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宮廷文(囚珠玉)25 殷紅(2 / 2)

她當然知曉,因為大皇子蕭璟告訴過她。

北地浮塵,既落了安慶王朝之地,便叫蕭北塵。

“知曉,許久之前在一本冊子上見過,所謂北風塵浮際,安立天地間。皇兄名諱之意,是立於天地之間。”

時南絮仰首,笑意溫婉地看著他,神情十分認真不似在隨意扯了個謊出來。

蕭北塵一愣,心底無聲地重複著她所說的幾個字,良久才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當日傍晚間,時南絮看到了蕭璟。

昔日意氣風發的大皇子已經退下了雲錦金繡的皇室服飾,換上了樸實的尋常棉布衣著,但是瞧著卻比當皇子時要灑脫些。

隻是在看到桂花樹下伶立的少女時,蕭璟神情有些恍惚,然後跪下行了個禮,低聲道:“草民叩見安柔郡主。”

時南絮上前想要攙扶起了他,但蕭璟速度卻比她快些,往後退了幾分,“草民惶恐,郡主千金貴體。”

比起當年在書院時,要生疏了不少。

伸出攙扶他的手懸於半空良久,時南絮才緩緩收回手,在她身側伺候著的惜茗看不清自家殿下臉上的神情,但眼眶倏地一下就紅了,她彆開了臉,不再看了。

看到蕭璟平安無事,時南絮心底倒是鬆了口氣。

還好他聽勸,沈貴妃教的好,性子也不似蕭宸陽那般狠毒,最多隻是忽視了蕭北塵,然後在他麵前犯傻。

旁的,倒是沒有得罪過蕭北塵。

想起蕭宸陽,時南絮忽而問了句,“二皇兄如何了?”

蕭璟半晌未曾言語,然後才像是從喉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般,低聲道:“二皇子......在前些日子就已經病逝在獄中了。”

說是病逝不過是好聽罷了,誰知道蕭宸陽是如何死的。

時南絮思索了許久。

雖然一想起陸延清,就覺得渾身針紮般的疼。

但她清楚自己並不怨他,隻是以前養病的時候,每日都要紮針輸液,手背間儘是針孔和青腫。

以至於時南絮是極其怕針尖類的玩意兒的,所以蕭北塵送到她殿中供她解悶的刺繡,她便是碰都未曾碰過。

“陸大人呢?”時南絮斟酌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了句。

卻沒想到蕭璟臉色微滯,然後顧左右而言其他,“郡主好生靜養,草民便不打攪,先行告退了。”

話落,便由宮人引著要離開。

時南絮下意識地伸出手拉住了蕭璟的衣袖,才聽到他極輕的嗓音,“陸延清因為周將軍求情,被震怒的皇上下放獄中了。”

“前些日子胡人的鐵騎南下,掠走了不少城池,想來無需多少時日便能攻破雲池城.......”

似是怕時南絮聽聞了這些,心頭難安會生病,蕭璟又添了一句,“郡主不必掛心,皇上會安排好這些的。”

*

和蕭璟匆匆一見,卻讓時南絮腦中有些莫名的紛亂。

陸延清怎麼又被關進牢中了?真是讓人不省心。

時南絮不由得歎了口氣。

惜茗端進來湯藥的時候,正看到時南絮神情空蒙地在逗弄籠中生著五彩尾羽的綬帶鳥,澄澈的眼眸似是在看鳥,實際上思緒卻不知飄到何處去了。

綬帶鳥是安慶王朝吉慶的象征,皇室中人的許多衣物都會繡上綬帶鳥。

籠中的這隻鳥,正是蕭北塵怕她悶,給她送來賞玩的。

思及殿下此時的境況,惜茗眼眶不由得酸澀了起來,淚意上湧。

時南絮看到了惜茗臉上的神色,卻並沒有說什麼,還笑著摸了摸她的發髻,為她簪了朵前不久順手折下來的金桂花。

她接過了惜茗手中的湯藥,儘數澆在了殿中養著的文竹土上。

這藥苦得很,她並不樂意喝。

算是喝過藥後,時南絮轉身背對著惜茗,卻突然間捂住了唇。

良久,時南絮鬆開捂住自己唇的手,神情平靜如水,手心裡是星星點點殷紅的血,但是並不多,還算好。

“惜茗,如今是多少年了?”

“回殿下,已是永昭二年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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