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040(1 / 2)

清音也不著急往家趕,萬一還有人跟蹤這不露餡了嘛,她一麵搖頭歎息一麵往黑市上去,又溜達兩圈,確認身後沒尾巴才去坐公交,坐到杏花胡同前兩個站下,走路回家。

此時太陽升得老高,顧大媽正坐家門口的棗樹下,一邊乘涼,一邊擇菜。

“今天吃豆角嗎?”框裡的豆角隻有半斤的樣子,嫩綠嫩綠的。

“誒,安子剛才回來,說是要吃豆角燜麵。”

清音倒是不急著找顧安,先回屋,見花瓶還好端端的擺在炕桌上,心裡鬆口氣。

花瓶高三十公分不到,肚子最寬處有十五六公分,米白色的底,上麵描金邊繪著一副玉蘭花圖,看著既雅致又富貴,顧媽媽喜歡得不得了,每天都要小心的擦拭一遍,摸上去一點灰塵也沒有。就連小白,也喜歡用喙啄那玉蘭花,似乎是很喜歡上麵的花朵。

想著,清音就把裡頭已經乾枯的野花拿出來,水倒掉,聞了聞,水是每天都換的清水,即使花束乾枯了,水也不臭,裡頭啥氣味也沒有。

翻過來瓶底上倒是有六個青色的小字:大清康熙年製。

但她覺得這不一定就是真的,畢竟仿製太簡單了,幾個字可說明不了啥,但她心裡又覺得不對勁,這瓶子要是沒啥特彆之處,馬二爺為什麼會要?

想著,她又把瓶子倒過來,拿手電筒照進去,瓶口太小了,成年人的手根本伸不進去,她各種角度的換著照射,一路看過去,不知道是瓶口太小太深,還是怎麼回事,裡頭一個字或者符號、標記啥的都沒有。

清音泄氣,早知道自己會穿書,上輩子沒事乾的時候就應該多看看鑒寶節目,多了解了解古玩鑒賞知識才對。

不一會兒L,從廚房飄來一陣特殊的香氣,清音趕緊將花瓶包裹好藏好,溜達過去幫忙拿碗筷。

豬肉是現割的三線五花,隻有三兩不到一小塊,這不是誰家有肉票就行的,還得去排隊搶,顧媽媽從早晨六點半排到人家開門終於搶到這麼一丟丟,屬實不易。

肉少,做法就格外金貴,都是連著皮子切成細細的肉絲兒L,舍不得把油煸出來,隻隨便翻炒兩下爆出香味就立馬將撇好的豆角下下去,合著蒜瓣的香味,炒到變色,滴幾滴醬油鹽巴,再加半瓢水進去,再下一大把細麵條進去,鍋蓋一燜,小火就不用管了。

難怪顧安點名要吃豆角燜麵,顧媽媽做的豆角燜麵可真是一絕,清音都快好吃哭了。

燜得火候正好,麵有嚼勁,豆角和肉卻軟爛軟爛的,油水又足,湯汁兒L全吸進去了,那味道,清音一個人就能吃一盆。

顧安聞著味兒L回來,自己端過最大一盆,吃得稀裡嘩啦。清音忽然問:“你知道城北的馬二爺嗎?”

顧安頓了頓,點頭。

趁著顧媽媽端著麵在門口一邊聊天一邊吃,他就解釋了兩句。

“傳說這人解放前是土匪窩子的二當家,後來剿匪的時候大當家和那些壞事做絕的都被槍.斃了,唯獨他活下

來,坐了十幾年牢出獄後沒單位敢要他,就一直在外頭混飯吃。”

因為夠狠,真正的要錢不要命的主兒L,在北城一帶是有名的混子。顧安和剛子等人跟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加上倆人不是一路的,顧安也沒跟他接觸過,隻遠遠的見過一麵。

“你怎麼問起這個?”

清音想了想,把自己被跟蹤,以及買花瓶的事說了,“誒你說,這花瓶會不會是什麼絕世稀有古董啊?真這樣的話咱豈不是發了?”

清音掰著手指頭,要真發財了,也不敢買房買車,隻能先藏著,就像她那見不得光的五根大黃魚一樣……啊,大黃魚啊,這個冬天都沒去看過,不知道它們還好嗎?

顧安倒是對金錢沒啥執念,但看她像小鬆鼠似的,八字沒一撇的事就把錢怎麼花都想好了,頓時也覺著有趣起來。

燈光不夠亮,但她的臉龐,卻閃閃發亮。

“我下個月要去京市一趟,陳專家去做針灸治療,廠裡派我去接他……要不要跟我去,帶上這花瓶?”

清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全國最大的古玩市場,不就是在京市嗎?京市不僅市場大,懂行的專家也多!

“成,那你啥時候走,提前跟我說,我好請假,到時候把花瓶帶到京市去,看能不能找行家看一下。”

“我認識一個人,乾的就是這一行。”

清音大喜,抱著他就想親一口。

她的本意是親一口臉頰就完事,但……最後還是完全失控。

睡著後依然是抱著“大火爐”不撒手,剛開始她以為是新棉被和燒炕的緣故,每天醒來都要跟顧安抱怨:昨晚真熱,你熱嗎?

顧安:嗬嗬,女人你說呢?

***

在大家的期待中,1974年春節很快來臨。

這是清音在這個時代過的第一個春節,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兩個人陪她過的春節,以前頂多就是爺爺陪著,後來爺爺去世後,很多年裡她都是一個人。

過春節,不過就是一個能吃好點的日子,可現在不一樣了,除夕夜隻上半天班,清音和顧安下班後哪兒L也沒去,就在家裡給顧媽媽打下手,為了接下來幾天都不吃剩菜,今天他們打算吃餃子。

而顧媽媽做的麵食是真好吃,她擀餃子皮,顧安剁餡兒L,清音就負責捏捏捏,包包包。太陽還沒落山,他們的白菜豬肉、香菜羊肉、芹菜牛肉三種餡兒L的餃子就出鍋了,放串鞭炮,喜氣洋洋的,一家三口吃上了今年最後一頓餃子。

飯後也沒啥娛樂活動,三人盤腿坐在炕上,聊以前顧全還活著的事,聊清老爺子的救命之恩,聊清慧慧這幾天的新動態,還有胡同裡的家長裡短。

本來是要守歲的,但沒電視沒手機,清音實在受不住,十一點多就開始哈欠連天,顧媽媽見此也不耽誤他們休息,一人給了個大紅包。

小兩口也拿出給她準備的新年禮物:一對小巧的玉耳墜,價格不貴,不算頂好的用料,但特彆襯人,顧媽

媽戴上感覺特彆好看,顯得人都溫潤了兩分。

“我一輩子沒戴過啥首飾,你們也是,這麼貴買了乾啥。”嘴上這麼說,卻在將來的很多年裡,再也沒摘下來過。

年初一,上午吃湯圓,還去公園裡溜達了一圈,放了幾個炮仗,下午回家做飯。提前買好的雞鴨魚牛羊肉,他們也沒一股腦的做完,按照平時的份量,能吃多少做多少,省得吃剩菜。

年初二,顧媽媽帶著小兩口和禮物,回了一趟郊區的娘家。她娘家父母都去世了,隻有弟弟弟媳一家,平時也經常來往,倒不生分,住了一晚,從年初三開始挨家挨戶的走親戚,都是顧媽媽的叔伯姨媽之類的,因為就住一個村裡,以前顧家日子難過的時候也沒少受他們接濟,所以送的禮都不輕。

清家這邊沒什麼親戚了,唯一的就是戀愛腦侄女清慧慧,清音平時都懶得用正眼看她。所以隻是在初五這一天上午,去看了看劉大叔大丫二丫一家,給馮春華打個電話,沒想到馮春華卻不在家,花姐說是回書城來了,來拜訪陶醫生。

清音也就沒有上門去打擾,本來她還想去看看陶醫生的,林莉那邊也因為剛辦了喪事沒多久,她也沒去。

倒是初五的下午,童童居然跟陳慶芳一起來了顧家,很是讓她“受寵若驚”。童童是小孩,可以理解,但陳慶芳,不說她將來的成就,就目前,陳專家的成就和地位在那兒L擺著,該他們小輩去拜訪才對,怎麼能讓她自己親自過來。

“我怕你們不來,就自己厚著臉皮來了,正好童童也說想音音姐姐,是吧童童?”

童童俊俏的小臉微微有點紅,“嗯呐。”

“不過啊童童,以後你要改口啦,叫音音阿姨,顧安叔叔,他們是一家人,是夫妻,知道嗎?”

童童懵懂,看了看顧安叔叔,又看了看音音姐姐,他們明明不一樣的呀,姐姐那麼年輕。

顧安黑臉:臭小子,平白把老子輩分抬高了!

晚上,陳慶芳也沒回家吃,而是在顧家吃了一頓飯,這才帶著童童回去,清音這才有時間回家打掃一下個人衛生。自從除夕夜洗了個澡,這幾天下著小雪,她都沒敢洗澡,今天好容易天晴,得燒鍋熱水痛痛快快洗個澡。

上個月給顧媽媽裝修房子的時候,清音畫了張圖紙,讓顧安想辦法做了個木製的浴缸,剛好夠她躺下,顧安一麵燒水一麵往裡加水,倒不會著涼。

泡了半個多小時,感覺水快涼了,順便也把頭發給洗了,清音感覺體重至少輕了三斤。

當然,她現在也不胖,這一年營養跟上以後,該有的女性特征也都出乎意料的好,原主實在是營養不良太嚴重了,胸前一直是平平無奇,哪怕到了最風華正茂的十八.九歲,也很平。

穿越之後她就特彆注意,能發育是好事,發育不了也就罷,但肩背腰腹這些能通過後天努力改善的部位,她就必須好好愛惜。

譬如每天早晨打打太極拳八段錦,偶爾深蹲和平板支撐,再加幾個沙漏腰和練背動作,看心情想做啥就做

啥(),快一年時間?()_[((),形體和體態都好了很多,走出去不僅是臉蛋漂亮,氣質也非常好。而最喜人的,是她的四肢都長了肉,有了力量感,走出去不再是那種纖纖弱弱的少女,而是有力量感的成熟女性。

清音每次洗澡都會順手把換下來的貼身衣物給搓了,今天也不例外,她一麵洗一麵說:“誒你聽說沒,咱們廠裡今年五月份的勞動節晚會。”

“嗯?”

他曆來不關注這些事,但這年代娛樂活動少之又少,晚會文藝演出之類的,必須是全體職工家屬最關注也最期待的項目。

清音樂嗬嗬地說,“劉副廠長和宣傳科的讓我去當晚會主持人,說我漂亮氣質好,普通話也標準,你怎麼看?”

顧安上下打量她,麵上不動聲色,腦海裡卻出現少兒L不宜的畫麵,心說這何止是漂亮,簡直就是十分非常極其的漂亮好嗎!

當然,清音也不是想聽他說啥,單純就是分享欲作祟,“我兩輩子都沒乾過那麼出風頭的事,可不敢,我給拒了。”

讓她看病可以,做主持人就算了,本來就不是她的長項,且本職工作夠忙的,壓根沒時間排練。

也不用顧安回答,清音直起身,捶了捶腰,“幫我把衣服晾起來,我腰酸得很。”

屋裡有炕,又舍得燒煤,屋裡氣溫比外頭高得多,把衣服晾在外屋不僅能增加濕度,還能讓衣服乾得快些。

顧安下意識看向盆裡的衣物,一條十分柔軟的白棉布做的三角褲,還有一件帶鋼圈的女士匈罩,他是知道她穿的跟其他女同誌不一樣的,因為很挺拔,很精神,可洗完是這個樣子……

他摹的臉一紅,用清水衝了衝手,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排.雷拆.彈似的,慢慢地將那兩個半圓形的東西拎起來……然後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該晾在哪兒L,外頭院裡肯定不行,所有人都能看見。

可又不能像曬襪子一樣隨便晾在盆架子上。

清音看他如臨大敵,忍不住也想笑,但她必須忍住,這種時候要鼓勵,要讓對方知道這是在幫忙做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不必要羞恥,“就用衣架晾在窗邊吧,倒過來,用小夾子夾穩,明天一早把窗戶打開吹吹就成。”

顧安手忙腳亂照做,還知道把衣架也用清水洗一下,甩乾水汽,清音滿意極了,憑啥隻能女人給男人洗衣服晾衣服,她不介意幫他洗,但他也得幫她,互幫互助。

“你會不會覺得乾這個很丟臉?整個杏花胡同怕找不出一個……這樣的男人。”這邊大男子主義很嚴重,尤其那些當工人的,彆說幫女人洗,就是自己那一堆臭褲子爛襪子寧願自個兒L在炕上躺著,也要扔給自己婆姨。

顧安一頓,搖頭。

“你猶豫了,猶豫就是撒謊。”

“不是撒謊,是思考。”

“思考什麼?”

顧安又不說了,他不擅長解釋。

清音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先從晾曬開始,觀念上旁敲側擊的影響幾次,以後他就不

() 覺得乾這個丟臉了,再以後嘛,等她來例假肚子痛的時候,是不是就能請他幫忙洗一下?雖然她也覺得難為情,主張自己的事自己乾,但總難保會有不想乾的時候不是?

就像洗碗,他一開始不也罵罵咧咧像個刺頭,現在哪一次不是他洗?

還是那句話,除了懷孕生孩,天底下沒有哪一件事是隻能女人做的,男人有手有腳一樣能做,關鍵在於他們有沒有這個心。

***

確定好上京市的時間,清音把診室工作暫時拜托給林莉和白雪梅,有些老病號會繼續來抓藥,如果是不嚴重的就讓他們等幾天,要是吃著有用的隻需要續服上方,就能按照上次的方子,隻是不能多抓,最多兩副。

白雪梅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清音信任她,加上林莉是專業人士,找到自己的門診日誌一對比就知道病情有沒有變化。

這就是隻有一個中醫大夫不好的地方,但凡是還能有個跟她換換班的,清音也不會這麼累。

但衛生室就這麼大,想再招人廠裡沒這編製不說,招來也基本是閒著,現在的人員配比正合適。

1974年3月8號,天氣晴,萬裡無雲,小兩口坐上開往京市的火車。顧安這次是因公出差,拿著工作證明和介紹信就能買到臥鋪票,倆人上車就各乾各的,各拿一本書在看。

她要放行李,顧安說:“等一下,你夠不著。”

她想接開水,顧安說:“你坐著,開水我去給你打。”

就連她要就著開水吃兩口餅子,他都會洗手幫忙把餅子掰碎。

當然,清音對這種照顧習以為常,在家就是這樣,她能不自己動手的,都儘量不動手,可看在其他人眼裡,這小兩口就是蜜裡調油啊!

就連坐他們對麵的中年大姐都說:“小兩口真恩愛,妹子你對象對你可真好,一看你在家就是不用做家務的。”

清音笑著看向顧安,意思是你解釋解釋,每天的飯菜都誰做的。

然而,他卻不想接茬,仿佛大姐身上有毒似的,清音有點尷尬的笑笑,“都做,誰有時間就誰多做點。”

“哎呀這敢情好,兩口子過日子就得這麼來,那些老爺們總覺得家務是咱們女人乾的,其實誰天生就會啊,還不是磨出來的你說對不?”

清音點點頭。

“我閨女以後找對象也得找個你對象這樣的,不僅長得俊,還會乾家務……誒對了,你對象是做啥工作的?”

“工人。”出門在外,清音並不想透露太多個人信息。

“是個啥廠子,待遇肯定很好吧?”

“造紙廠。”主打的就是一個胡說八道。

這可好,中年大姐見她“有問必答”,又轉過來問她是乾啥的,在什麼單位,清音繼續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說八道,一會兒L的功夫倒是把老大姐忽悠住了,直誇他倆男才女貌,都是社會主義好青年巴拉巴拉。

這大姐倒是挺熱情的,看穿著打扮也比較乾淨整潔,就連隨身攜帶的行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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