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一更
辦公室內是否有人在陰陽怪氣,這在警告信麵前都變得不重要。
佩林三兩句話說清來意。留給眾人弄清警告信始末的時間所剩不多,隻有五天了。
不論水務局長官是否在乎「血染泰晤士河」的警告,劍橋與牛津兩校必然在意。
因此就一句話——快查!
即使真是《早知道》雜誌在自炒,也要來證明這個懷疑,而不是像弗蘭克局長那樣口頭警告幾句就行。
佩林:“丹尼爾總編,你們的自查有進展了嗎?”
丹尼爾無奈搖頭,“沒新發現。雜誌社剛剛開了一個月,隻發行了三期刊物。所有的信件與投稿都在辦公室裡,沒有哪封信有可疑之處。”
這不是丹尼爾的片麵之詞。
他先查看,又讓手下的記者編輯查看了,再請馮·菲利伯特先生查看。
一輪又一輪,沒人發現古怪。
丹尼爾:“佩林先生,您不妨也查一遍,或許能找到我們疏漏的地方。”
佩林點頭,必須親自核查一遍才能放心。
他又看向布蘭度,“小班納特先生,您說呢?”
布蘭度:“目前仍然不清楚寄信人的真實目的。如非惡作劇,它究竟是衝著誰來的?針對雜誌社或船賽本身?
再細分,血染警告是針對整個團體整件事?或是對某個具體的人有敵意?”
佩林:“您的意思參賽者可能招惹了誰?”
布蘭度:“不隻參賽者的私人恩怨,還有很多理由。比如舉辦船賽,需要封鎖河道一小時,某些船隻必須讓行;為保證賽道沒有障礙物,對周邊排汙進行限製。類似的改變都可能令人不滿。”
佩林喊冤,“上帝啊!之前,我和同事上門一家家通知,沒遇到過正麵反對聲,難道有誰背後捅刀?!”
他又指出:“這些是會招來人們對船賽的不滿,但解釋不了為什麼不把警告信投給更大的報社。”
布蘭度也讚同,“您說得對,確實無法解釋。如今,擺在我們麵前的線索不多。查明寄信人瞄準雜誌社的原因是一個方向,還有就是這封匿名信了。”
“請看,這個詞。這一句警告,從不同印刷物剪切下的一塊塊紙片組成。”
布蘭度取出匿名信攤在了桌麵上。
她指向「血(BLOOD)」這個單詞。
“其他單詞的都剪自報紙,唯有這個詞的紙張材質不同,它偏硬一些。”
丹尼爾定睛細看,“哎喲!您不說,我真沒注意到。報紙、雜誌、書籍與宣傳廣告等,不同印刷物會選用不同的紙張。「血染泰晤士河」這句話中的「血」字,它的材質更偏向張貼出來的廣告紙。”
“就算知道它是從廣告上剪的,還是在大海撈針。”
佩林不報找到的期望,“這裡是倫敦,十條街有九條半張貼廣告,這得找到什麼時候去?”
佩林又說:“再說「BLOOD」這個詞的字體,不是特彆設計的,是傳統的羅馬體。
它所占的紙張空間,隻有我的拇指一般大。看起來是整段廣告中的某個詞,還不是標題,更增加了尋找難度。”
非要說「BLOOD」這個字有什麼特彆,是用紅油墨刊印出來的。
單詞故意印成了血跡拖拽的效果,詞尾加了幾滴血狀的圖案。
此時,埃裡克忽然開口,“我在哪裡看到過它。”
“您確定?!”
“在哪裡?!”
丹尼爾與佩林不敢置信地提問了出來。
布蘭度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難不成她真有些預言天賦,馮·菲利伯特先生是真的具備成為「線索先生」的潛質?
“我確定見過它的海報。”
埃裡克越看越確定,他見過這個被印刷出來的單詞。
上午,在檢查匿名信時未被激發記憶,但聽到這個詞取自廣告紙就立刻有了印象。
不是他曾經認真了某則廣告,隻是匆匆一瞥後,對單詞「BLOOD」有記憶。
然而,無法直言注意到這個單詞的原因。
難道要說前段時間一直期待B先生的來信,穿行大街小巷掃視牆頭廣告時也會無意中留意字母B嗎?
這種原因必然是不能提的。
他語氣嚴肅:“是一個多月前看到的。當時在想雜誌創刊的名稱用哪種字體,留意了不少廣告的印刷字體。”
佩林立刻追問:“哪一張廣告呢?您在哪裡看到的?”
埃裡克回憶,“我沒有注意廣告內容,隻能確定看到宣傳紙的大致路段是從金融城到倫敦塔一帶。”
布蘭度:“很好,查找範圍一下就被縮小了。馮·菲利伯特先生,不知您是否用過晚餐?能否在天黑之前重走一遍舊路?希望那張廣告紙還在。”
“等我十五分鐘。”
埃裡克看了一眼懷表,現在是19:57。他準備在樓下咖啡館吃一份三明治就出發。
六月的倫敦,直到21點後才漸漸天黑。
抓緊天色尚亮的最後一個多小時,再走一遍「金融城—倫敦塔」。
不過,這個區域從廣義上來看並非處處繁華,取決於具體線路怎麼走。
四月末,埃裡克沒有走最近的直線,而是繞行。穿過阿爾德門,在白教堂四周逛一逛。
剛剛他提到的留意廣告紙理由不全是托詞。
當時,擬定創立《早知道》雜誌。
雜誌的受眾偏向中下層人群,很有必要走一趟白教堂區域,觀察報刊的銷售情況。
今天重複一遍那圈路線。
埃裡克在十五分鐘內準時吃完晚餐,去雜誌社取了一盞煤油燈備用。
看到布蘭度等在樓下大門口,還帶了一把長柄傘。
他掃了一眼天空,今夜沒有半點降雨雲層堆疊的跡象。
卻也不問布蘭度為什麼帶傘,可能這就是英國人的習慣成自然了。
兩人先快步走向金融城。
誰也沒有講話,一時間隻能聽到輕微又急促的腳步聲。
“踏—踏—踏—”
“—踏—踏—踏”
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布蘭度與埃裡克起初沒有在意。
然後越聽越怪,隨即低頭看向對方的鞋子。
可不就是腳步不對勁。
並排走路,但兩個人沒有一步踩在同頻上。
腳步聲一前一後交錯響起,聽起來仿佛彈錯了的琴鍵,錯亂的音符節奏令人不適。
兩人站定,對視一眼,又立刻目視前方。
埃裡克邁出了左腳,布蘭度同時朝前踏出一步。三分鐘後,錯位的腳步聲再次出現。
兩人再次相互看了看,都從對方臉上讀出一句話「行吧,不勉強。沒默契,不裝了。」
不去在意腳步錯頻,加快速度抵達金融城。從這裡開始,留意起四周的廣告宣傳紙。
倫敦的廣告數量不能說是鋪天蓋地,也足以說它遍布大街小巷。
一麵兩三米高的圍牆,可以從牆頭貼到牆角。
布蘭度問:“您能回想起來看到「BLOOD」的狀態嗎?是平視它?仰視?或者俯視?”
埃裡克:“略仰視,大約抬頭10度。它張貼在一條不夠寬敞的暗巷,寬度大約隻能讓三人同時通行。廣告在我的右手方位,但根據左右手判斷沒意義。”
同一條巷子,從兩端分彆進入通行,以人為參照物去定義的左右會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