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二個火葬場(2 / 2)

他再也不是那個純粹的少年了。

再也不是穗穗姐姐所期待的那一捧月光。

他……已是那種糟糕的,成熟的,可怕的、肮臟的人夫了。

練星含彆過臉,眉眼的豔色濃烈得驚人,眼尾卻滑出了一滴晶瑩的眼淚。

蘿蘿:???

她湊過去,試探性親了一親少年魔種的淚珠,他似乎放棄了抵抗。

好奇怪喔他。

等陰蘿再次把人帶回來時,已是半個時辰後了。

鷹場裡血跡淋淋,求饒的聲音越發微弱。

江雙穗那邊卻很熱鬨,似乎成為了好幾隻巨鷹的爭搶對象,被它們抓來撓去,後背血肉模糊,她連哭都沒有力氣了。

直到。

那隻棕色巨鷹叼著她,從高台滑過,江雙穗跟練星含打了一個照麵。

後者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她對視,反而垂下了眼眸。

為什麼要避開她的眼神?

江雙穗腦子昏蒙了一瞬。

他心、心虛了?!

少女直覺這個屬於她的少年變了,在她不知道的時辰裡,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蛻變。

少女少男本該是緊密相聯的命運,被外來者用斧頭生生劈出了一個鴻溝。

她生氣,憤怒,又無可奈何。

這戰俘美少年原本是垂著一頭黑練似的發,現下竟然捆束了起來,捆得也不緊,很鬆弛,耳邊似墜下一輪小彎月,而原本陰狠刻薄的唇部,同樣褪掉了一絲暗沉老成的紅,像是被剝開了殼,露出鮮嫩的本色。

變化的最大的,約莫是他的眉眼,蜜蠟浸潤過似的,招搖著一種陰毒美豔的風情。

江雙穗原本要揚起嘴角,但眼神落在他的領襟處,青青紫紫的斑痕。

她當場凝固。

【我的媽呀這都什麼呀我弟弟換頭了】

【主播被老鷹抓小雞的時候弟弟被老鷹吃了?!!!】

【以前不理解那男女主圓房後作者描寫女主那種嫵媚少婦情態現在我懂了嗚嗚嗚】

【我的天哪這就要be了是嘛我剛磕這對救贖的cp沒多久啊救救】

陰蘿得意得很,等到她看到另一邊的彈幕——

【蛇蛇一副爽的表情果然她拿的是強取豪奪的海王渣男劇本吧】

【嘖嘖嘖家裡還有個高馬尾等著呢】

【快快快快把弟弟領回去氣死你老子咱們絲滑上位】

【蛇蛇多踩幾條船咱們體驗一下絕地逢生的刺激!!!】

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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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雙穗帶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被巨鷹叼著離開,練星含才緩緩轉過臉,掐在掌心裡的指甲都染上點點猩紅。

他眉眼陰鬱不悅,嗓子嘶啞,”元幼平,該你履行承諾了。”

陰蘿盯著他看了幾眼,實在是沒看出什麼魅惑的少夫風情,倒是把人看得不耐煩了。

“有什麼好看的?快點!”

她不情願噘嘴,取出了一枚暗鈴,嘩棱嘩棱搖晃了兩下。

巨鷹羽翼迅疾收斂,猛地往下衝鋒。

“嘭——!!!”

江雙穗被扔到了一塊斷石上,昏迷不醒。

?!!!

練星含心頭狠狠一跳,他抓住了陰蘿的手腕,原本倦怠認命的眉眼又一次洶湧戾氣,鋒利得驚人。

他厲聲怒斥。

“你答應我的元幼平!你答應我你會饒了她的!你怎能,你怎能!!!”

“我是答應要饒了她的。”陰蘿滿臉無辜,“可我隻答應留她的命,斷手斷腳什麼的,也在允許的範圍之內吧,你乾嘛這麼生氣呀。”

陰蘿仿佛想到了什麼,“喔,你是擔心她摔壞了,以後跟你行不了夫妻之禮了是吧?”

?!

這都什麼!

練星含快被氣瘋,“……你!你分明是無理取鬨!”

陰蘿聳著雙肩。

無理取鬨又怎樣,反正蛇蛇都吃完啦,翻臉不是很正常的嗎?

她這一副提起裙裙不認人的可恨樣子,把少年魔種氣得血液直衝頭顱,偏偏才在不久前委身蟒蛇,那一絲情熱還在,刺激得他頗為敏感易碎。

少年魔種雙肩顫抖,竭力想要穩住暴走的情緒,隻是身體很不爭氣,某股熱流上湧,被陰蘿直直氣哭了,淚珠子就跟斷了線的小珍珠似的,一顆一顆砸在她的手背上,濺起晶瑩的水花。

蛇蛇:“……”

陰蘿勉為其難讓男醫去看了江雙穗的傷勢,她轉頭告訴他,“好啦,好啦,彆哭了,她沒死,就摔折了一根大拇指。”

她還學了一些安慰的手段,把他摟到懷裡,“哭吧,沒人看見,不丟臉。”

練星含靠在她胸前,哭得更凶狠了。

“元幼平!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王姬喔了一聲,虱子多了不怕咬。

她聽他的狠話,就跟小綠王八念經似的。

陰蘿清點這一次狩獵的戰果。

全後宮的娘娘被她血洗了一遍,三分之一負傷,三分之一是被活生生嚇暈過去,出現了部分癡傻,還有三分之一為了活命,爭先恐後吐出背叛的情報。而王爵這一邊,並不比娘娘們硬氣,當五王爵被巨鷹叼走一根手臂,喊得痛不欲生時,其餘兄弟們被嚇得傻了,紛紛跪地求饒。

很快,陰蘿手裡多了一堆令牌。

是神洲的登仙令,持有此令

,凡人可不用經過挑選,就能登臨神洲。

登真國雖然歸屬於神洲的三萬九千域,卻僅僅是一個外圍的王朝,尋常都接觸不到仙家手段。

若不是這一次滅世魔種投生在練國,他們這一群為了救世的帝子帝姬,也不會在登真國紮堆降生,顯露一些神跡。這些娘娘王爵們,享夠了榮華富貴,自然也要想一想長生不老的,於是當幕後的操控者給出這一枚珍貴的籌碼,她們很快就倒戈了。

陰蘿把娘娘們發往冷宮改造,正好戰事吃緊,能省就省。

而王爵兄弟們,無一例外都被她軟禁起來。

自此,王姬開始攝政,逐漸流傳出登真小天子的名號。

這一次鷹場狩獵,集中了陰蘿的權力,她不在前廷,但前廷已唯她馬首是瞻。

就連陰蘿受用了老登真王的小男妃,為了掩人耳目,特意給他辦了一場因病去世的葬席,朝臣們明明心知肚明,還是不敢不到場,陪她演一場。

偏偏,這祖宗,囂張得無法無天,還跟著“去世”的小練妃咬著耳根。

“哪,我給你用的是金絲楠木床,我比我父王疼你吧?”

正在吊唁的臣子:“……”

臣真是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這些要命的王室秘聞呢!

葬儀辦完,陰蘿就把小練妃往自己府上領了。

練星含仍是一襲冰冷而不近人情黑長衣,而按照練國的婚嫁習俗,他飛快摘下了那一根慈烏膽腰封,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朱紅五毒絲絛,浸滿了水安息的氣味。

這水安息香味醇厚,鎮定,安眠,佩戴在外可止燥熱,見效也很快,陰蘿一聞到這股味道就感覺自己做了十七年的小尼姑。

?!

這是要讓她絕了紅塵吧。

真可怕!

這狗雜種果然沒一天能讓她安生的!

“乾嘛呢你,不要這條,換一條。”

蛇蛇罵罵咧咧。

練星含卻很固執,“這是練國舊俗,凡是和外來異種和床過的少年,都要佩戴。”

我俏蛇姬!純正血統!你才異種呢!

陰蘿被水安息弄得很不舒服,立即譏笑他,“你國家都沒了,你遵甚麼舊俗呢?”

眼看著這一對主兒又要吵起來,雷秋連忙擠進倆人中間,衝著陰蘿小聲道,“雷夏已經引開了第五條船,您快些進府吧,都安置妥了。”

“第五條船?”

黑長衣少年耳聰目明,旋即眯起了眼。

“怎麼,我進門還得奉主母茶?”

雷秋:“……”

怎麼辦,他好像很懂的樣子,糊弄不過去了。

蘿蘿:“……”

怎麼辦,我十八條船還沒養起來,就要翻成稀爛了。

陰蘿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這心高氣傲的魔種從小門裡領進來,剛要到垂花門,第三條船、第四條船、第五條船就碰麵了。

“嘶嘶——”

濕潤的馬鼻頭發出了一聲短促的警告。

桃花公馬異常憤怒,譴責了陰蘿一顆鬼鬼祟祟的蛇頭:有了我桃花還不夠,你居然還敢往內宅裡麵領小子?

他是比我桃花貌美,比我桃花能跑千裡,還是比我桃花屁股大好生養啊?!

總之,我桃花不接受這一房妖裡妖氣的小妾!

趕出去!現在!立刻!馬上!

薛玄曦為了心愛宅子的月供,正領了溜達桃花馬的差事,哪裡想到溜達一下,順帶摸魚一下,就摸到了修羅場。

他:“……”

薛玄曦兩眼一黑。

此時此刻,我老薛,心情很沉重。

我老薛要是進那福喜賭坊也有這鬼運氣,早就脫貧致富,一日五餐,鬥雞走狗,躺平等死了呢!

哪裡還需要累死累活供房子,還給王姬當兒子呢!

他賣身不賣藝的啊。

少年冷笑一聲,很是刻薄惡毒,“你要避開的大房是他吧?怎麼,他善妒,不給納小妾啊?看著濃眉大眼的,心胸倒是狹窄,元幼平,沒想到你喜歡這種老男人。”

陰蘿:???

等等,你不要胡亂排位啊。

雷秋跟雷夏都縮在一團,淚眼婆娑,主子,不是我們不幫你,而是這氣場,這招數,這尖酸刻薄拈酸吃醋陰陽大房的純正小妾風,我們拿捏不住,也毫無用武之地!

練星含抽住腰間那一根水安息,扔陰蘿的身前,“元幼平,你得到我的身,折辱不了我的心,我再賤,也不會兩男侍一女的!”

說罷就要離開。

?!

陰蘿踹了小侍衛一腳,無聲唇語,快哄,再提你一等月俸。

薛玄曦:!!!

升職加薪竟來得如此之快!看來有望摸魚二十年內供完那一處美宅子了。

小侍衛頓時紅光滿麵,果斷且不需要猶豫,包含充沛情感的一句,“爹!這就是你給我跟桃花找的小後娘嗎?果真是天姿國色,迷暈人眼啊。”

主仆三人:?!!!

集體崴腳。

練星含的背影更是停頓了許久,才緩緩轉過身來,不可置信,“元幼平,你,你還是人嗎,你竟然跟野男人有了這麼大的兒子?還兒女雙全?你還騙我你隻有十七歲!!!”

蘿蘿:他信了他信了他竟敢信了?!!!

啊啊啊我的一世清名!!!

陰蘿被雷夏雷秋一人攙扶著一邊才爬起來,蛇蛇從沒腿軟過,也沒有原地趴臉,她覺得很丟臉,但她拒不承認,所以她很痛快就遷怒了小侍衛,痛罵道,“放你哥哥的狗屁!後娘你個蛋蛋!這個月你的月錢沒了!”

薛玄曦:???

陰蘿罵得正過癮呢,她頜角被抵了一條油青色的韁繩,緊束的,硬皮質。

小侍衛的身影秀長,虛虛遮了她兩眼,那一隻白淨冷青、骨骼分明的手鬆鬆纏著一截皮繩,虎口似有若無捧抬著陰蘿的側頰。

“爹,亂說話會被收拾得很慘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