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被誰借走了?
這就去問管理員,但是借出未歸還的記錄上沒有這一條。
“也許被放到其他分區了,或者書沒被借出圖書館。”
謝裡丹說,“現在,它剛好在某位同學或老師手中,那位就坐在圖書館裡。”
學院圖書館有大大小小好幾l間閱覽室。午餐時間,仍有人繼續讀書。
西格不排除這兩種可能性,“一會我還有課。等明天一早,我搶在第一個進入圖書館。從頭到尾,把所有分區找一遍。如果還沒有找到,那麼……”
那麼這本書就是消失了。
西格問:“學長,你確定沒記錯書名?”
謝裡丹點頭,“我確定。我就喜歡翻閱作者是無名氏的書,但沒看過這本,我對針線活不感興趣。
而且這本書名中有‘補錄’一詞,說明它是係列書的其中之一。當時,我還找了找它的同係列,沒有找到。”
一陣沉默在空氣裡蔓延。
在圖書館磚樓的門口,兩人麵麵相覷,又是下意識環視四周。
突然覺得傑克學院的氣氛詭秘莫測起來。傳聞的寶藏,消失的書籍,學院裡有一種神秘暗流湧動。
謝裡丹企圖緩和氣氛,“會不會是想多了?藏書不見了,這種事不能說時有發生,但確實存在一定比例的損耗量。
比如打掃時,書不慎掉入汙水桶,這書就毀了。又或者借書人不小心搞丟了書,那也是現實發生過的意外損失。”
西格:“一切等明天上午再說。假如它真的不見了,我們就去查一查它的入庫時間。圖書館肯定有相關記錄,那就能查到它的出版社與出版時間了。”
有了更多的信息,圖書館沒有藏書也不慌,可以去書市上購買。
不過,西格隱隱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假如這套書真的藏有寶藏線
索,怎麼可能是正規出版社批量印刷後上市出售。
印刷書,也可以是私人刊印。
一版一印,書冊數量非常稀少,當時隻送給特定人群。
謝裡丹也有同樣的預感。
任憑他絞儘腦汁地回想,怎麼也記不清是否見過這本書的售價,無法判斷它是不是私印書籍。
問題來了。
如果這是一本私印書,不對外發售,它就不是走向書商購買的渠道被收入傑克學院。又是誰把它放進了圖書館?
兩人想到這裡,更覺空氣裡添一絲涼意。
西格:“起風了,我得去加一件衣服。明天圖書館再見。”
“明天見。”
謝裡丹揮了揮手,沒有立刻返回宿舍。
既然出門,就去一趟貓頭鷹咖啡店兼營的旅店,希望那位重要客人收信後留下來等他了。
謝裡丹趕路回劍橋,當然不是為了二十英鎊的植株收益,而是為了一筆二萬英鎊的捐贈費。
今年春天,馮·菲利伯特先生提出,想給傑克學院一筆捐款。
他從柏林大學畢業,那裡的教學理念與劍橋相差甚遠。
概括地說,1810年建立的柏林大學,不再延續歐洲傳統古典大學的教育思想。
主張學術自由,高度重視科學研究,學生們自由探索自然科學。
今年,倫敦大學的創立正是受到這股辦學思潮的影響。
馮·菲利伯特畢業後,想要去感受英國古典大學的氣氛。
兼聽則明,體驗兩種不同治學氛圍,能更好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
這就有了捐一筆錢,獲得走訪學者身份,請謝裡丹做中間介紹人的打算。
不妙!
謝裡丹走到旅店大門前,這才想起一件尷尬事。
這筆捐款本來是二方獲利的好事。學院得了資助,自己得了很會辦事的好名聲,馮·菲利伯特體驗劍橋生活。
情況在圖書館偷書案後有了一絲微妙變化。
歐文與哈羅德死了,但圖書館藏著寶藏線索一事尚未明朗。
謝裡丹並不認為雷尼院長隻是一位愛織毛衣吃甜食的傻老頭。
這種時候,聽聞有人捐錢來劍橋進修,院長會不會敏感多疑呢?
同時,也不認為馮·菲利伯特先生彆有居心,但自己要怎麼解釋眼下時局尷尬呢?
自己不能泄露寶藏書的相關內情,又想要交好這位有錢佬,真是到了考驗語言藝術的時候。
中間介紹人,果然不是好當的。
謝裡丹先向旅店前台確認馮·菲利伯特先生沒退房,是一直租到了十月下旬。
他卻調頭出了旅店。先讓他在劍橋鎮轉一圈,把離開二十幾l天的空白給補齊。
不能就聽西格的講述,也要聽聽鎮民們的補充,全麵了解今年年市都發生了什麼。
謝裡丹想要充分醞釀好措辭,再去敲響馮·菲利伯特
的房門。
旅店二樓,窗台邊。
埃裡克把謝裡丹來了又走的身影瞧了正著。
他輕輕蹙眉,在劍橋鎮逗留了二十多天,難道是為了在角落裡默默欣賞各種離奇熱鬨嗎?不,他是在等中間介紹人回來。
久等之人回來了,情況卻有了微妙變化,可以確定起因與歐文、哈羅德作案相關。
校方通告上一句概括了歐文與哈羅德的犯罪目的,試圖潛入學院盜取財物。沒有說明是什麼財物,也不能對外詳述擒獲歐文的過程。
埃裡克不清楚具體內幕,但能做一番推測。
歐文被通緝,他沒有離開小鎮,反而第二次試圖潛入傑克學院。
沒有再爬牆,而選擇走了不引人注意的地下通道,但被人預判了他的行為而被當場擒獲。
究竟有什麼吸引歐文鋌而走險?
埃裡克希望不是圖書館的藏書,但今天看到謝裡丹過門不入,敢肯定99%是發生自己不願看到的局麵。
深吸一口氣,讓心緒平靜下來。
他的目的,概括起來非常單純。
得到消息,傑克學院秘藏各種絕版神秘醫書。
他就想在不告訴任何人實情的情況下,去大學裡翻一翻書,弄清楚如今究竟有沒有方案治好自己的臉。
為什麼帶資進修,這種大家習慣了的操作也會橫生波折?
所以說,劍橋鎮上確實存在一股古怪運氣,對不對?
埃裡克不得不懷疑,怪運其實不會消失,但它會轉移。
上一個倒黴的達西走了,這一回就輪到他行事不順了。
*
*
10月10日,朗博恩,秋高氣爽。
鄉村生活一如既往,平平淡淡,不起波瀾。
昨天,布蘭度一行人回家。
說來奇妙。明明二十多天的旅程,吃好喝好睡好,沒有趕路也沒有高強度體力運動,但昨夜踏進家門後還是覺得一股倦意襲來。
似乎隻有到了家,完全輕鬆下來,不知不覺間累積的疲乏才全部釋放出來。
因此,昨夜全家吃了飯,沒有迫不及待聊天,而是早早休息了。
今天,凱瑟琳與莉迪亞一覺睡到了中飯時間才醒。睡得非常飽,終於完全恢複活力。
午後,陽光正好。
起居室內,全家齊聚。
兩個小姑娘開始了劍橋故事會。
聽眾:班納特夫婦、簡、伊麗莎白。
旁白解說:瑪麗。
二十多天的年市見聞,無法一下子說完,僅僅是看過的演出就能說好幾l集。
何況,凱瑟琳與莉迪亞回家後要收一收心,繼續上課。
現階段,布蘭度沒有徹底放開手不再把控兩個妹妹的學習方向。還不到時候,再等一等,讓她們完全形成自主學習與思考意識。
擬定了時間表,把午餐後一個小時定為故事會時間,從1
0月10日正式執行。
當下,起居室的中央,故事會開講了。
講故事,有人說得乾巴巴讓聽眾昏昏欲睡,有人說得引人入勝叫聽眾夢裡也在催更。
凱瑟琳與莉迪亞當然是要做後者。
對此很上心,在劍橋鎮就擬出大綱,先說什麼,後說什麼,情節上要怎麼安排。
對此,布蘭度表示了支持。講故事講得好,能夠鍛煉語言思維能力。
也請四位聽眾不要敷衍了事,不要隨隨便便躲懶,重視兩個小姑娘的故事會,當成兩人上交的一份特彆作業。
角落裡,布蘭度、於連與艾莎圍坐在圓桌邊。
二人沒有參與故事會,而在商議接下去的新教綱與教學內容。
上一個胡蘿卜名為「劍橋年市」,已經被凱瑟琳與莉迪亞吃掉了,正在回味中。
下一根新的胡蘿卜是什麼?
布蘭度:“我有一個想法。希望擬定某個課題能讓姐妹們都參與進來合作完成,且做出讓她們實現自我價值的成果。”
於連:“您就彆想了,直接說出內容。不要讓我們猜了一圈再揭秘。”
布蘭度:“索雷爾先生,你曾經的含蓄呢?”
於連微笑,眼神卻明確表達反問「你說呢?」
布蘭度:“好吧,我公布答案。這個課題,它與您,索雷爾先生的技能有關。”
於連:?
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隱藏技能的?
布蘭度笑著說出一個詞:“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