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 季野回了房間,陳凝就悄悄問他:“剛才咱奶讓我給大哥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適的姑娘, 就幫他介紹介紹。你覺得這件事咱們介入合適嗎?”
如果是以前, 季野肯定會第一時間表示不合適,他們不要摻合這樣的事。
可現在他有了跟陳凝相親成功的經曆, 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現在他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時候挺奇妙的,試一試的話沒準哪次就碰上合適的了。
他就問陳凝:“你怎麼想的?”
陳凝想了想,說:“我感覺以大哥的條件, 他不是找不到,也不一定是沒合適的,也許是他自己就不想找。”
“你們兄弟倆之間比較好說話, 你可以找機會探探他的想法。咱們要是什麼都不清楚, 就貿然摻合, 我怕他心裡會不舒服。”
“奶奶她操心這件事, 大概就是覺得自己歲數大了,怕以後沒精力再管這些,就想早點讓孩子們都定下來。其實她身體還好,平時要是多注意,應該是可以長壽的。”
季野也覺得陳凝說的有理,他就說:“我大哥確實有顧慮, 他在西南邊境當兵, 挺危險的。”
陳凝卻覺得,光是這個理由的話, 其實也不是太充分,那麼多邊境當兵的人,還都能不找了?
就在這時, 季野小聲告訴她:“其實我大哥他也是怕自己孩子重蹈我們幾個小時候的覆輒,我們小時候,我爸他常年在外,家裡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媽一個人扛著。爸他回來的少就算了,他脾氣還不好,固執己見,獨斷專行,我媽跟他在一起過得並不開心。”
“我姐說我媽生下我之後,病了挺長時間,但我爸他在這中間就回來過一次。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我媽已經病逝了,他連我媽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陳凝:……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季野他們幾個跟季振山之間存在著嚴重的隔閡了。
季振山不僅嚴重地缺席了幾個孩子的生活和成長,還沒能給予季野母親相應的關愛,這成了幾個孩子心中拔不出來的一根刺。
再加上季振山再娶,那他與季野他們之間的距離隻怕就更遠了。
季野提到以前的事,有一點感傷,不過他很快平複了情緒,摸了摸陳凝的腦袋,說:“大哥那邊,我有空問問他吧,要是他實在沒這個想法,那咱們就先彆管。”
陳凝踮起腳,安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她剛要鬆開,季野卻趁勢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勺,讓兩個人之間的唇緊貼著。
這一次他隻在陳凝唇邊輕柔緩慢地輾吮,極儘溫柔,放開她之前,又在她下唇輕咬了一下。
這時門外傳來走動聲,郭姐在招呼老太太吃飯。
陳凝忙推開季野,嗔怪地說:“外邊還有不少人呢。”
季野笑笑,說:“不怕,沒人進來,他們就算有事,也會先敲門。”
他話音剛落,季婉果然來敲門,招呼他們去吃早飯。
早飯吃得比較清淡,季振山簡單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沉默地坐著。
有他在場,季婉和季深都不怎麼說話,隻有季野偶爾給陳凝夾點離她遠的菜。
季振山看到小兒子給兒媳夾菜時,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到底也沒說什麼。
但他渾身的低氣壓還是影響到了季老太太,老太太也沒吃多少。
陳凝也感受到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但她感覺也還好,並沒有很強的壓迫感。她現在已經知道季振山是個位高權重的人,在大西北那邊紮根多年,人脈不少。
但這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為她並沒打算靠季振山給自己謀求什麼好處。人若無求,自然就會淡然許多。
所以飯桌上的氣氛對她影響並不大,她手上的碗也端得穩穩的,季野給她夾菜,偶爾她也給季野夾幾筷子。
飯桌上,也就這小兩口和季深在正經吃飯。季婉樂得看熱鬨,靠著椅子坐著,瞧著自己弟弟和弟媳互動,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季深就坐在季振山旁邊,悶著頭吃飯,筷子不斷地扒著碗,吃完之後放下碗就打算上樓。
季振山在他上樓之前叫住他:“你跟我來一下。”
季深坐回椅子上,瞥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的說:“有什麼事你就說吧,用不著換地方。”
季振山眉心的川字明顯深了幾分,要不是老太太在旁邊盯著他,他怕是要當場發火了。
這麼多年,很少有人能忤逆他,也就他這幾個孩子,個頂個的優秀,可也個頂個的不聽話,似乎個個都長著一身反骨,全都跟他犟。
可他也知道自己早年對這幾個孩子的確是疏忽了,他便壓下脾氣,哼了一聲,說:“在這兒說也行,那你給我聽著。”
“你在西南那邊待了六年,資曆已經足夠了,貢獻也不小,該挪挪地方了。”
季深就知道他要提起這個話題,他毫不猶豫地說:“那就不用您老人家費心了,我覺得在那邊還挺好的,還想再乾幾年。”
季振山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說,倒是沒有發火,接著說道:“不願意挪地方?那也行,不挪地方那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相親。中午你倪叔叔會帶著他外甥女過來,人家是文工團的,才22,年輕漂亮,就喜歡軍人。”
季深忽地站了起來,眼裡帶著諷刺,說:“什麼時候你還乾起這媒婆的活了?誰愛見誰見,反正我不見,我下午去看幾個朋友,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