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
一封警告信,為什麼寄給《泰晤士趣聞早知道》?
錢伯斯兄弟新開的大眾知識出版社,主營三方麵的業務。
自營兩本雜誌《錢伯斯愛丁堡雜誌》、《泰晤士趣聞早知道》,以及出版科普書籍。
從名字便知兩兄弟目前的精力放在了第一本雜誌上。
《泰》,這本在倫敦主營的周刊,具體事務交給總編丹尼爾負責。
如有特殊事件發生,可以找另一位股東馮·菲利伯特先生協商。
丹尼爾沒想到剛剛上任一個月就遇到了特殊情況。
六月即將舉行牛劍兩校船賽,賽前預熱之風吹遍了歐洲,雜誌社居然在開賽前夕收到了警告信。
“我打聽過了,《泰晤士報》與《衛報》都沒有收到相關警告。
為什麼不把這類恐嚇發給倫敦最熱的報刊?反而發給剛創刊一個月的《泰晤士趣聞早知道》?究竟是針對我們雜誌的陰謀,或者背後另有隱情?”
這是讓丹尼爾不理解的地方。
有人不願意船賽順利展開,為什麼不直接投信給大賽舉辦方?
想要引起媒體關注為什麼不給更大的報社寄信?那才更能引起轟動效應。
丹尼爾:“這封信寄到我們雜誌社,怎麼看都不合理。”
埃裡克仔細檢查警告信。
信紙普通,沒有寫字,而是從不同報紙剪下一個個單詞,拚湊粘貼成一句話。
信上沒有寄信人的姓名落款,也沒有時間。
信紙背麵蓋有兩枚郵戳。
拜這段時間研究混亂的英國郵政所賜,他立刻認出了郵戳縮寫字母與數字的含義。
一枚代表已繳費3便士。
另一枚代表收入信件的時間與郵局。
“這信從伍利奇郵局發出,發信時間是昨天下午六點。”
埃裡克解釋了郵戳印章圖案的意思。
“伍利奇在倫敦東南部,是格林威治的郊區,處於三便士郵區範圍內。在泰晤士河南岸,也是一個渡河點。”
寄信人是在伍利奇區域生活嗎?
或是特意繞行,去那裡投出了警告信?
埃裡克:“找人先去當地郵局,查一查誰是可疑的寄信人。”
丹尼爾:“那麼要把這封信交給大賽主辦方嗎?它會不會就是一次惡作劇?交出這封信,說不定會被認為是我們在蓄意炒作,妄圖踩著大賽的風頭打響雜誌的名氣。”
自家事,自家知。
丹尼爾確定雜誌社沒有造假炮製警告信,但這個事實不一定會被外界認同。比賽主辦方可能以惡意來揣度提出示警的人。
他顧忌的就是此次船賽的主辦方背景。
牛津高層與英國政府都含括在內,被這群人一起厭惡,會對雜誌社的發展不利。
埃裡克:“給,為什麼不給?寧可信其有。六天後進
行船賽,時間不多了。現在無視這封警告信,比賽時真的出事呢?
到時候,寄信人會不會爆料說早就給雜誌社示警?你能否認說沒收到信,但一樣會沾上醜聞。”
與其提心吊膽地被動等待未知,不如主動出擊參與到警告信調查中。
埃裡克:“既然《泰晤士趣聞早知道》被恐嚇者不合常理地選擇為爆料平台,你就要化被動為主動,而不是裝作無事發生。”
“好。我親自去一趟水務局。”
丹尼爾得了股東授意,更有了底氣一些。
埃裡克目送丹尼爾離去。
他從書桌抽屜裡取出B先生的信。
瞧著圓圓圈圈的字跡,似乎能看出寫信人落筆時的心情愉悅。
這封信的內容簡潔明快,恰如他曾經設想的B先生行事作風,如此的不落俗套。
B先生省去時下通信的習慣客套語句,直接讚美了幽靈先生在數理空間上的才學見識,又表達了願意保持聯絡的意願。
不過,空閒時間不多,暫時隻能維持每個月一兩封信的通信頻率。
每次收信地址或有變化,會隨信附上便於聯絡的地點。
隨後,聊了幾句日常。
談及牛劍船賽,從水流速度分析,不同河段適合的不同劃船方式。
又表示自己終究是紙上談兵,體育競技的美妙之處就是現實會出現意料之外的不可控力,它們讓比賽結果無法被100%預測。
未知讓生活更有樂趣。
恰如兩人不知彼此真實身份。
信末問,幽靈先生認為哪一隊會獲勝?
埃裡克無法從字裡行間看出B先生的更偏愛哪一支船隊。
在回信中,他寫下了支持牛津隊。
沒有寫明理由,其實隻為掩蓋行蹤。
距離劍橋年市的沃德案過去了八九個月。
傑克學院沒有再發生可疑事件,籠罩在學院上空的緊張氣息消散。
埃裡克的帶資進修計劃,遲到一年後得以實現。
以三萬英鎊的捐款,從今年九月起開啟為期兩年的劍橋進修生活。
他的目標是讀遍大學藏書,試圖尋覓出治療臉傷的藥方。
因為將要在劍橋生活,所以把票投給了牛津。
這個選擇毫無問題。
它成功塑造了幽靈先生偏愛牛津的表象,讓人想不到他會去劍橋研學。
話說回來,今日的匿名警告信針對兩校船賽而來。
埃裡克不希望血染泰晤士河的恐嚇成真。
B先生的第一封提及船賽,應該是會來觀賽的吧?
在信末給出的本次回信地址,是倫敦東區的白教堂附近雜貨鋪。
某個瞬間,他想去白教堂二十四小時蹲守,瞧一瞧究竟是什麼人來取件。
但,忍住了!
埃裡克讀了無數遍信裡的那句“未知讓生活更有趣”,明白B先生沒
有立刻見麵的意願。
克製!他必須克製住好奇心與掌控欲。單方麵破壞規則,隻會讓B先生消失在人海。
哪怕兩人相遇而不識,但同一時刻在河畔人群中觀賽,何嘗不是默契友情之始。
基於這個純粹原因,他希望能儘快查明警告信的來龍去脈。
*
*
6月4日,天氣晴朗。
午休時間。
佩林·大衛靠窗而坐,舒服地曬著太陽,愜意地閉目休息。
近幾日,他的心情不錯。
父親與兄長對他從中牽線購買下布蘭度的削筆器專利給予了讚揚,這能使大衛家做大文具新市場。不玩虛的,佩林被贈予了家族文具廠2%的股份。
家事順利,而工作方麵的小煩惱隻需再等待六天即可。
等船賽結束,原本水務局的清閒狀態又回來了。
然而,晴天霹靂總是猝不及防地到來。
佩林接待了總編丹尼爾,猝不及防被一封警告信打破了賽前的平靜。
“惡作劇,一定是惡作劇。”
佩林口頭不願承認有人敢在劍橋與牛津的盛賽上鬨出血案,但不敢掉以輕心,將此事迅速上報。
不說比賽涉及學校榮耀與政府臉麵,隻說事關參賽隊員的安全,就要嚴肅對待警告信。
他輔導校隊四個多月,與隊員們培養出了團隊感情,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隊員們遭遇生命威脅。
不僅上報給水務部的頂頭上司,還立刻回家找了馬夫,讓馬夫立刻去劍橋母校報信。
佩林知道大英政府體係的辦事速度。
他生怕遲則生變,更怕上麵會壓下警告信,導致惡劣局麵發生。
有的話,不能明說。
假如發生血案,死的更可能是河上賽船隊員,而不是水務局長官。
因此,必須以最快速度通知羅伊斯副校長突發了意外,不能讓政務長官們把警告信一事瞞下不查。
傍晚七點,羅伊斯副校長抵達倫敦。
收到消息後,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來。
今年四十六歲了,他很久都沒有這種騎馬騎到假發飛禿的感覺。
一個字概括:急!
怎麼可能不急。
兩校船賽在倫敦最繁華水域進行。
比賽預熱吹風吹了很久,在五月到達頂峰,歐洲人都知道了。觀眾席門票、賽場周邊合作集市攤位均已售出。
計劃將本次比賽一炮打響,然後連年舉辦。讓劍橋與牛津的船賽,恰如馬賽一樣成為影響全國的盛事。
前期投入巨大,一旦搞出血染泰晤士河的醜聞,兩個學校從名到利都損失巨大。
羅伊斯入城時留意了路邊的晚報,沒有一則新聞提及警告信。
他直接來到佩林家,“究竟怎麼回事?!這句恐嚇到底是真是假?你的長官弗蘭克怎麼說?倫敦警務處與泰晤士河水警有介入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佩林:“弗蘭克局長約見了幾大報刊的總編,直到我下班為止,確定沒有第二家報刊收到警告信。然後,他向劍橋與牛津發信,講述這個消息。
根據郵政運輸的速度,您與牛津的梅尼副校長最遲明天上午收到信,明日午後派人來到水務局。屆時共同商議對策,再看要不要與警隊方麵聯絡。”
羅伊斯不鹹不淡地說:“真是有條不紊地安排。今天6月4日,而在6月10日上午10點開始比賽。
水務局有著多麼高的工作效率,弗蘭克有著多麼好的遇事不慌心態,才能毫不在意晚一天才開始調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誰說不是呢。
佩林入職十個月,已經看明白了政務係統的集體拖延症,否則也不會私人傳信。
佩林:“聽弗蘭克局長的意思,他認為這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戲碼。《泰晤士趣聞早知道》剛剛創刊,以此拙劣手段來借著兩校比賽炒熱度。
他見了總編丹尼爾,警告對方不許在周刊上登載相關文章,否則一定會讓《早知道》在倫敦不好過。”
英國不似隔壁法國,沒有查理十世搞出的變態新聞審查製度,但什麼內容能見報什麼不能,也是有一套潛規則標準。
羅伊斯:“嗬!弗蘭克這樣認為,那麼丹尼爾方麵怎麼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