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嬌偷偷瞥了眼秋嬤嬤。
當下連忙否認:“沒有的事!”
蘇氏冷哼一聲。
覺羅氏勸道:“嬌嬌心裡有數,您就彆擔心了。再說了,一屋子伺候的人,還藏不好一盒首飾?”
齊佳氏跟著附和:“是啊額娘。”
“說起背詩,嬌嬌的存貨還夠不夠?”齊佳氏柔聲問,“若是不夠,我這就去信,讓你大哥再寫一些。”
聽聞這話,年嬌眼睛一亮,忙拉住大嫂的手,小聲說出新詩的要求。
齊佳氏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蘇氏簡直沒眼看。她重重咳了一聲,齊佳氏當即轉移話題:“聽說院子改了名兒,叫做棲桃院。既如此,嬌嬌與王爺……”
提起最要緊的事,所有人豎起了耳朵。
年嬌挺起胸脯:“我與王爺很好。”
蘇氏不聽她的,轉而看向秋嬤嬤。
秋嬤嬤神色複雜,隱隱有著對不起老夫人的愧疚,半晌道:“格格說得對。”
蘇氏愣了。
秋嬤嬤當即細細說來。什麼改院名,親上藥,送衣料……齊佳氏的目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連覺羅氏都捂住了嘴:“這——”
年嬌洋洋得意,唯有蘇氏目露凝重。
她怎麼越發不放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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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年府,蘇氏逮著年遐齡就問:“老爺覺得雍親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作為致仕的湖廣巡撫,年遐齡長居京城,近來得了馴鳥的愛好,隻不過因為閨女出事,馴鳥斷了一天。聞言,他頗為震驚:“你這是怎麼了?”
年遐齡道:“什麼雍親王。如今不同以往,稱王爺,四爺,都是可以的。更何況嬌嬌嫁過去了,說句犯上的話,他也算你半個女婿。”
蘇氏:“……”
蘇氏:“那老爺覺得,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年遐齡左看右看,用氣聲說:“……心係天下,嚴厲勤勉。”
至於同僚更深一層的評價,什麼愛憎分明、小心眼兒,他不好說與夫人聽。
但光是這八個字,就足夠叫蘇氏發愁了。
——這樣的男子心悅他們閨女的可能性,還不如鐵樹開花來得大。唯一的解釋,就是嬌嬌在“色”這一塊,完美迎合了王爺的喜好,無論才情還是容貌。
哦對,才情還是裝的,蘇氏更絕望了。
年遐齡緊張起來:“怎麼,你剛去了一趟王府,王爺待嬌嬌不好?”
蘇氏搖搖頭。
她怒從心起,怒視年遐齡:“都怪你,把閨女生那麼好看乾什麼?”
年遐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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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覺得鼻子有些癢。
他沒有放在心上。
眼前是公認治瘡極為高明的江南大夫,剛從十三府上歸來不久,他細細問過了一遍,抿起唇。
“真的無法根治了麼?”
大夫搖搖頭:“十三爺腿上的毒瘡,而今日蝕漸深,隻可緩解,不可根治。”
“也是老朽醫術不精……王爺或許可以往更南邊去尋一尋,定能有妙手回春的杏林。”大夫低聲說,“至於藥方,用原先的就很合適。讓老朽來,也配不出更好的了。”
四爺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他道:“蘇培盛。”
蘇培盛手捧布袋,將豐厚的酬金呈給大夫,繼而臉上帶笑,客客氣氣地送大夫離開書房。
隨手打開一本奏章,四爺低頭閱覽,卻是半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的心躁了。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遲疑的腳步聲。
四爺頭也不抬:“說。”
張起麟是來彙報年老夫人她們離府的,四爺聽著,撥動佛珠的速度慢慢放緩。
他在心裡輕念“年”字,麵色很淡,接著把佛串往桌上一推。
張起麟正欲躬身退下,卻聽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他驚愕地看去,四爺隻留給他一個背影,看那方向……
是年側福晉的棲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