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究竟是什麼理由讓她那樣做?”
布蘭度:“勢必涉及某種秘密,一旦暴露就會影響賈喬夫人現在富足安穩的生活。我想提醒您的是目前在大西洋上,「呆魚號」是我們作為人類唯一能依仗的工具,而隻有水手們才能妥當駕駛它。
現在你要提防水手們,但又不能表露出來。如果火災元凶是被開除的凱倫,我們還算安全。如果不是凱倫,其餘十二位水手或船長洛佩茲都可能涉及其中,情況就有些不妙了。”
十年前隻有兩位水手進入詭異城堡,如今為什麼要推測一船的船員都有問題?
因為考慮到水手會泄密。
水手們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生活環境很封閉,彼此之間比一般的同事關係更緊密。
假設基德與另一位水手從詭異城堡出來,堅守著某個秘密,這個秘密可能被後來共事的船員們窺探一二。
萊昂儘力冷靜下來,從頭又捋了一遍整件事。
“如果賈喬夫人與基德在阻止我去美洲,無非是認為我能通過記憶發現真相。可我對賈喬夫人說過往事,事實上我知道很少。
我不清楚城堡島在哪裡,那就連墨西哥當地人也沒聽過。
何況後來查了,暴風雨夜,我們停靠的小島是奈普島。雖然它在地圖上沒記錄,但不少漁民去過,上麵沒有城堡。”
布蘭度指出關鍵:“這個地點是你們根據大致航線反推出來的靠岸地點。當年有再次迅速登島嗎?親眼看到奈普島上,留有你們一夜暫住的生活痕跡了?”
萊昂被問住了,當初確實沒有折返重新查看。
遊船靠岸墨西哥,自己家與庫曼家不久就分開了。
其實,自己與庫曼家不熟絡。除了那一趟旅遊,沒與庫曼家有更多相處。
那會沒概念,根本不知道庫曼弟弟不存在。
在自己記憶裡,庫曼弟弟自然而然是與他的姐姐、父母一起離開的。
萊昂要不是三年前回英國讀大學,也不會想到禮儀性地拜訪庫曼小姐,即嫁人的賈喬夫人。那就不會引出後續的詭異故事。
布蘭度:“當年,你沒重返奈普島,所以誰能保證當夜遊船停靠的就是奈普島呢?
以現在的科技水平,人類對大海能有多少掌控力?定位錯了某個島嶼,這種失誤並不罕見。”
萊昂:“依照這個邏輯,城堡島與奈普島在地理位置上相距不會太遙遠。城堡島卻一直沒有被漁民們發現,說明它四周的洋流混亂,不易進入。”
布蘭度:“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要尋找城堡島的蹤跡,必須等一等。
我們在英國的準備時間太短了,到了紐約後對船隊的成員還要增減一番。保證一起出航水手都是可靠的,至少不牽扯到詭異城堡往事。”
城堡島,古怪莫測。
去這種地方探險,不搞一支值得信任的船隊,與主動送人頭也沒區彆。
布蘭度不打算在大西洋上與洛佩茲船長攤牌,這一路先觀察,等上了岸再挑明。
「呆魚號」是美國船廠製造,之前一年半主營美國沿海客運。等到了美國,能向更多人去打探這一船海員的具體經曆與品性。
萊昂又說:“我的記憶,除了古怪城堡不為外人所知,就是庫曼弟弟這個人有點特殊了。
假設他是真實存在的,我是見過他的其中一員。有人不願意我抵達美國,也可能是怕我認出他來。”
布蘭度:“庫曼弟弟有什麼特點?”
萊昂:“根據我的記憶,他與賈喬夫人是雙胞胎,長得有八成相似。要說姐弟倆的明顯外貌區彆……”
萊昂努力回憶,想起一個細節。
“眉毛不一樣。我記不清是左眉還是右眉,他有一處斷眉。是一道疤痕。說是男孩調皮,小時候摔的。”
布蘭度:“確定嗎?你說了,你與庫曼一家不熟悉。誰告訴你庫曼弟弟的斷眉是摔跤導致的?他本人說的?”
萊昂茫然地搖頭。“時間太久了,我真的記不起來了,腦子裡隻有這個理由。”
布蘭度:“等靠岸,我們試著模擬畫幾幅庫曼弟弟的肖像。先按你的記憶畫他十年前的樣子,再參考賈喬夫人,推測庫曼弟弟如今的樣子。四散畫像,試著問問有沒人見過他。
你的父母,庫曼的同事,南安普頓的老鄰居們都沒在現實裡見過庫曼弟弟。
他沒與你們一起登船是真,沒有生活在英格蘭是真,沒有與你們一起離島是真,不妨大膽推測他本來就生活在古怪城堡。沿岸居民說不定見過他。”
萊昂點頭,“有道理。雖然很像大海撈針,但不失為一個調查方向。”
兩人說完這些。
萊昂提出裝病計劃。他又不傻,察覺到有人暗中針對,決定示敵以弱。
“對方不想讓我深入美洲調查,我就裝作暈船不適,嘴上說不想再繼續航行了。假如基德或他的同夥還在船上,也能麻痹他們。”
布蘭度:“可行。這事適當與出遊團的大夥透個底。”
萊昂:“不必全都說。像是史賓,你就彆和他說了,他腦子簡單。”
布蘭度:“放心,我會掌握好的尺度。”
接下來二十天的航程。
天氣時陰時雨,風和日麗的日子不多。
「呆魚號」上的氣氛反倒一切如常。
除了暈船厲害的萊昂,其他人都沒有特彆異樣表現。
課程安排照舊,休閒時間照舊,除了船體顛簸讓不適,沒有彆的麻煩。
船上,沒有發生暴風雪山莊模式的殺人案。
10月24日,抵達紐約港,整船二十九人重新踏上陸地。
初至紐約,港口氣氛卻有點古怪。
明明人來人往,但安靜得過分。
習慣插科打諢的水手們居然來去匆匆,或是專注手頭的工作,不怎麼講閒話了。
稍一打聽,確實出事了。
前天黃昏,有一位碼頭倉庫主管被惡魔附體。
海關人員:“是真的,我們都看到了。基德先生平時安靜友善,前天指揮水手搬運貨物時,他突然開始豬叫。
很快,整張臉扭曲得不成人樣。然後開始像念咒語講我們聽不懂的拉丁文,目光淬毒一般看向大夥。太嚇人了。我們都怕是被詛咒了,這會可不敢瞎說話。”
布蘭度立刻抓住重點。
被惡魔附身的碼頭倉庫主管名叫基德,不會那麼巧就是十年前與萊昂同行的水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