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
謝毅行一拳錘在牆上,低聲怒吼:“喬喬,他隻會以最惡的角度揣測我,你不要被他一言蒙蔽。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你覺得我會是那種人嗎?”
儘管謝毅行在心中形象已一落千丈,但在這一點,白喬枝相信他。
謝毅行從不騙人。就算是騙他說他不愛他,都做不到。
但齊洌的樣子,也不像說謊。
白喬枝還未判斷出各種門道,就聽一聲連天巨響!
三人吃驚的望向聲源來處,臥室的防/彈玻璃,就見那雙層窗從正中開始,龜裂如蜘蛛網,緩緩崩碎離析!
“危險!”
謝毅行一個猛撲上去,手抖著,卻快準狠的給白喬枝脖頸用指紋開鎖,不等白喬枝反應過來,又一個翻滾下了床。
二人齊齊滾在長絨地毯上兩秒後,那玻璃竟爆裂成碎片!
如果方才謝毅行沒來得及抱人,後果不堪設想!
但白喬枝現在緊張的,不是自身處境。
方才齊洌和謝毅行大家打壞了不少小物件,他記得清楚,那床頭小夜燈便是碎在了這個位置!
他也確實聽到了什麼東西紮進肉裡的沉悶聲!
“謝毅行,你沒事吧?”
謝毅行躺在地上,緊緊環抱著白喬枝,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我沒事。沒嚇到吧?”
“不是,”白喬枝幾乎要語無倫次,“地上好多碎玻璃,你的背……”
“不算什麼,”謝毅行還是懷抱著他不動,控製住小孩掙紮要查看他傷勢的手,“我皮糙肉厚呢,喬喬不用擔心。”
他越這麼說,白喬枝越心裡沉甸甸的,他強行摸到謝毅行背後,一片濕/熱黏膩的觸感傳來……
就著稀薄灑進的月光,他看到了滿手黑紅色!
“謝毅行!”他幾乎抑製不住尖吼出聲,“你給我趕緊起來!”
他顫抖著的眸子映入躺倒在玻璃渣上的謝毅行的眼裡,如一潭打碎在湖水中的蔚藍星光,是今晚最美的夜色。
“喬喬提出要求,就要平等的答應我一件事哦,”謝毅行微笑著說,“我可能又做錯事了,沒能成功讓你接受我。那……喬喬還能繼續和我做朋友,對吧?”
“你趕緊起來,”白喬枝嗓音都抖了,“還談什麼條件,美得你呢!”
“你得答應我,”謝毅行堅持,像當年倔強的大孩子,“不然我不起來。”
白喬枝氣笑了:“你愛起不起,反正我不疼!……你到底起不起!”
語畢,他狠狠的一個上勾拳打上謝毅行下巴,小奶拳意料不到的偷襲,還挺疼的,打的謝毅行一個措手不及,下意識送開了禁錮白喬枝的手。
白喬枝順勢起身,一個借力把謝毅行拉起來,二話不說翻過身子一看,驚呆了。
月色下,密密麻麻的小碎玻璃,像插/在生日蛋糕上的叉子,深淺不一的紮進肉裡,縱是謝毅行皮糙肉厚,鮮血也抑製不住細細流出。
“天呐,”白喬枝幾乎淚都要掉下來了,“你逞什麼英雄啊,就不能拉著我好好走下床嗎!”
謝毅行看不得他難受,安慰道:“這不是算不清時間,怕慢了傷到你嗎。好啦,不是很疼,兩天就長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皮厚耐/操。”
這一切看在齊洌眼裡,又是另一幅光景。
他出神的想,原來慢了一步,就是慢了一輩子啊。
人們口中說的緣分是不是就是這樣呢。
小學生年紀的他熬夜一整晚,撐不住了,睡了過去,幾個小時後醒來,小秋千沒了。
他的白喬枝也沒了。
那日,他雌父以為他走丟了,找了他一整晚,齊洌解釋借口說他迷路了,雌父覺得春繡園太大,小孩子一個人在這不放心,便再也沒讓他去過春繡園。
這一彆,就是十年。
即使他說了真相,那又如何呢?
在白喬枝眼裡,永遠隻有為他付出的謝毅行。
齊洌好累啊。
他隨便找了個未被波及的沙發坐下,意識茫然的靠在椅背上,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劇痛的蟲核再多支撐一會兒似的。
他打開手機,給等待已久的那位同伴發短信:“屋內安全,可以進了。”
那邊好似靜候在手機前,消息成功發出的那一瞬,就聽一聲焦急的呼喊:“喬喬!”
這聲音……
白喬枝驚喜道:“博明哥?”
他作勢要從地上癱坐的姿勢起身,手腕卻被抓住了。
很緊,很用力,像瀕死者溺斃前最後一根稻草。
“彆走,”謝毅行聲音酸澀,“彆離開我……”
白喬枝咬牙,沉默了。
其實,他應該很期待博明哥來救他,脫離謝毅行“魔爪”的,但不知為何,一想到他興師動眾撕破臉的離去後,謝毅行會有多難過,他竟有些不忍。
他輕輕動動大爪子裡緊握的小手腕:“毅行,你彆這樣。”
“彆哪樣?追求你,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的愛上你,還是……”
“你!”
謝毅行竟在這種狀態下,還惡狠狠地撲上來咬在他唇上!
“有人看著呢……”
“管他!”
白喬枝很想掙紮打他,但腦子一浮現方才謝毅行背後慘狀,掙紮的動作怎麼打不下去,索性放棄了。
謝毅行的吻,霸道中帶著溫柔。
像鬼王螽斯,讓人嚇一跳的外表下,有一雙呆萌呆萌的分得很開的小眼睛。
門猛地被推開,來人打著軍用手電,焦急的閃了幾下,定在了擁吻著的二人身上。
那光怔住了。
“喬喬?那是……謝毅行?”
白喬枝恍惚間從沉醉中蘇醒。
他一巴掌狠狠地甩上謝毅行的臉,眼中是謝毅行從未見過的狠厲與決絕。
這樣一聲脆響,硬生生讓整個屋都靜了。
白喬枝出奇的冷靜。在謝毅行震驚的視線下,一字一句地說:“謝毅行,彆逼我真的恨你。咱們沒可能了。在你做出這樣的事,無視我的意願,無視我的態度,強迫我至此……我是心軟,但我不是沒有腦子。”
他又說:“謝毅行,我就算永遠不結婚,就算從剩下十四個人裡麵隨機抽一個,也不會考慮你的。你死心吧。”
你死心吧。
謝毅行的身形晃了晃,竟是一下沒站住,癱坐在了床上。
齊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好似剛才一陣打鬥累極了,嗓子嘶啞疲憊,不知是開心、抑或太過悲傷,他的嗓音很抖:“謝毅行,你活該,你活該啊——”
“齊洌……”,白喬枝又複雜望向他,不知所措的咬住下唇,“你能第一時間前來,我不知道如何感謝你。你提什麼要求報酬我都會答應,但我……”
他對上白喬枝蘊含著悲傷的眸子,嘲諷的打斷他:“好了喬喬,你這話先彆和我說了,讓我留點盼頭,好不好?”
屋裡一瞬陷入了寂靜,卻聽一個被忽略已久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走吧,喬喬,”他說,“我們走。哥哥帶你回家。”
白喬枝如見到救世英雄般朝門口走去,屋裡太暗了,他隻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靠在門口,在奇形怪狀的陰影輪廓下,猶如泰山般如此宏偉而教人安心。
隻是他未分辨出,那一句話中的顫抖與悲傷。
走進了,他看到易博明一如既往沉穩而溫潤的眼,竟一瞬眼淚要落下來。
他詞不達意,手忙腳亂的解釋:“博明哥你聽我解釋,就,他們不喜歡我,啊不對,我喜歡他們,啊不對,他們喜歡我我不喜歡他們!”
“那我呢,喬喬?你當哥哥……”易博明語氣悲傷到好似哽咽,“喬喬以為我就不會傷心嗎?”
白喬枝一愣,易博明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