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跟他娘說炸油條是在縣裡學的根本就是唬人,整個觀陽,除了他大哥,根本就沒有賣炸貨的鋪子,連西街最貴的點心鋪子,也是蒸煮烤。
盧文逛足了,也有底氣了,責備盧栩:“明明有隻有咱們會的手藝,你非要在早市賣油條,大哥,難怪你賺不到錢。”
盧栩開始手癢,想找棍子揍人了,“油條難麼?不要以為就咱們會彆人就學不會,是因為便宜,彆人才不琢磨著學,要是咱們賣到天價去,就有人學了。”
炸又不難,隻不過從前沒人做,大夥習慣性往煮和烤上想而已。若彆人想琢磨,真就琢磨不出來麼?光他知道,馬若奇就往家裡帶了一回油條,他家廚子已經琢磨個差不多了,雖然不如他做得蓬鬆酥軟,但也有七八分像。不過馬若奇當他是朋友,怕影響他生意,不許家裡廚子往外說就是了。
盧文:“那彆的呢,我看西街的點心鋪子賣的點心還不如你做的薄荷糕呢。”
能在縣裡開鋪子的,哪家沒點背景,但大街上他又不好給盧文科普好多店鋪給羅家交保護費,隨口胡扯道:“糧油鋪子不開張,這不是買不到糯米麼?”
盧文:“糧油鋪子不是開著麼?”
盧栩脫口失聲:“什麼?”
盧文:“糧油鋪子開著呢。”
連陸勇都驚了,“真的?”
盧文又不大確定,“我見有個縫……”
盧栩繞出來,“兄弟你幫我看著攤子,我去看看!”
陸勇:“好好好!”
盧栩二話不說拉著盧文就往糧鋪跑。
果然開著,就開了不到一掌寬的門縫硬是讓盧文瞧見了。
盧文不確定這算不算開門了,“我剛才經過,有半扇門是開的!”
盧栩才不管他開沒開呢,拉著盧文推門就進去了。
糧鋪空蕩蕩的,平時堆放糧食的地方全空著,就扔著幾個空麻袋。
盧栩站在店裡往後院喊:“有人麼?趙小哥在麼?”
夥計聽見動靜拎著掃把從後院跑出來,沒好氣回喊:“有人,沒米!沒麵!”
瞧見是盧栩,他怔了下,脾氣轉好,“呦嗬,是你呀!”
盧栩:“我瞧開著門,來問問有米了麼?”
夥計:“有個屁!上旬就把最後那點兒陳糧賣完了,我都歇了好幾天了。”
盧栩:“那你這是?”
夥計把掃把一扔,“嗐,誰知道?今兒個一大早老爺讓我們幾個把倉庫打掃打掃,把老鼠洞堵堵,我這不是來了。”
盧栩:“老爺?哪個老爺?”
夥計往縣衙方向揚揚頭,“除了衙裡的老爺,哪個敢管我們?”
盧栩忙問:“可是要有糧食了?”
夥計木著臉搖頭:“沒聽說。”
盧栩又往店裡瞧。
他們縣令清廉,治理縣裡也勤勉,就拿這糧鋪看,談不上多好,卻一直很乾淨。他哪次來,都整整齊齊的,來得早或晚,時常也能看見夥計打掃。好端端的怎麼又要打掃倉庫呢?
盧栩隻好拱手道:“那若來了糯米,一定給我留點。”
夥計也朝他拱拱手:“好嘞,要是有我給你送裘家那個大院子去。”
他本就和盧栩有點交情,如今盧栩和裘虎搭上關係了,他就更願意賣盧栩麵子了。
盧栩謝過,從糧鋪出來,還是皺著眉跑神。
盧文喊了好幾遍,盧栩才低頭看他。
盧文也不知道盧栩看個空蕩蕩的糧鋪能瞧出什麼花來:“咱們收攤子回家?”
盧栩:“不急,你跟我到碼頭瞧瞧去。”
盧栩心裡生了猜測,腳下生風,盧文一路跑著才追上他,到了碼頭,盧栩細細一瞧,拍腿道:“我就知道!”
盧文擦著汗,“啥果然?”
盧栩嫌棄他慢,提溜著他往裘家魚攤上跑,“石頭,官船什麼時候出去的?”
譚石頭愣了下,這才扭頭往一旁瞧。
官船就停在他們攤子旁邊,一直是三艘,這會兒就剩下兩艘了。
盧栩:“不是今天?”
譚石頭扔了刮刀和魚站起來了,稀罕道:“也不是昨天啊!什麼時候沒的?”
攤子上其他兄弟也沒注意,一個個誰也沒注意到。
盧栩呢喃:“那就不是白天了……”
譚石頭:“肯定不是白天,咱們從早到晚都在這兒守著呢,都沒瞧見。”
他們納了悶兒了,官船好端端的大半夜跑什麼?“難道是大人有急事往州府去了?”
其他的夥計道:“不能,頭幾天衙門還通知了西邊鬨水匪,不讓往西去了。”
譚石頭:“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夥計:“就前幾天……哪天來著……對對,給山寶往牢裡送飯那天!”
盧栩眼睛亮了,“我懂了,我總算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