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飛仙07(2 / 2)

想到義父就該慶幸義父此行並未帶上倪虹衣,否則那賤女人三言兩語顛倒黑白,就會妥妥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叫他成為整個武林的笑話。

再想想如今連出路都難尋,更是汗涔涔手腳俱涼。

“宇哥,你就彆閒著了!”江源暴躁,“現在怎麼辦你倒是說句話啊!”

素衣的青年神情自若,並無一絲急躁與不安,就算方才自沼澤逃跑時也如閒庭信步、從容淡然,本仰著頭看那些高大蔥鬱的樹,聽到詢問也隻收回視線,轉頭對著他笑笑。

“莫慌,莫慌。”

江源都要哀嚎了:“這怎麼可能不慌?!”

江宇慢慢悠悠道:“理應是奇門遁甲。不過我從未見過此般威力的陣勢。”

“這些樹的生長排列本就有一種天然的規律,因勢利導並佐以相應的布局,便形成一種特殊陣勢,將我等困於此地。”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確定,但仍是補充道,“還有幻術的痕跡?”

江源瞪大眼睛:“鬼蜮伎倆?”

他就像是終於找到罪魁禍首一般,迅速將自己這一行人迷失的罪過拋到這未知的布陣者頭上:“分明就是鬼蜮伎倆!上回我們來,壓根就沒見到這些東西——究竟是誰要害我們?!”

世有幻術,但不過是虛而不實、假而似真的法子,祝師以障眼法來糊弄人的把戲,豈止是不登大雅之堂。

江宇道出這個詞也經過一番斟酌,覺得他所觀察到的術法比所謂的障眼法高明得多,其中的手法也更為繁複有序,隻不過著實找不到其他可用的詞,僅能以“幻術”統一稱之。

他輕輕歎息:“這陣布得著實高明,我也看不太懂——不過布陣者可謂是將因勢循形貫徹到了極致,一花一木儘是陣中兵,一草一葉皆為局中客,倒叫我也不得不承認眼拙了——雖一直在找陣眼,卻不知為何物所迷,連陣形都半知半解,更遑論破陣。”

真跟假,實與虛,已經沒辦法憑借肉眼和感知分得清楚,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障眼法,或者說也已超出了所謂奇門遁甲的界限,而是臨近於真正的異術。

江宇博覽群書,專愛估計舊典、奇聞異事,對各種偏門異術也多有所聞,但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如此匪夷所思、聞所未聞,甚至於絲毫沒有思路來窺破的陣法。

他反複回憶這一路自己懷疑的任何事物,但腦海裡隻有樹木影影憧憧,花草鬱鬱蔥蔥,有些植物在散發出奇特的香味,江宇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幻術的一部分,但想到某些藥草毒草本身就有致幻的能力,覺得並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

因勢利導的奇門遁甲,佐以未知幻術,再加上藥毒之術乾擾人的判斷能力,江宇恐怕這陣或許蔓延到整個山穀,這番布局真可稱造化異奇鬼斧神工了!

江源傻眼,見他也是如此猶豫,不由地脫口而出:“難不成我們真被困死在這裡了?”

“困死倒不至於,”江宇微微挑眉,“但若是再尋不到出路,等到天黑,風霧都會成為陣勢的一部分,到時候要破陣就更麻煩了。”

“所以現在怎麼尋出路呢?!!”江源簡直要被他給急死了。

“莫慌,莫慌,我來看看……”江宇笑眯眯,“往這邊走走試試……”

另一端,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有紅眉崖雕處必長有長生蓮!”江浩大喜,“義父,榮哥苦於血毒良久,長生蓮可解百毒,請務必讓孩兒一試!”

意外撞入這片懸崖峭壁正尋不到出路,卻恰巧見得紅眉崖雕身影,雖遲遲未抵達金目王蛇沼澤令人沮喪,但長生蓮足以彌補這種不甘。

義子間兄弟情誼甚篤,江滄海自然無不可。

隻不過紅眉崖雕此等凶悍異獸,卻也不是等閒可對付的,江滄海雖看著義子帶人前去嘗試,卻手按刀柄,蓄勢待發,隨時都待出手相助。

富貴險中求,不少人想在盟主麵前露臉,因而自告奮勇為餌牽引崖雕,江浩計劃布置得甚為周密,卻獨獨沒料到以繁衍艱難著稱的崖雕巢中竟有一隻小雕!

母雕見有人靠近小雕便陷入瘋狂……

賴義父出手才能逃過崖雕致命一擊的江浩隻能退居後線,眼睜睜看著義父拔刀上前!

……

當江源等人兜兜轉轉穿出森林,卻走進死路隻能沿著懸崖峭壁前行的時候,正巧看到一個奇異的畫麵——兩隻比成年男子還要高大得多的壯碩大雕氣勢洶洶地立在那裡,冠羽直衝向天,其中一隻張開足有丈長的巨大翅膀,時不時撲扇著地麵,卷起無數的沙塵與石屑,另一隻稍後,翅膀一側畸狀歪斜,顯然是為刀所傷。

看到另一隊人馬的喜悅還未湧現上來,江源等人便為前方氣勢所奪。

風颯颯,氣蒸騰,那駭人的氣勢猶如墨雲壓頂,沉之欲墜,叫人如直麵某種無法描述的大恐怖一般,渾身驚悸,難以自控。

見到又有人前來,那兩隻巨雕顯然有些不安。

它們用一種近乎怨毒般的眼神掃了一圈場中,嘶叫幾聲,似乎在表達一種震懾的意思,尖銳得像是能刺穿人的耳膜,隨後在原地踱了幾步,想要上前又不敢觸江滄海鋒芒,最終不甘心地放棄進攻。

雖是如此,其中那隻完好的崖雕甚至泄憤般地振翅,卷起一片碎石,狠狠砸在那些淩亂的屍體上,使其看上去更為慘烈可怖,很是侮辱了一番這才轉身,一隻助另一隻飛起,直往鷹嘴形狀的石崖。

“畜生——”江浩見狀幾欲目呲儘裂,拔刀就差衝上去了,被義父眸光一瞥,發熱的腦子頓時冷靜下來。

“此行穀中犧牲的弟兄們按盟內規格給家人雙倍撫恤,”江滄海收刀,淡淡道,“收斂吧。”

在場幸存之人渾身一噤,立刻前去幫忙。

江源急吼吼衝上來,又委屈又焦慮,架勢如同乳燕投林,隻是到底沒敢放肆,幾步遠就止住了腳步:“義父!義父你無礙吧?”

“無礙。”

江源正待問江浩身上的傷,卻見江滄海視線掃過,他就猛地想起之前失散並遇蛇狼狽脫逃的經曆,不由心虛,恨不得立刻在義父眼前消失。

江宇到底比他年長些,看他實在窘迫,上前一步替他解釋道:“義父,林中有奇門遁甲,我們為陣法所迷,先入蛇沼,為王蛇伏擊,僥幸逃脫之後,沿陣勢想找出陣眼,卻不妨兜兜轉轉,到達這裡……”

他歎息:“義父,這穀中有異……無論是金目王蛇,還是紅眉崖雕,均不是尋常可比……實力著實驚人!”

江滄海此行是為俠刀,其餘一切皆是附帶,他看王蛇也好,崖雕也好,隻覺得到底是畜生,任靈性再足,踏平這個穀地總該得到想求之物,因而並未覺得如何。

“造化神秀之地,合該長出一二異獸。”又回過去看江浩,“浩兒,無恙否?”

江浩被那大雕一翅膀拍中正背又吐了血,自是一番內傷不假,但他氣轉丹田運了個大周天,覺得尚能壓製,便起身回道:“孩兒無恙,義父,咱們快尋出路!”

江滄海收的義子眾多,有頭臉的也就四位少爺。

江榮居長,最受江滄海信賴,江浩其次,再者便是江宇與江源,此次探穀,除了江榮舊疾複發、閉關鎮壓血毒之外,其餘三者眼看有幸見得義父與俠刀的對決,自然全跟了上來。

此時三兄弟聚在一道,互相看看,皆有狼狽之色,不免覺得荒誕。

江宇看看天色,眉頭不自覺蹙起,又看手下已收斂完屍身,雖然不便攜帶,但為防崖雕又來報複性破壞,隻能暫且背上,待合適地方再擱置。

“義父,這林子有怪異,我們先行動身,待孩兒為你細細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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