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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納拄著文明杖安靜地往下走。
主腦的聲音依然出現在他旁邊,並且跟隨他一路,就像是一個無形的人與他並肩行走一樣。
對於主腦來說,既要住持這方精神建築的維係,又要同一時間與多方交流,是件很簡單的事,在算力支持的基礎上,就算同時與億萬人交流它也能做到。
當然溫納是不知道發生在主臥與主臥隔壁那件屋子中的事,他隻是基於自保的必要,並不想做那個打擾總督睡眠的人,所以寧肯留在外麵等待傳召,也絕不越雷池一步。
隻不過主腦說服了他。
換句話也可以說,它“強迫”他多管閒事。
“幻彩-金穗花宮”由於構造問題,除非精神聯入其中,否則所有外來能力者的感知都是出問題的,不是偏差就是異化,因此溫納爵士原本並沒有過多使用精神力的想法,但他既然跟著主腦的指引往下一層走,既是默認自己要貢獻一份力量了。
——“您還真是不放過壓榨任何空餘勞動力。”溫納譏諷。
“合理配置資源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主腦說。
眼前的畫麵絕對超越人所能理解的範圍。
核心的驅動,是由無數漂浮的人體構成,整個獨立空間,就像一個莫大的停屍房。
血肉之軀在這裡模糊了原本的限製,隻留下一個個透明的輪廓,無形的精神力彙集在一起,如同水流般托舉著這些半死亡的軀體——生命力與精神力一同透體而出,消耗精神的同時也在對等地消耗生命。
而這就是構建“幻彩”的代價。
作為精神造物基本構架的根基,隨同生命力的散失,這一批戰士最後注定會和造物一起煙消雲散。
“您想表達什麼?”爵士閣下平靜道。
“為了捕獲幾條不知會不會出洞的‘蛇’,燒掉心腹戰士的生命——似乎不太對等。”
“這是黃昏的榮幸。”語氣淡淡。
“但這犧牲並不必要。”主腦說,“這個獵場已經失敗了,因為不會有獵物出來了。”
“哦?”
“星環已經被他清掃了無數次,不能更乾淨了——總不能指望屋子裡一點灰塵都沒有。與其在這裡耗下去,不如提醒他或許該早點去治治他的被害妄想症。”
溫納都被逗笑了:“所以?”
“為戰士們做精神疏導,儘量幫助他們從複雜的聯結中釋放出來,保住一條小命。”主腦說,“我要開始解體程序了。”
溫納沉默了一下:“總督同意了嗎?”
“他讓我不要吵他。”
“!!!”溫納都驚歎了。
沒許可你敢做這樣的事?!
“快點。”主腦冷酷道,“彆磨蹭了。”
溫納飛快地思考自己的處境,以及拒絕的後果、接受的後果。
“我能拒絕嗎?”
“不能。”主腦道,“結果也就是你主動和我控製的區彆。”
這有什麼區彆——最後都得被總督弄死!
“您的目的?”溫納搞不懂,覺得今天的主腦很不對。
主腦當然不會撒謊:“他應該回去了。”
這句話就有意思了——是他“應該”,而不是他想。
代替總督做決定——得虧這是主腦,等閒動不了。
“再解釋一點?”
“某個可愛的囚犯必須回地麵上了。”
溫納有很多槽想吐,最終還是沒有吐。
……
尊貴的總督閣下完全沒有想到,睡得好好的,寢室沒了。
由於主腦那個蠢玩意兒強迫自己心腹乾的蠢事兒,他被迫帶著“戰利品”離開太空回到多尼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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