當先進去,脫下披風掛好,讓小翠去倒了一壺熱茶。

她讓沈寶音坐下,親自為對方倒了一杯茶,道:“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沈寶音道謝,小口小口喝著茶。

沈晞見她喝了幾口不喝了,便道:“那你說吧,我等你解釋。”

沈寶音驀地望向沈晞,眼中似有淚水在打轉:“謝謝二姐姐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這聲謝沈晞著實聽得心虛,雖說她這確實是給機會,隻是給的可不一定是什麼好機會。

她就想看看沈寶音想做什麼。

沈寶音低著頭語調失落:“我曾經跟柳小姐是在同一個詩社的,因往常一道參加的宴會較多,便比其餘人熟悉些。我本當她是手帕交,以為如今這樣……她也願意接納我。是我天真了,今日被她最初做出的假象迷惑,竟上了她的當,還差點連累二姐姐。”

她是故意的,明知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對身份看得極重,她如今的身份她們不來找茬便是好的了,她非要湊到她們麵前去,讓她們排擠她,甚至生出作弄她的心思。

她哽咽了一聲繼續道:“柳憶白是個極記仇的性子,今日沒能占到便宜,反而吃了虧,今後二姐姐再遇到她,定要小心。”

若非柳憶白記仇,她也不會找上對方。她雖一直待在院中,但自有荷香替她探聽到各種消息,其中自然包括沈晞的。她發覺沈晞跟人的交鋒中,幾乎從未落過下風,便知道倘若有人要欺辱沈晞,受辱的隻怕反而是他們自己。

今日一看,果真如此。隻有沈晞無事,其餘人包括她都成了落湯雞。

沈晞是個完全吃不得虧的性子。

然而,倘若有人對沈晞好,她是會回報的。就像寶嵐,狗腿似的賴在沈晞身邊,真拿沈晞當姐姐,沈晞便對她好,甚至給她買了很貴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