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暴怒20(1 / 2)

千葉相信西蒙斯的判斷。

他說現場沒有凶器的痕跡, 那麼那把射出過真彈的槍械必然已經被凶手帶走。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因為這就代表凶手完全沒打算繼續潛伏在堪底士——整個事件的套路在她看來幾乎一目了然。

在黑心鬼們選擇注定發生暴雨的這日進行野外對抗賽的時候,凶手也決定了抓住這個機會行凶;他對於天氣、地形、行動安排等必然有極其詳細的了解, 才能作出這樣近乎於天衣無縫的計劃。

暴雨會掩埋痕跡,會阻止活動, 絕大多數人在這樣糟糕的天氣中都會找掩體蟄伏起來, 至少在能見度如此低的前提下,都不會輕舉妄動, 所以凶手在殺死目標之後, 將死者偽裝成潛伏的姿態再離開現場, 那麼, 在雨停之前, 屍體被發現的概率都極小, 及至在雨停後與意外發現之間, 凶手都有足夠時間來逃跑。

對方並不小看堪底士的偵查能力, 並沒有妄想在行凶完畢之後還能保持偽裝留下來,所以他帶上了武器, 並按著自己計劃中的路線逃離——他的計劃很不錯,隻是暴雨導致的山體滑坡完全是天意想叫一切儘快暴露。

如果沒有西蒙斯,這大概會演化成更完美的行凶,自山上湧下來的潮濕粘膩的泥沙與枯木殘枝會掩埋屍體, 在後續救援展開乃至挖出屍體之前,人們都不會想到死者並非是被掩埋以至於窒息而亡、而是被槍殺, 這會為凶手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

但恰恰有西蒙斯在此, 所以這麼完美的後續就變成了最大的破綻。

這個家夥擁有野獸般的直覺,他對於血腥、死亡乃至於危險都十分的敏感,要說感知到死亡的氣息太玄乎, 但他一定嗅到了危險即將發生的表征——山體滑坡這樣的災難總有一定的預兆——而他在第一時間衝著險境而去。

不管他是奔著危險的刺激,還是說時履行教官職責,總之,他發現死者乃至在地表崩塌之前將其帶到安全地點的過程,真的是一場意外。

隻是這意外將堪底士所遭遇的前所未有的危機暴露於眾。

因為這不是光憑一個外來學員能做到的事,堪底士必定存在與他合謀的內鬼!

基地有被滲透的可能!

千葉輕盈又迅疾地穿行在林間。

豆粒大的雨點擊打著她的帽簷與防雨的迷彩外衣,發出一種沉悶的聲響,比起雨水拍打枝葉、敲擊地麵的聲音還要來得小,仿佛彼此的碰撞在發生的瞬間就被吸收了一般,衣料材質消弭了過分明顯的聲音,讓她完美地應和入自然,成為風雨的一部分。

堪底士北部的山丘海拔並不高,這一地帶比較靠近基地外圍,森林至今還維持著較為原始的外貌,基地更靠近中心的地區有專門的叢林模擬區,如果不是想要以更惡劣的環境來考驗學員的素質,是不會選擇這裡作為訓練場地的。

這也就意味著,翻過山丘,越過那片鱷魚河與亂糟糟的沼澤灌木叢,就有足夠的平坦地形供車輛又或者直升機行動了。

問題是兩者在地理上的跨度並不大。

千葉這邊並沒有足夠的設備橫渡鱷魚河,倘若對方在河邊上已經做好了準備的話,那她必須在對方抵達之前就將他截獲,否則一旦等對方離開基地混入城市,那麼再想要抓住他就是一件艱難的事。

此時此刻,糾結那一切的原因、目的、身份之類的答案都沒有意義,一切的宗旨就是抓住凶手!

*

總控室同樣采納了西蒙斯的判斷。

這次凶殺事件是處心積慮的一次行動,殺手並不打算對目標之外的他人不利,不必擔心暗中還有放冷槍的威脅——那麼基地的應對就能主次分明地進行——總控中心快速指派人手,先發射對抗中止的焰火給學員們足夠的訊號,大部分教官漫山遍野尋找學員,儘可能快地將他們集合起來,統計人數,一部分人對滑坡地帶展開救援,將受傷人員轉移救治,剩餘人沿著千葉離開的方向搜索過去,希望能來得及襄助。

眾人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即使頂著暴雨依然行動有素。

可惜糟糕的天氣阻止了無人機發揮效用,否則攔截凶手會比預想得要簡單許多。

而且搜索的隊伍很快就分散了,他們根本跟不上西蒙斯的速度!

這家夥在檢查完死者的情況之後,不知道獲取了什麼訊息,但一點都沒有與他人分享的意思,起身就衝進山林,見他看上去目的性明確的樣子,後麵的人當然要跟……隻不過跟不上就是了。

——西蒙斯趕到的時候,千葉已經與目標交過一次手。

但現場並沒有看到目標,隻有她一臉冷漠,強忍著惱火的模樣,還拖著個學員,整個人都暴躁得不像話。

西蒙斯見到她就露出了然的表情:“跑了?”

現場極為淩亂,也不單是人力所導致的破壞,暴雨本來就使土壤與植被有一定程度的損害,西蒙斯也沒法通過那些折斷的丫枝與散亂的腳印還原出當時的情景。

此刻的雨要小一些了,但仍有連綿不斷的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淌下來,帽簷底下的眼睛也像是含著水汽,但那為水浸潤過的眼睛不但沒有變得柔軟,反倒更是凜冽如冰。

“發信號,先救援,”她深吸一口氣,“後麵坑裡還有一個。”

說她運氣好,因為她是真的堵住了凶手!

對方壓根就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會被追上,沒想到這一條計劃已久的逃跑路線竟會被發現,更沒想到一個壓根就沒有帶武器的女人不但絲毫不懼槍械!

說她運氣不好,因為即將抓住對方的關鍵時刻,碰到兩個求救的蠢貨。

千葉眼瞳中的寒光直直地射向西蒙斯,渾身上下的煞氣連雨水都無法洗去,不僅未被濕漉漉的衣物掩蓋,反而更有一種實質般的存在感。

“目標腿受傷了,走不遠,”她的語氣因為過分克製反而顯得有些僵硬,“在他走出林子之前,抓住他!”

西蒙斯毫不猶豫拔出腰間的信號火掰斷放上天,接連放了兩支,這才跨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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