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之前,傅清聿跟她發過微信。
他們分享了下正在做的事情,那時她還在吃飯。
他問她待會要做什麼,她說還有些工作沒做完。
看起來多麼正常的對話,今晚的安排妥當合理,看不出一點問題。
對話結束後,他和一位合作方見了個麵,談工作上的事情。也是這時,接到了周拂瀾打來的電話。
他麵不改色地聽著那邊傳來的信息。
繼酒吧、模秀之後,傅太太開發了新的地點。現在已經不滿足於遠觀、欣賞了。
合作方飲完茶,見他接著電話卻沒說話,關切地問了聲是不是有事情發生。他微微笑著道:“無事。”
傅清聿壓下了心口的波瀾,繼續談事。
半小時後,送走合作方,他拿起外套便大步往外走去。
麵色肅冷,實在有些不大能看。夏特助匆匆跟上,他的行程直抵黎城。
而這就是她“還沒做完的工作”。
左擁一個,右抱一個,各有各的特點長處,她也不做選擇,她都要。
傅清聿將空酒杯放在桌上,玻璃輕碰而起的脆響,下意識叫人一震。配上他的臉色,更加駭人。賀明漓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那聲“老公”一出來,兩個少年再沒了話說,也沒有立場阻止,甚至就連存在都很尷尬。他們到底年紀還小,經的事少,臉已經紅了。
傅清聿瞥過一眼。也就隻有這般尚且單純的少年,臉皮才會這樣薄。可她喜歡的不也是這個麼。
他越是靜默,賀明漓越是不安。
剛才在看見他時,她差點連呼吸都停了。誰說沒有好的恐怖片?這不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了麼?
就連他的每一寸呼吸,她都感覺在將她活剮。
賀明漓默默地把腿放下來,並立站好,一句話都不敢說。恨不得有什麼魔法一鍵換裝,再一鍵清除他腦海裡的記憶。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她連一點掙紮都沒有。
她不啻於犯了死罪。
已經難以想象該是什麼樣的刑罰在等待著她。單是想想,小腿的輕顫都難停。
她的小心與害怕他置若罔聞,原先是準備回去,可又改了主意,將經理叫了過來。
今晚一尊接一尊的大佛,經理的淚都要流到麻木,謹慎侍候著,等待吩咐。
賀明漓也不知他要做什麼,好奇地望向他。
傅清聿問,這邊有沒有給賓客準備的房間。
經理為難地看賀明漓一眼,在傅清聿沉沉壓下來的目光中,如實點頭。有肯定是有的,不過他們這種地方,既然準備了房間,那肯定也不會是普通的酒店休息房間。
在這邊混跡多年,經理自然是人精一樣。很快他就懂了,傅清聿要的就是這個。
他很快就安排了出來,供這二位休息。
他們是夫妻,人家想做什麼也輪不到他
插手,他隻要負責安排好就行。
旁觀著事態發展,賀明漓訝然地抬眸,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回家。
而從他淡淡落來的眼神中,她心中一顫,好似……明白了原因。
她連呼吸都窒了下,逃跑的欲望飆至巔峰,隨之而來的還有恐懼與慌張,仿佛已經能夠預見待會的情景。
賀明漓的手腕還被他緊箍著,她試著掙脫,卻掙脫不得。她搖頭抗拒:“不……不要去,我們回清溧灣吧。”
他說:你不是在清溧灣工作呢嗎??”
——據今天的微信聊天,這個確實是現在本應該上映的場景。
他們應該是在清溧灣見麵,而不是在這裡,黎城第一大會所。
賀明漓理虧到無言以對。
傅清聿點了點她下巴,“家裡老婆在。就在這裡將就休息下。”
旁邊的經理:“……”
賀明漓抿緊了唇,麵頰漫上一層櫻粉,逐漸被這顏色染透。
她處於一個,無論他出什麼招,她都無法反擊、甚至隻是舉起盾牌自衛的處境。
多說半個字都是錯、都沒有權利。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跟淩遲一樣。
刀懸在半空要落不落的,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來得乾脆……
她被他往樓上帶,喧囂逐漸被落在了身後。
熱鬨歡愉反正是與她無關了。
這會兒她連惋惜與向往的精力都沒有,全副心思都隻在前邊的男人身上。
不知道桓錦怎麼樣了……她們兩個竟然都沒能逃過。明明是臨時起意,之前一切情況正常,他們又一個在京城一個在港城的,不該反應如此機敏。
就在樓上,有一家會所所屬的酒店。經理親自帶著他們去前台登記,按照傅清聿的意思直接點名讓前台給開某某房間,開完後,又拿上房卡領著他們前去。
將他們帶到後經理方才識趣地離開。
賀明漓心裡不好的預感很濃,而在房間內開燈後,她頭皮一緊,再無法朝前挪動半步。要麼僵在原地,要麼讓她後退,反正就是不肯進去。
傅清聿問她:“怎麼?不進去休息麼。”
賀明漓不信他看不見這房間的特殊。
明明是看見了卻不在乎,亦或者是故意。
隻能說這不愧是這家會所開的酒店,簡直是為情至濃時的情侶定製。
她揪了揪他白襯衣的衣袖。這個男人的生氣一點都不難看出,格外的冷淡,就連這句話都是被他格外平靜地陳述出來的,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平日裡他怎麼可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