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一更
倫敦西南方位,泰晤士河上遊靠近金斯頓區域,發現一具新鮮殘屍。
死者,男性,二三十歲。
左臉肌群與腰部以下身體去向不明,傷口疑似動物啃咬。
屍體尚未有明顯腐敗,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一天之內。
死者身著勞工常穿的粗布衣服,隨身物品隻有一枚頸部掛墜。
掛墜,銀白色。
拇指大小,正麵刻字「G」,背麵刻有「舵輪」圖案。
水警隊將屍體打撈上岸,做了簡易屍檢與現場勘查。
陳屍河堤暫未發現其他可疑痕跡,推測屍體是在彆處被害,隨著泰晤士河的潮汐水流被衝上了岸。
這則消息以最快速度傳給雷恩隊長。
雷恩隊長剛剛回到辦公室,悠哉悠哉地吃著午餐。
他的心情不錯,上午的馬戲團之行頗有收獲。
並非找到了警告信相關內容,他與手下搜查馬戲團就沒搜出一件可疑物品。
所謂“收獲”是在小班納特先生麵前混了個臉熟,非常充分地表現了自己辛勤工作的態度。
去年蘇格蘭場成立。
雷恩聽到風聲,在1798年創建的泰晤士河水警隊即將並入倫敦警察廳。
合並意味著權力的重新分配,他想要謀得更高職位,必須認識更多上流人士。
誰能想到在牛劍比賽的前六天突然出現了警告信。
這簡直是上帝賜福,給他送來一個名正言順的表現機會。
信件內容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抓住機會表現露臉。
所謂“勤能補拙”。
不必問勤快的初衷是什麼,裝也裝得積極查案。
哪怕真的發生了血案,前期工作態度端正的人,更能躲過被責罵的可能性。
“寄信人真是個天才!之前,我怎麼就沒想到有警告信這種玩法!”
雷恩低聲感歎。這會他坐在辦公室內算計如何步步高升,潛意識中就是不信血染泰晤士真會發生。
豈料,沒幾分鐘後,屍體衝上河岸的消息傳來了。
*
*
泰晤士河南岸。
布蘭度與埃裡克在檢查馬戲團後,沒有立刻渡河返回對岸。
與記者謝帕德一起,三人在馬戲團不遠處找了一個地方暫歇,吃了些隨身攜帶的麵包充饑。
留,必有留的理由。
對馬戲團的檢查,如同雷恩隊長認為的沒查到可疑線索嗎?
並不是。
布蘭度:“剛剛在馬戲團裡轉了一圈。除了登台的演員外,我還看到一個負責後勤雜物活的中年男人。
他看上去四五十歲,一米七三,身形消瘦。小醜叫他啞仆,說他又聾又啞。”
阿波羅馬戲團,從團長馬克到登台演員的性情都很相似——
暴戾又向錢看齊。
他們對於妨礙賺錢的人,哪怕是馬戲團內部成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會一致排斥他。比如對待被開除的馴獸師福特,群毆他,逼他掏出所有積蓄。
在這種工作氣氛中,啞仆的某些行為就顯得格格不入。
布蘭度:“我無意間一瞥,看到啞仆在清掃時,慈祥微笑著讓一隊螞蟻先通行上樹。”
啞仆沒有撲殺螞蟻,而是耐心等待它們走遠。
眼神裡是欣賞自然造物的喜悅,是對生命的尊重與熱愛。
假如他是昆蟲學家,在植物園內駐足觀賞,這一幕絲毫顯不奇怪。
地點換成阿波羅馬戲團,事情就不對味了,啞仆無疑成為馬戲團的異類。
謝帕德:“您懷疑啞仆是寄信人?也對,我們的思維應該更放開些。不能隻把匿名信定義為惡意的示威性警告,也能把它看成善意的提醒式預警。”
以命令語氣寫出來的信,它的出發點必然是惡意的嗎?
不見得,惡劣的語氣也可能是不想暴露身份的偽裝。
謝帕德分析:“假如某人發現了危險將至,又要掩藏身份去提醒,他選擇《早知道》寄信就說得通了。
我們雜誌社與熱門報紙不同,我們刊登的文章是在關懷大眾,真的為大眾發聲。不過……”
布蘭度:“你想說,不過啞仆的身形外貌與郵遞員描述不同。”
謝帕德點頭。“對啊,兩者不一樣。雖然郵遞員看得不清楚,但也至少能確認一些基本信息。
寄信人1.75米,啞仆1.73米;寄信人微卷棕發,啞仆頭發灰白;寄信人二三十歲,啞仆四五十歲。兩組數據的差異很大。”
布蘭度卻笑了,“這些差異都通過偽裝術改變,利用增高鞋、假發與麵部上妝。
郵遞員曾經說過,寄信人的帽簷壓得很低,下半張臉沒刮胡子。說明他暴露在外的麵容很少,那就無法準確判斷他的年齡。”
增高鞋與假發不難購買。麵部上妝的所需物品,對馬戲團的一員來說也很容易搞到手。
啞仆負責後勤工作,勢必會接觸到小醜誇張妝麵要用到的各類妝造物。
布蘭度甚至懷疑類比人/皮/麵/具,以假亂真的特殊偽裝物存在。
尤其在這個盛行煉金術的時代,個人搞出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很正常。
它們不被記載於文獻流傳後世,因為無法做到批量大規模生產,就不會廣為人知。
不過,某幾人取得原料,一通猛如虎地微操。
搞出比後世仿.真矽.膠麵具更逼真的偽裝麵具,那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布蘭度:“啞仆生活在馬戲團,耳濡目染地學會了偽裝術,這個邏輯很通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