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2 / 2)

英國日常生活罕有使用拉丁文,但劍橋學習需要頻繁運用拉丁文,那就必須將它練得滾瓜爛熟。

見縫插針地誦讀,以而達到駕輕就熟的境界。讀了一個小時,時鐘走向了22:45,將書放回書架。

臨睡前,布蘭度瞥了一眼書架上的《法蘭西文化報》、《普魯士廣場報》等報紙。

這都是發行量較大的報刊,設有專業的廣告版。她親自寫了一則招聘廣告,在報紙上連續登載了幾期。特意投向英吉利海峽對岸的法國,與相隔較遠的普魯士。

尋找精通拉丁語,同時又精於法語或德語的家庭教師。

不限性彆、年齡、學曆,特彆要求發音優美,有文學底蘊,而且必須對神學頗有見解。

布蘭度隨著休謨學習基本拉丁文,現在要找專業一對一陪練。

不在英國找而去在法國與普魯士尋覓的原因很簡單,希望通過新來的家教掌握其本國語言的各種方言語調,也能深入認知當地的社會風俗。

誰說家教不可能藏龍臥虎。

上輩子讀人物傳記,提及愛因斯坦為了生計主動登報,自薦成為家庭教師。他的家教工作卻不夠順利,一直都留不住學生,沒乾幾年就去發表狹義相對論了。

如今,布蘭度沒有妄想找到類似巨佬,就單純希望能招聘到合心意的陪練。

工作以一年為期,包吃住,年薪三百英鎊。

以高出市場價三倍的待遇,應該能吸引來高級人才。

其工作內容可能不隻給她做陪練,假如班納特家的姐妹們有需要,也能向其學習。

廣告刊登了一個半月,麵試了十二個人,結果不是非常理想。希望下一位應聘者能夠打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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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沙灘、海浪濤濤,斯卡伯勒鎮的海濱生活舒適愜意。

如果不是休謨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著,班納特先生覺得這是他十六年以來最安心的一周。

過去,四女兒的病是他心底最深隱憂。

兩年前,當布蘭度病愈,又擔心她能否被教得出色。

這次見麵讓班納特先生徹底放心。

雖然談話間受傷的總是自己,但確定布蘭度能獨當一麵,他懸在心上十六年的巨石最終落地。

期間,休謨的律師來過,宣讀休謨指定布蘭度繼承部分遺產的內容。

班納特先生也被要求到場簽署相關法律文書,承諾作為父親不監管這筆錢款,讓布蘭度自主安排。

沒有猶豫,直接簽了。之後聽布蘭度提了幾句,家裡往後不必再給她生活費,她也會自行解決上大學的開銷。

班納特太太後知後覺想起來讀大學是要學費的。她沒當著布蘭度麵問出口,而私下問丈夫。

“去劍橋讀書的話,每年要花多少錢?你年輕的時候沒去讀大學,到底是不喜歡,還是讀不起?”

班納特先生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怎麼就過不去了。

剛想用一貫的沉默來回避問題,發現妻子臉色顯而易見地糾結起來,那是心疼錢的表情。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班納特先生意識到不妙,“難道你沒聽到布蘭度說的話,大學費用不花家裡一英鎊,你又在心疼什麼錢?是不想讓她去上學嗎!”

班納特太太立刻搖頭,“不!你彆亂說話!我怎麼可能這樣短視。上帝作證,我非常支持布蘭度讀大學,對全家人都有利。她的某個同學說不定就會成為你的女婿。”

假如去劍橋讀書費用昂貴,證明進入其中的學生或非富即貴或小有資產,那是多麼好的結婚對象備選地。

班納特太太在這方麵腦子轉得異常快,她就是下意識有點心疼錢。

家庭年收入兩千英鎊,說少不少,但說多也不多。

全家的日常開銷少不了。再說今年簡21歲,伊麗莎白19歲,距離適合結婚的年齡越來越近,可她們的嫁妝剛剛存到一千英鎊。

“我隻是擔心大學費用太高。布蘭度說了不需要家裡支持,但她窮到一天隻啃一頓黑麵包時,我們真的能不給嗎?”

班納特太太不了解布蘭度獲得的專利費究竟有多少,是不是能夠負擔四年的讀書費用?

說著,班納特太太怒瞪丈夫。

“怪你,是你沒有說清楚為什麼不上大學,是你沒說清楚大學怎麼收費。”

班納特先生無法再逃避問題,“太太,您是對的,是我低估了您的想象力,給它可乘之機構造出一堆荒誕猜測。”

為了避免家庭矛盾,他少有地把前因後果都講清楚了。

“據我所知,這二十多年去牛劍兩校的上學開銷沒有大幅上漲,每年平均在兩三百英鎊。倫敦的工人們付不起這筆學費,但對我們家來說不算問題。

當年,我沒去大學的原因很簡單——讀或不讀的最終結果,對我來說沒有差彆。”

班納特家是有能力支付學費,但每年要花費家庭年收入的八分之一左右。

班納特先生曾經認真思考過,如果選擇讀大學總該要有所收獲。

他不追求學術造詣,不好奇學院圖書館的藏書,也不求以牛劍畢業生的身份謀求一份體麵工作,更對去學校結交朋友沒興趣,為什麼還一定要費力申請大學去讀書?

牛劍兩校都是住宿製,日常不能隨意離校,每個學院還有各不相同的規則要求學生遵守。

明知大學沒有自己想要的事物,他的腦子隻要沒有壞掉,就不會花錢主動求管束。

班納特先生少有的把想法揉碎了講給妻子聽。“太太,你還有什麼要擔憂的?”

班納特太太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上學一年的花銷隻要兩三百英鎊,布蘭度應該能夠負擔得起。”

班納特先生看著妻子終於翻過這一頁,沒有把凡事總有例外講出來,誰知道布蘭度會不會有額外花銷?

這種問題不必求證,他對布蘭度有信心。得空,還不如去海灘散步。剛開門,迎麵而來一位陌生年輕男人,他正打算敲響大門。

班納特先生:“下午好,您有什麼事嗎?”

於連:“下午好,我是於連·索雷爾,前來應聘班納特家的家庭教師。信中約好,本周內進行麵試。”

班納特先生一愣,自己沒有找第二位家教,應是布蘭度另外貼出的招聘啟事。

先不提應試者說話帶著法語口音聽著有些彆扭,就說這張臉清秀俊美且膚色白淨,未免太容易獲得妙齡女子的青睞。

——長相太不安全了,真合適做家教嗎?

班納特先生懷疑自己被妻子影響了,腦中冷不丁冒出一個問題。

請這樣的小白臉來做家教肯定不便宜,對方的期望薪資得多高啊!

布蘭度的額外花銷該不會說來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