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16(2 / 2)

亟待得到長生草治兄長血毒的是江浩,想要找到辦法通過鷹嘴崖到更深處的峭壁前、觀看俠刀殘留刀意的是他們兄弟三人,自己想要得到的機遇,他們也沒這個臉麵甩給義父,於是思來想去,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掉那兩隻雕,最難的方法也是殺掉它們。

怎麼殺?

明著來注定不成,也隻能想想陰謀詭計。

問題是陰謀詭計需要從長計議,而他們卻無任何方式引開兩隻大雕,亦或是掠取那隻小雕——崖雕行事不但狠戾,而且記仇,但凡有人靠近,無論是路過、試探,還是有歹心,皆不分青紅皂白殺死為上——以它們本身的實力與互相之間的默契來看,就算以一些好手做犧牲為代價拖住其中一個,也隻是杯水車薪徒勞無功而已。

式微蹲在小金身邊,跟小金倆遠遠看得樂不可支。

這種幸災樂禍放在死了同伴的人麵前自然刺目極了,但就算再怒不可遏,礙於這是俠刀之子,並且有小道消息說盟主看中人家打算認義子,指不定這又是一個盟內的小太歲,並不敢遷怒。

江源就沒那麼客氣了,一來對付崖雕的事久久未突破,手下還死了不少——這回來探穀的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二來他脾氣火爆,怒氣上頭起來壓根不管不顧。

正待給那小崽子點顏色看看,忽而見著他手一拍,笑嘻嘻道:“你們與其變著法兒去送死,還不如去求求我娘親。”

江源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什麼?”

式微聳聳肩道:“我娘親的脾氣其實並不好,你們浪費太長時間了,她已經不願意再陪你們耗下去了……等她把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好,大概就要帶我走了,彆怪我不提醒你們,如果娘親走了,到時候你們彆想再弄死這兩隻雕,就算你們的那位盟主出手也一樣。”

這話江源還是聽得懂的,但他很明顯沒找對重點:“胡說八道!義父怎麼可能拿這兩隻畜生沒辦法!這倆畜生的實力也就相當於七八重天而已,我義父已破九重天!”

式微挑了挑眉,表情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彆跟我說武學境界什麼的,我不懂,但我知道,這是人家的主場,而且人家夫妻合璧所向披靡……啊,你們要送死就自便吧,沒意思,我走了。”

江源腦袋一凜,雖然仍有想反駁的話,到底還是懂幾分察言觀色的,連忙道:“你娘能有什麼辦法?”

式微坐在小金身上揚長而去,隻拋下一句話:“這你們得問我娘親,我哪兒知道呀。”

江源一時分辨不出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懶得跟他說,但這不妨礙他將信將疑轉身,飛快將這事兒告訴江浩等人。

……

江浩與江宇找上門來的時候,千葉剛從蛇沼回來。

她已經製好了自覺必要的藥丸毒丸,將珍稀的藥材或存放或炮製妥當,蠱蟲或煉成蠱王或留存蠱苗或收納起來,式微想要帶走的書也都整理擺放妥當,仔細檢查了一邊,似乎也就沒旁的事物要操心的了。

這就是行李了,在這穀底待了七八年,到頭來也就這麼一點。

於是她跑了趟蛇沼,好東西不嫌少,既然這山穀若非必要她絕不會再回來了,那麼奇花異果什麼的天材地寶,能多得些自然要

靈蛇的占有欲毋庸置疑極度可怕,它們不出沼澤,外來物種也彆想進沼澤拿走哪怕是一塊土一根草,千葉跟它們做了那麼多年鄰居,這些年來因為用不上,她也沒專門向靈蛇討它們的口糧——畢竟她一向崇尚等價交換,得到什麼給予什麼,靈蛇又不需要她幫忙,她也不好意思得人家什麼東西。

但如今,有一個現成的理由擺在了麵前。

千葉決定將崖上那兩隻大雕給弄死,這是幫靈蛇鏟除天敵讓它們獨占這個山穀的好事兒,她為什麼不能去向人家討點好處?

天知道她是怎麼跟一群蛇做下交易的——總之,本來就打算想辦法去殺雕,正在謀劃計策,誰料到江滄海那一溜義子倒是先來尋求幫助了。

對此式微倒沒一點隱瞞:“我讓他們來的……娘親,了結完這事兒,我們快點出穀去吧!”

他朝著千葉眨眨眼。

這小機靈,行事頗有她的風範,她本來就決定殺的破鳥,一轉眼就變成了幫彆人……

一來一回,白賺個人情,還讓人家感恩相待。

千葉一雙美眸淡淡掃過那站得筆正且視線往下並不敢與她對視的兩個人,不置可否地笑笑,停頓片刻。

“那支紅紋的哨子,”她轉頭對著式微說道,“苦兒,去取出來。”

式微順著她的視線看到堆在牆角的藤箱,很順從地走過去打開,把千葉說的木哨子扒拉出來。

紅紋並非是刻上去的,而是這種木材本身就附帶的奇特紋理,就如同血痕一般,深深淺淺一道道刻在木質之中。

式微看了看樣式,發現這不是蠱哨,而是姮哨。

這就不得不說到兩種異術之間的差彆了。

關於蠱術,式微還能勉強理解,培養蠱的過程與藥、毒有關,既然有配方有規律,千葉教給他,他照著手法去研製,自然而然也就會了;但是姮術絕對不一樣。

這是式微完全不能理解無法鑽研的事物。

姮術需要天分,但式微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種音律上的天分,還是一種認知上的天分。

他並不是不通音律,該教的千葉都教給他了,他懂蠱哨能控製蠱蟲是因為在煉成過程中加入了聲音,因此讓蠱蟲形成了一種本能的記憶,但他實在不能理解那些聽著差不多的哨音為什麼能夠驅使陌生的鳥獸,也不能通過禽鳥野獸的聲音辨彆出它們想表達的準確意思——也就是說,他沒法通萬物之音。

所謂的馴獸,他連照著花樣畫葫蘆都不會,因為真的很難。

式微能驅使小金,還是因為靈蛇一族著實有靈性,而他跟小金一起長大,彼此之間過於親密的緣故。

這個問題,千葉也思索過,最後得出的一個結論是,姮人這個種族或許原本的身體結構就有某種特殊之處,而她身為唐千葉時能學習姮術,最大的可能也當是她的身體結構特殊。

她曾進入過姮人的世界,感受過姮術施展真正的奧秘,這種印記為她的靈魂所烙痕,所以哪怕換了個身體,她也能施展出這種秘術——但因為真正理解它的並不是自己的認知,所以她隻是會,但沒法教。

對於式微來說,由於實在搞不懂,無論怎樣嘗試都沒法施展,所以難免也對姮術產生些生理性的厭惡,索性千葉在對著山穀中僅有的鳥獸認命之後,已經很久沒練習過姮術,這會兒式微找出個姮哨來,也隻是麵無表情遞給他娘親。

千葉沒有接,隻是含笑望著他。

式微一下子警醒:“娘親我不會!”

“不需要你會,隻需要吹就行了。”千葉給他解釋,“這是鳥哨,它的音質能吸引很多鳥類。”

她慢慢道:“帶著小金一起去沒關係,站在林子裡吹就可以。”

崖雕對她們母子倆一向是種無視態度,對於靈蛇的惡意是很濃,但也怕與蛇群引起紛爭,特彆是當它們終於再次成功產蛋並孵化出了小雕以後,平時連在山穀上方盤旋的時候都少得很了,能不顯露存在感就不顯露,就算是式微騎著小金在鷹嘴崖底下來回遊曳,都能裝作看不見。

千葉相信,若非真挑戰到了它們的底限,它們並不會對她們母子倆出手。

但奈何千葉就是看它們不爽,尤其是隔著種族——這個世道殺同類都不會叫人產生什麼負罪感,更何況是殺兩隻雕。

“一般來說,這哨子隻能引來鳥雀鶯燕,並不能觸動崖雕。但是雕窩裡還有一隻小雕,哨子引不下它,但那些鳥雀鶯燕能引下它。”

幼雕的天性就喜嬉愛鬨,它們的翅膀極為有力,幼年時就能自由翱翔天際,不過,大概是上一隻小雕死的太慘,成年崖雕又太難得孵化出孩子,所以難得又有了孩子,兩隻大雕看它比自己的眼珠子看得都緊,致使小雕日日悶在巢中,毫無樂趣可言。

“崖雕的體型龐大,食量也極大,成年的崖雕會輪流離巢去尋找食物,也就是說,一天中總有一段時間巢中隻有一隻成年的崖雕。”

江浩與江宇互相對視一眼,江宇點了點頭道:“我們做過觀察,記錄有它們離巢的時間,一天至少交替兩次,可見食量確實是大。”

千葉輕笑:“想辦法騷擾它們,讓它們不得離巢,拖得越久越好。崖雕隻吃新鮮的肉食,大雕能忍,小雕忍不住的,雌雕的能力比公雕強,更擅長護巢,必然是留下的那隻,但是,雌雕暴躁易怒,愛子如命……妾身有幾根雕羽,是這兩隻崖雕前一隻不慎夭折的孩子遺留,贈予你們也無妨……等到公雕不得不離巢時,任憑你們用什麼手法拖住雌雕,苦兒便能吹哨引下小雕……剩下的事,就不用妾身教你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10.3

1.加更不可能的,打死也不可能的,除非你們想看我當場躺屍在這

2.真的有非殺鳥不可的理由……嗯,這兩隻鳥是伏筆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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