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按著你的尺碼定了。”
“嗯。算你懂事!”
度清亭斜一眼秘書,她走到沙發那裡坐下,訓尤燼,“什麼事都問我,買衣服也問。”現在不都是買什麼我穿什麼嗎,我又不挑,服了,“能不能有點主見。”
她躺下來看平板,用很重的語氣一個人說了好一會兒,尤燼笑著回她:“我秘書已經走了。”
度清亭臉頰發熱,“我又不是說給你秘書聽的。”
“中午在公司吃?你不是說想看大公司午餐是什麼樣的嗎,下去看看。”尤燼把剛剛那隻鋼筆扔給她,度清亭沒看,“我才不要。”
沒多久,度清亭把平板放在鋼筆旁邊,她捏著手機給柳蘇玫發信息,打字:【媽,要穿西裝去嗎?】
柳蘇玫:【都可以,正式一些就行了,冬天比較冷,也不用非得穿西裝。】
度清亭劈裡啪啦的打字,發了很多,柳蘇玫仔細看了看,讀懂了回她:【你是在說尤燼管你太嚴嗎?讓我管管尤燼。】
有嗎,我有嗎。
度清亭咬咬嘴唇,再回信息:【沒有,我隻是說一說,想跟你聊天,跟尤燼沒有關係。】
柳蘇玫:【哦。】
又幾秒。
柳蘇玫:【你要是覺得太嚴了,我也可以和她談談。】
度清亭:【那你管管吧。】
【她今天讓我鑽書桌洞。】
柳蘇玫:【那你鑽了?】
度清亭:“……”
柳蘇玫:【你為什麼鑽了?你可以拒絕的。】
尤燼穿好衣服帶她去吃飯。
度清亭回完信息把手機塞羽絨服兜裡,跟在尤燼身後,尤燼帶著她去公司餐廳,順便參觀了幾個部門。
袖口掩著她的手背,她介紹時紅唇翕動,看她的眼似秋水蕩漾了波,要笑又要撩一樣。
度清亭就感覺被掐住了脖子。
轉悠了一圈,度清亭大致熟悉了,午休,尤燼去休息室睡覺,度清亭喝得那兩杯咖啡起效了,她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尤燼側過身,摟她的腰,說:“彆亂動,給我抱一會兒。”
度清亭本來要起來畫畫,又乖乖躺著給她抱,一直等尤燼睡醒了,她才起來繼續畫畫。
晚些時候她們一起回家,度清亭開車,
尤燼看著手機說:“我媽讓你今天回去吃飯。”
“知道了。你給我媽發個信息。”度清亭說。
尤燼發了信息過去,度清亭開車路過她家按了兩下喇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再往尤家開,大門自動打開,尤卿川的車在前麵停下,尤卿川隻在她們前一分鐘到家。
家裡今天煮的魚吃,魚放在中間,其他菜都是各自一碟,吃的時候,柳蘇玫說:“小燼,在公司偶爾還是要給她留點麵子。”
度清亭差點嗆住,尤卿川瞥向她,度清亭拿紙巾擦了擦嘴,柳蘇玫說:“不會的慢慢教,太複雜新手的確聽不懂,先讓她打打雜,如果還是學不會,安心在家裡畫畫就行了,本身藝術是不能和商業互通。”
尤燼看向度清亭,抬抬眸,意思說:“呀,你還告狀啊。”
尤卿川也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和尤燼有些像,但是他更為直接,說:“你在公司喝酒了?”
“沒有。”度清亭回憶上次喝醉大哭的時候,尷尬臉紅。
尤卿川說:“你在公司下跪了?”
“哪有,我很有骨氣的!”度清亭說。
柳蘇玫幫她說話,“對,就是讓她鑽書桌洞。”
尤燼低著頭,她吃了兩口飯,看向度清亭,用力抿著唇,她憋笑憋得很用力,說:“對不起,以後有人在就不讓你鑽書桌洞給我撿鋼筆了。”
柳蘇玫:“你不是說你沒鑽嗎?”
氣氛都有點沉默了,尤卿川和柳蘇玫都挺正經的,兩人板著臉,也不知道要不要正經下去,度清亭端著碗狂吃飯,說:“下、下次你再這樣,我還說,我還告,你小心一點。”
“嗯,好。”
桌子上有底氣,回到樓上關上門,再鑽樹洞,她還是沒什麼底氣。尤燼居高臨下拍著她的臉問她還敢不敢告狀,她更是沒什麼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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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暖意沒有持續到第二天早上,淩晨天飄了一會兒雪,之後開始刮風,度清亭和柳蘇玫要去畫展,另外倆兒還得上班,她很早就起來收拾自己。
度清亭給尤燼報備出國的事兒,順便申請時間去辦個簽證,她之前留學的簽證已經過期了,“應該是元旦後,到時候能給我推薦一下版權。”
“你要出國?”尤燼問。
度清亭嗯了一聲兒,“時間她還沒告訴我,也不確定去不去,我倒是想去看看,主要是想見見世麵。”
說完,她套好衣服,沒聽到尤燼的回聲,尤燼進衣帽間還把門關上了。
沒人說話,外麵冷風還在吹,枝椏被風拽來拽去,屋裡多了幾分冷意。
度清亭走過去,沒聽到裡麵有聲兒。
裡麵,尤燼無聲和鏡子對視許久。
半個小時後,尤燼拿了幾套衣服出來讓她試,度清亭反複看她,話卡在喉嚨裡,不知道能不能出這個國,她也不敢提。
“工作上的事兒我不會限製你。”尤燼把衣服遞給她,說:“這幾套衣服試試看,模特是歐美範,他們穿會比較立體,
你骨架沒那麼大,我拆開搭的。”
度清亭應了聲好,先套毛衣,整個人罩進去,尤燼眉垂了垂,表情很不好看,眉心皺著,等度清亭腦袋出來,她說這件毛衣裙不適她。
又給她換了幾套。
尤燼給她裡麵搭了一件褶領的內襯,腰上係了一條金鏈帶,腰收得很細。外麵搭得是黑色豎紋西裝,又給她拿了一條黑鑽石項鏈,顯得她身材高挑,有幾分不羈的颯爽。
尤燼說:“好看是好看,就是一點也不像個已婚妻子。”
度清亭嗤了一聲,說:“那你乾脆在我身上貼你的名字,全身上下都寫尤燼,那彆人都知道我是你老婆了。”現在京都還有誰不知道她度清亭是尤燼老婆的?真是有意思。
說完,她沒聽到尤燼回聲,再抬頭,感覺尤燼眼神不對勁,尤燼彎眸眯著,度清亭頓時覺得不妙,“你要乾嘛?”
“印一個吧。”尤燼說。
度清亭想抽自己嘴巴子,尤燼去外麵書房,度清亭在後麵跟著,問她:“不是,我是什麼很花的人嗎?我看起來很像浪子嗎……你也……”
尤燼拿出印泥,印章壓在上麵,手指撥開她的領口然後把印泥落在她左胸心臟處。
度清亭心臟一跳,有點涼。
尤燼說:“不是你花不花,是你太有魅力了,就弄的我比較沒有信心。”
“……你還沒有信心啊。”度清亭感覺這誇讚對她的評價太高了,她眼前這位可是尤燼啊。
尤燼點頭,她拿開印泥,“尤燼”這個字就印在度清亭的胸口上,尤燼說:“我家小狗太有魅力了,好看,脾氣好,還會畫畫,主要還聽老婆的話。”
度清亭咬了下牙,手指勾著衣領敞著那個名字,乖乖等著印泥乾,她問:“你是不是換印泥了,怎麼聞著有點香。”
“家用版本的。”尤燼輕輕給她吹。
“還家用版……”度清亭感覺快乾了,問:“湊這麼近,一個夠填補你的不安和信心嗎?”
她是逗尤燼,想笑她,沒想到尤燼真的覺得不夠,她拿口紅將唇潤紅,低頭,在名字之上印了個口紅印,“這樣也許夠了。”
度清亭驚訝地看著她。
“你……”
憋了半天才說下一句,“你也太不安了吧。”
“是啊,是很不安啊,所以,小狗你就這樣去參加很正式的活動,露出屬於我的印記。”尤燼笑著說,手指捏她的下顎,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說:“抿一抿,塗個口紅再去,小狗會更性感一些。”
“哦。”
冬天風一吹,嘴唇就凍紫了,塗個口紅的確更顯好看,度清亭終於收拾完從樓上下來,柳蘇玫掃她一眼,點點頭,對她一套挺欣賞。
柳蘇玫穿了件撞色大衣,手裡提著包,更有藝術家的氣質。
度清亭笑著說:“尤燼挑的。”
“審美不錯,很貼你。”
倆人出了門,度清亭扭頭往樓上看,尤燼肩膀上搭著長
大衣外套,她視線追著度清亭,風吹著她的長發。
度清亭對她揮了一下手,去幫柳蘇玫開車門,柳蘇玫坐進去很瞬間看到她的胸口上的名字。
度清亭臉刷一下紅了。
她換到另一麵開車門,坐在柳蘇玫身邊,很不好意思地說:“……尤燼要弄的,說這樣好看。”
柳蘇玫嗯了聲兒。
度清亭害羞,扯了扯領口,又怕弄花了,她也沒打算遮再次讓那個名字露出來,她替自己挽尊,說:“尤燼審美好看,這樣穿也不錯,主要我這樣比較性感。”
柳蘇玫又歎了口氣。
這孩子……沒救。
難怪妻管嚴,說什麼信什麼。
度清亭低著頭看了會兒,很感慨說:“哎,她小時候,高中審美挺不咋樣的,現在結婚了穿什麼都好看,給我搭得也好看。”
柳蘇玫笑著,很疑惑,“誰說她小時候審美不行的?她小時候就很會穿,還會自己改衣服穿,最早的興趣愛好就是學設計,你們學校校服她都參與過。”
“這樣嗎?難怪她小時候總穿校服,是因為自己設計過嗎?那也太愛顯擺了。”度清亭吃驚,覺得尤燼更可愛了。
車開了,柳蘇玫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再看前方,“那也不是,是她發現你不太會認人,每次換新衣服你都把她當新鄰居打招呼,為了照顧你,她才突然開始穿校服。”
度清亭愣了愣,她偏頭看向柳蘇玫。
“是因為我嗎?那時候我們還不是很熟,剛剛認識啊……”
柳蘇玫說:“那會你隻認識她,沒人跟你交朋友,開學三四天都坐在最後一排哭鼻子。”
度清亭小時候臉盲最嚴重,幼兒園小朋友在她眼睛裡都長一個樣子,她也不敢跟人說話,又不識字,鼓起勇氣主動跟人家打招呼卻叫錯名字,彆人覺得她故意的不跟她玩。她就坐在最後一排自己玩,玩一會想回家就哭鼻子。尤燼路過她們幼兒區總看到她哭得眼睛紅紅的,一副沒有人跟她玩想回家的可憐樣兒,看到她過來還抽抽噎噎的。
度清亭也就在早上上學的時候會蹦蹦跳跳,會因為遇到漂亮姐姐開心,漂亮姐姐總是很美很美,比昨天還要美。
等她知道漂亮姐姐叫“尤燼”後,漂亮姐姐總是穿校服了,而且每天漂亮姐姐每天下課會路過她們園區,她就天天扒著圍欄等。
也不是她那時候“熟”了尤燼。
是熟了總穿校服,總紮一個馬尾,總跟她一起坐校車,總跟她一起放學,總從她麵前路過的尤燼。尤燼這一路過就是六年。
原來是因為她不認識人啊。
以前剛剛認識她就這麼溫柔,這麼好……那高中呢,總是一樣的發型,一樣的衣服。
度清亭心裡軟酸酸的。
她曾經以為尤燼就是那樣古板一成不變的人,把尤燼如今的變化當成了一種“順應社會,是人都會變”的普通行為。
從來沒有想過,她才是尤燼人生裡的變量。
度清亭輕聲說:“……她小時候就對我好溫柔啊,你把尤燼教育的好好啊。”
柳蘇玫說:“她對你好,跟你玩,這幾點我倒是沒教她。”甚至這些可以說是她良好教育裡最叛逆的行為。
柳蘇玫教尤燼彆跟度清亭這種玩性太大的小孩玩,好好學習,但,尤燼還是會陪她去遊樂園,還是會陪她去逛街買零食,還是會在黃昏去接玩瘋全身臟兮兮的度清亭回家。
從遇見的那一刻起。
度清亭三個字,就是她人生的變量,也是她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