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四爺淡淡道:“去鈕鈷祿氏屋裡。”
蘇培盛一愣,吃驚的同時大惑不解,難不成年側福晉惹怒了爺?
卻是什麼也不敢問,手腳麻利地叫人去通報了。
東側院,鈕鈷祿格格聞言欣喜,忙換了一身衣裳,遠遠地出門相迎。
見四爺大步走來,鈕鈷祿氏笑著上前,福了福身,想給他解下披風:“王爺在書房辛苦一天,奴婢叫廚房熬煮了安神的補湯……”
奶嬤嬤抱著四阿哥立在一旁,清楚地看見王爺避開了主子的觸碰。
鈕鈷祿格格神色一僵。
卻不知四爺也是條件反射——習慣了年嬌出格的親昵,而今鈕鈷祿氏恪守禮儀的靠近,叫他哪哪都不舒服。
四爺有些彆扭,卻也不是委屈自己的個性,冷聲道:“補湯不用了,爺來看看弘曆。”
鈕鈷祿氏很快收拾好心情,溫婉笑道:“弘曆這幾天很想阿瑪。”
四爺麵色緩和下來,他子嗣不多,這麼多年也不強求了,唯康健就好。四阿哥瞧著就是康健的孩子,他摸了摸四阿哥的額頭,吩咐下人照顧儘心,便說:“你回屋吧。”
難不成王爺不在這裡留宿?
今夜她不知盼了多久,鈕鈷祿氏再好的涵養也亂了一亂,她低下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王爺……”
“看顧好四阿哥,彆想有的沒的。”四爺斥了一句,轉身離去。
鈕鈷祿氏腿腳一軟,扶住婢女,隻覺心一陣一陣地發冷。
“……”她蒼白著臉,“難道王爺本就心情不佳?……這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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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發生的事,年嬌渾然不知。
她睡了個昏天暗地,隻覺花瓣都舒展了。第二天同樣如此,聽秋嬤嬤說老板昨兒宿在書房,她忍不住地高興。
再來,身子骨都散架了,新設的小廚房也毫無用武之地,浪費得她心口疼!
憶起色香味俱全的豬蹄,年嬌有些蠢蠢欲動,想了想,悄悄叫院裡的小太監冬喜前去打探:“問問你師父,王爺今晚還來麼?”
冬喜義不容辭地出門了,很快,神采飛揚變成愁眉不展:“師父說、說……不一定……”
年嬌琢磨不出“不一定”的意思,打量冬喜的神情,恍悟了。
臉色騙不了人,她矜持地露出一個笑,頷首說知道了。
快樂來得猝不及防,年側福晉轉身宣布要吃豬蹄,問春:“……”
她與問夏對視一眼,心想格格憋了這麼久,如今偷偷吃一個怕也無妨,便有誌一同地略過秋嬤嬤,直接吩咐小廚房去做了。
小廚房的一大好處就是食材自備,不必與大廚房一塊采買,等秋嬤嬤領完月俸回來,入鼻一陣濃香,定睛一看,格格手捧豬蹄,嗷嗚咬下一大口,吃得頭也不抬。
巴掌大的小臉快被豬蹄遮蓋,隻是美人做什麼都是美的,秋嬤嬤嘴唇動了動,捂住心臟,狠狠剮了眼問春問夏。
你們就慣著她吧!
年嬌決定把當下的滋味寫進日記,以紀念終於吃到美食的感動。誰知神仙日子還沒結束,翌日,四爺還是沒有過來。
她高高興興地點了酥肉,搭配拌醬的涼皮,心想,傍晚吃什麼好呢?
三天過去了,四爺沒有過來。
五天過去了,四爺依舊宿在書房,年嬌終於察覺了不對勁。
她慌了慌,擦乾淨拿著醬肉卷餅的手,起身去了窗邊。
待找尋到秋嬤嬤的身影,年嬌探出頭,神色擔憂地問:“爺是不是不行了?”
下一秒,天地都變得寂靜,秋嬤嬤正準備行禮的身軀,僵硬在了原地。
四爺悄聲無息站在院前,俊臉唰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