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弟弟聽見喊聲轉了圈朝他望過來,滿眼都是驚喜,“哥哥!”
他們家小麵癱能這麼活潑,盧栩很是稀罕,哎,算了,孩子要鼓勵教育。他揉揉盧舟沒多少肉的小臉,“你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
“這邊田螺多。”
盧栩這才看見他腰上還係著個布口袋,濕濕的,裡麵已經裝了大半袋田螺。
“不撿了,走,回家。”盧栩把袋子解下來扔到裝滿草的筐裡,一掂,還挺沉!也不知道以前盧舟是怎麼把一筐一筐草背回去的。
他和盧舟換了背筐,把草背到背上,“以後彆裝這麼多,這麼沉壓久了你就不長個了知道嗎?”
盧舟乖乖應著,跑到後麵幫他托筐底,“哥哥,縣城大嗎?”
盧栩嘿一聲笑了,“不大,改天帶你去逛逛。”
盧舟搖頭。
他問了,路太遠,他還走不了那麼遠,坐船要十五文。
盧栩不知道他小腦瓜想什麼,滿腦子都是回家分水果。
“臘月!看,認識麼?”盧栩卸了筐,先從裡麵捧出一兜桑葚。
臘月、小滿、水秀在他們家門口帶著盧銳玩過家家,聞言三個小蘿卜頭甩下弟弟顛顛跑過來,“桑葚子!”
盧栩給她們一兜,給盧舟一兜,“拿去吃吧,吃不完曬乾,以後泡水喝。”
輪到盧銳,盧栩看看扒著他腿“啊啊啊”的小弟弟,想了想,沒想出來這麼丁點大的小孩能不能吃,沒想明白,那就是不能吃!他把桑葚又塞回筐裡,揉揉盧銳頭頂沒幾根的小毛毛,“去玩吧。”
盧銳震驚,盧銳不可思議,盧銳委屈,盧銳哇一聲嚎啕大哭。
等元蔓娘、三奶奶聽見動靜跑出來,看見盧栩正給幾個小孩分糖。好歹都是他妹妹,他也不能太小氣。
盧栩看看指尖的糖渣渣,靈機一動往盧銳嘴邊一抹,“彆哭了,我又不知道你能不能吃。”
盧銳舔舔,甜的!他還沒吃過糖,瞬間就被甜味俘獲,眨著眼睛不可置信地回味剛剛舔到的味道。
不是錯覺,是真的!
他扒著盧栩的胳膊往他手上和紙包裡看,朝著盧栩張大嘴:“啊!”
盧栩看他睫毛還濕著就跟個小雞崽似的張著嘴要食,又無語又好笑,“就六個牙你還想吃糖?叫哥哥,叫好了再給你舔一口。”
盧銳著急“啊啊”直喊。
元蔓娘過來把盧銳抱起來,“他哪會叫哥哥,你們吃吧。”
三奶奶也過來問問盧栩縣裡情況,寒暄完讓盧栩歇著,領著水秀走了。糖不便宜,盧家剛有點轉機水秀在這兒又吃又拿的不好看。
小滿得了糖,又得了半兜桑葚,高高興興帶臘月去她家玩。
打發完小蘿卜頭,盧栩咕咚咕咚灌一碗水,從筐底摸出碎銀子和零錢交給元蔓娘。
元蔓娘淚眼汪汪的,“等攢夠了五兩,咱們先還你姑姑。”
盧栩沒意見:“行。”
他姑姑婆家還沒分家,能借五兩給他家,也是頂著很大壓力的。
盧栩把桑葚都倒進淺口小筐裡,再把壓在下麵的紫菜翻出來,興衝衝道:“我買了紫菜,晚上咱們做紫菜蛋花湯。”
元蔓娘不知道什麼是紫菜蛋花湯,盧栩想做,她便道:“我一會兒去借兩個雞蛋。”
盧栩默默咂舌,忘了他們家連雞都快賣沒了。他裝了點桑葚,“我去找君齊。”
“去吧,多玩會兒。”元蔓娘憐愛地看他出門,盧栩懷疑在她眼裡,他和盧舟差不多大。
他搖搖頭,從懷裡掏出那根兔毫筆溜達到顏君齊窗邊。
顏君齊正默書,窗戶從外被拉開一條縫,一支新毛筆從縫裡塞進來。
“栩哥?”
盧栩臉湊到窗縫,朝他笑笑,舉了舉手裡的桑葚,“等我一會兒。”
顏君齊放下筆快步走出書房,盧栩已經溜達到他家門外。
“桑葚,吃不吃?”
顏君齊洗了桑葚端進書房,他們倆邊吃盧栩邊將抄書的事告訴他,“我看你這張寫得就挺好,就是筆禿了收筆少點飄逸,你用新筆多寫寫,撿寫的好的給我兩張,我拿給書局看。”
顏君齊握著那根兔毫筆感動道:“好。”
他又問,“栩哥這筆多少錢?”
盧栩不甚在意道:“沒多少錢,你先用著,等你以後有錢再還我就是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乾什麼都得先投資,懂嗎?”
顏君齊笑應。
他拍拍手站起來,“那你練字吧,我回家做飯去。”
待他回家,元蔓娘不僅借到了雞蛋,還從三奶奶家端回來一碗剛出鍋的熱饅頭,熱騰騰軟乎乎白胖可愛嚼起來甜津津的白麵饅頭!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熱淚盈眶,他終於吃上正經饅頭了。
元蔓娘:委屈巴巴咬手絹.jpg。
決定每天扔骰子決定單更還是雙更,骰娘說,今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