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價格混亂 買不到米了(1 / 2)

交完糧稅, 盧家村三天都沒緩過來。

整個村子都是沉默的,沒了歡聲笑語,孩子們再沒糖吃, 貨郎也不再來,連三奶奶家包子鋪都暫時歇業了。

在消化掉田稅加重的衝擊前,村裡沒人會買包子了,家家收起新磨的白麵,又吃起雜糧。

三奶奶趕集賣,生意也大不如先。

盧栩不由擔心起他的油條生意來,也不知道縣裡的情況怎麼樣。

三嬸也問起來。

他家沒收多少糧食, 三叔家卻多,盧栩天天一趟趟從縣裡買麵,又沉又遠不說, 還貴。

往年收了麥子除了留百十來斤吃, 其他的都賣了, 現在不一樣了,盧栩一天就要用五十斤麵, 他家那二十多畝麥子磨出來,也就夠用幾個月。賣誰不是賣,賣給盧栩還省事呢。

他和老四媳婦商量了,都給盧栩留著。

三嬸和盧栩商量著要不要弄個磨盤回來, 自己磨麵粉。

三嬸道:“我尋思著糧鋪賣的麵粉還不都麥子磨的?不成咱們多磨幾遍,磨細些, 咱家麥種都是我一粒粒挑出來的,麥子長得籽又大又飽,磨出來麵粉炸的油條指定好!”

盧栩也覺得三嬸家麥子好,他們家種田細致, 同樣的田,三嬸家麥子比彆人的更飽滿,更重,彆人家一畝田收三百斤,他家一畝能收三百三。

他們正商量著,盧文嘭一下撞開他家門,飛奔進來滿頭大汗地喊:“娘!村裡來貨商收糧食了一石六千錢!”

三嬸手裡乾仗都掉了,“多少?!”

要知道除了上次盧栩偶然遇見那次出高價的貨商買軍糧,去年整年糧價最高隻有一石四千錢!

盧文:“六千!就在曬穀場,好多人在搶著賣!”

三嬸、盧栩隨著盧文匆匆跑向曬穀場。

收糧的貨商帶著成筐的錢衝進村來,如一道驚雷炸懵了對生活麻木無望的村民。

孩子跑去田裡喊大人,在家的女人顧不上家務跑到曬穀場。

糧價比最高時上漲了一半,巨大的驚喜衝散了糧稅的失望。

家家戶戶排著隊賣糧。

之前賣過的全都後悔不迭。

六千啊!

三嬸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賣幾石糧,她就能湊夠錢買牛了!可看到盧栩,她又尷尬起來。

才剛剛說了要把麥子留給盧栩,她還攛掇了老四家一起不賣,一聽到糧價就要賣可怎麼成?

盧栩還在巨大震驚中。

大岐一石為一百二十斤,一石六千文,一斤就五十文了,這可是麥子!未去麩的麥子!

那細麵得賣多少錢?

油鹽會不會跟著漲價?

他的油條可怎麼定價?

他滿腦子的算數,口算也沒算明白,很想拔腿跑去顏君齊家拿草稿紙加減乘除一頓,再讓顏君齊幫他想想。他正琢磨,一轉頭看見三嬸呆呆地望著排隊的人群。

盧栩脫口而出:“三嬸,你不賣嗎?”

三嬸家可好些麥子呢,這麼高的價!

但他越是問地坦蕩,三嬸臉就越燙。

她咬著牙攥緊了手,擲地有聲:“不賣!咱自己磨,說了留著就是留著。”

她又看人群一眼,看彆人拿著筐裝錢,“我問問你四嬸去,你放心栩娃,我家的肯定給你留著!”

不待盧栩說什麼,三嬸頭也不回被狗攆似的就往家跑了,生怕多看一眼就會後悔。

盧栩:“……”

還呼哧呼哧喘氣的盧文:“……”

他過於無語,哀怨地瞥一眼盧栩,抬腳追著三嬸跑,邊跑邊喊:“娘你到底想不想買牛?”

盧栩:“……”

三嬸要賣他也不會埋怨啊!

這一下午村裡都過年一樣,買糧賣糧,吵吵嚷嚷,又變得喜氣洋洋,盧栩的推車被人借用好幾趟。

這時候彆人就不羨慕他賣田螺賺錢了,可憐見的,盧栩家沒糧!

盧栩問來借推車的二娃娘,“嬸子,你問清楚那貨商好好的為什麼這麼高價買糧了麼?”

朝廷剛收了田稅,難不成還缺軍糧?

二娃娘喜笑顏顏地:“聽說是南邊鬨了災荒,朝廷糧草都運到北邊打仗了,沒糧!”

盧栩詫異:“南邊?南邊哪兒?”

二娃娘:“管他呢!反正不是咱們這兒愛哪兒哪兒!人家船快裝滿了,我得趕緊,蔓娘我走了,一會兒給你送回來!”

元蔓娘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送二娃娘出門。

盧銳好幾天沒聽見熱鬨,憋了幾天,今兒個人來瘋,中午也不午睡,拿著他的撥浪鼓鬨著往曬穀場跑,人玩兒瘋了,滾一身土,還一不小心尿到褲子上,被元蔓娘逮回來換衣服。

臘月幫著給盧銳換好衣服,領著他到院子來。

臘月問:“哥哥,咱們不賣麥子麼?”

臘月還小,撿了十來天麥穗,也不知道那些不是他們家的,盧栩揉揉她小腦袋逗她道:“不賣,咱們家都留著給臘月吃。”

臘月咯咯笑,盧銳也笑,他撲到盧栩腿上用頭蹭來蹭去,一仰頭奶呼呼地往外蹦字:“哥。”

盧栩把他抱起來:“哎,再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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