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一句什麼?”
“………”聞馳生突然也答不上來,“暫時也不知哪句為主,到那時,怕是要說個三天三夜。”
“那不行,”容澤回頭睨他,“擾他清靜。”
“你啊……”
聞馳生搖頭失笑。
……
但也有人對天神降世,離去,恍如曇花一現般的夢,悵然若失,好像把什麼弄丟了。
聞懷景想起對小公子那些可笑的保護之舉,想起一直以來認為他身體孱弱,靈力低微,覺他怕冷,貪口舌之欲,總是給他披衣裳,買吃食………
但是現在,小公子是天上的神。
哪裡用得著他護?聞懷景攥緊手中碧綠發帶,抿唇小聲罵:“騙子……”
可眼淚卻順著臉頰流。
還是聞名修真界的劍尊褚長溪,仙門第一人!
他一邊抹臉,一邊罵:“騙人感情……”
他想說該遭天打雷劈,卻又說不出口,隻能一個騙子來來回回說………
………
天界,闕宮主殿。
浮圖境外,司禦焦急的等待褚長溪的消息。
因為浮圖境坍塌,帝君神魂本體在浮圖境內悟道,不得出,若境毀,帝君還出不來,將隨境毀魂滅道消。
褚長溪猜測是和帝君一縷神識在下界所化分身有關,便下界探查,查到帝君神魂本體受分魂反壓製在身才回不來,褚長溪說隻有殺了帝君在下界的分身,帝君神魂本體才能回來,司禦無可奈何同意了,將褚長溪真身送下界,殺人。
可是已過去不少時辰,褚長溪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司禦越想越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變數。
想了想,決定去登仙台等褚長溪歸來好問清楚。
出了主殿,司禦腳步一慢,視線落在坐在院子裡把酒言歡的三位少年,滿頭花架,繽紛落一身,醉酒折花枝,嬉笑打罵,眼神望過來,清澈又愚蠢,
“老頭,這麼急著去哪裡啊?”
“要喝一杯嗎?”
司禦簡直沒眼看,搖頭,快步走了。
心中忍不住嘀咕,這幾隻神獸跟著帝君可真是好命了,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用操心,天都要塌了,還有心情喝酒。
“你們主人都快沒命回來了,還喝一杯?!”
沒壓抑住,司禦一甩拂塵,暗罵了一句。
誰知剛出殿門,就見一群小仙娥提著裙擺往他方向跑。
“帝君,帝君回來了。”
司禦渾身一震,下意識回頭往主殿看,可那裡靈息平靜無波動,毫無有人從浮圖境裡踏出的動蕩。司禦轉動的腳步停下了。
“回來?從哪回來?”
“那裡,登仙台!”仙娥喘著氣說,“隻是,帝君……他似乎——”
“登仙台?帝君怎麼可能從登仙台回來?”
司禦沒來得及聽小仙娥說完,身形一閃,一陣煙霧,直接閃至天境界門外。
還沒到登仙台前,就感到遠處迎麵撲過來一片血腥氣,司禦心下一驚,急忙上台往下望。
繚繞仙霧的萬道階梯上,一個人影正一步一步踏上來,周身落處不是登仙落台的金光,而是一片血光,腳下走過也是一地血。
“……這是……誰?”
天界柔和的清光,落他身上,也被撲染成了一層血霧,一片霧氣裡,司禦驚恐地看見來人胸前插了一把劍。
一路的血就是從他胸前血洞流出來的。
黑袍曳地,天界從沒有這樣濃鬱的黑,他低著頭,發絲純白如霜雪。
他於階下抬眸望過來的瞬間,司禦心魂震碎,目瞪口呆看著那張和帝君一般無二的相貌。
隻是身量較年小,也少了千萬年神台上的淬煉威嚴,聖潔華光,他如同初生,地獄走上來的。
“帝……帝君?”
司禦怔怔,不可置信開口。
這不是帝君吧?
這是帝君在下界的那位分身?!!!
身邊幾名仙台守衛,也是驚訝色變,雖憑氣息,憑神髓刻印的魂息,是玨淵帝君沒錯,但這幅模樣的帝君,上萬年間屬實沒人見過。
而來人瞧著他們的眼神似乎也有片刻掙紮,眼裡情緒快速的翻湧著很多東西。
恍惚彈指間,上萬年的歲月一瞬湧入腦海。
他思緒似乎飄然天外,回顧一生的漫長。直到司禦再次出聲,才讓他回神。
他低頭看胸前的劍,抬手,握住劍柄。
拔劍時,鋪天蓋地的神明劍意平地而生,眾人一愣,隻感覺強大的威壓落下。
上古唯一未隕落的戰神。
眾人恍惚間嗅到熟悉的氣息歸來,惶恐跪下,呼啦跪了一地。
劍拔出。
胸口血洞轉瞬長成,手指本隻剩白骨,也在此間長出皮肉,而後身形慢慢拔高,白發如墨滾過……
來人黑衣白發,幾分下界混噩的邪佞,變成座上神明神台端坐的華貴,睥睨眾生。
司禦眼睜睜看著來人從他以為的帝君下界的分身,恢複成他所熟悉的帝君本來麵貌。
又驚又喜上前:“帝君?”這才是他的帝君啊!
來人提著帶血的劍,一步步走上仙台,經過司禦身邊時,腳步停下一瞬,啞聲道:“去浮圖境。”
浮圖境!
司禦猛的回神,人都傻了。
帝君本體不該是從浮圖境中出來嗎?怎麼……怎麼從下界上來的?
司禦識海炸的一團亂,他轉頭去看帝君走遠的背影,一身血腥已被天界清氣洗儘,黑袍已無半點血汙。
帝君掌天界仙神罪罰,他不是後封的神,他若想獨立於天規之外,不是沒有辦法。
司禦心驚膽戰,恍惚意識到一直以來他與小仙君的某些猜想怕是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