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勾纏 從落水那日起,我們不清白了……(2 / 2)

可崔寄夢心裡很亂,她埋下頭,不敢與他對視,尤其不敢看他的唇。

不,他身上每一處,她都不敢看。

謝泠舟極有耐性地等著她,二人沉默了許久,門外又傳來叩門聲。

依舊是雲飛在門外,語氣有些遲疑:“公子,有個宮女過來,說崔表姑娘有事商議,在西月閣等你。”

聞言,二人雙雙凝眉,對視一眼,崔寄夢剛想開口,就被按住了。

謝泠舟站起身,揉一揉她的發頂:“我去看看,等我回來,彆亂跑。”

崔寄夢點點頭,無論如何,她對大表兄總是很信賴的,上次查玉朱兒時,因為害怕麵對他而擅自行動險些誤了事,她吸取教訓再也不敢亂來。

謝泠舟不露聲色開了門,走到門外問雲飛:“是誰的宮婢?可有說。”

雲飛一頭霧水,他也不認識:“瞧著麵生,一直低著頭,但她的腰牌是表姑娘所在那處宮殿的。”

謝泠舟頷首:“同我去看看。”

說著喚來雲鷹:“你好生守著殿裡,我去去就回。”

雲鷹自然知道主子在房裡偷個了個人,他作為幫公子把門的“從犯”,自然要儘到職責:“公子放心!”

雲飛見公子神色凝重,猜到可能有貓膩,難怪他覺得奇怪,表姑娘那般知禮的人,怎會越過二公子,私下約公子見麵?

西月閣位於長公主所住殿宇和謝泠舟所住殿宇中間,是一座二層閣樓。

此時天色已暗,二人在西月閣前停下,謝泠舟用眼神示意雲飛進去看看。

雲飛緊了緊腰間佩劍,他在暖閣前站定,輕輕推門而入,暖閣有上下兩層,下層是飲茶賞景所用,上層供臨時休憩用。

暖閣第一層裡外兩間皆無人,雲飛上了樓,二樓的情形讓他大驚失色。

趙昭兒正半臥在矮榻上,雙頰坨紅,姿態嬌媚,似乎提不起氣力。

見是雲飛進來,她亦驚詫,有氣無力地問他:“怎麼會……是你?”

明明是大房一道送湯藥的那位奴婢告訴她,說表兄在此等她。

趙昭兒懷著希冀而來,沒一會,就覺得無力,身子微微發熱,陌生的感覺從身體裡蔓延開來。但隻是細微的異樣,她以為是早先喝過十全大補湯的緣故。

她對上雲飛複雜的眼神,訝異地問:“表兄不是說會在此等我?”

雲飛皺眉,低聲道:“有人稱是崔家表姑娘傳話,稱有事要見公子。”

若在平時,他會直接出去同公子秉明情況,可在暖閣裡的人是趙昭兒,他尚未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敢輕易下決斷。

可趙昭兒一聽這句話,如五雷轟頂:“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身體裡的異樣越來越明顯,她的聲音也氣若遊絲,渾身都在發燙,趙昭兒頓時明白過來,是母親給她下了東西。

她捂著腦袋,竭力梳理這一切,為何母親會突然帶著她,一道送滋補氣血的補湯去給大舅舅,還特地問起大表兄是否也受了傷。

大舅舅說不喜油膩湯水,命人送去給大表兄送去,母親則熱情地讓跟著去,還開玩笑說務必盯著表兄喝完。

大舅舅在,趙昭兒不好直接當麵反駁母親,便跟著大房的丫鬟來了,為了自己那點驕傲,她仗著雲飛對她有好感,囑咐他千萬彆說是她送的,送出後也不願在殿外逗留等待,在四處散步,留那位丫鬟獨自在殿前等著大表兄喝完。

那位丫鬟回來了,告訴她大表兄猜出湯是她送來的,讓她去西月閣等著她,趙昭兒深信不宜在此等候。

等了許久,見到的卻是雲飛。

她當即明白過來了,定是母親不知用何手段,收買了隨侍大房的丫鬟,按母親對大表兄的了解,定會知道表兄是不會看在自己中了藥就同她有所苟且。

所以母親定然也在表兄湯裡下了藥。

她送湯時,雲飛在場,隻要他告訴表兄湯是她陪同來送的,表兄定能猜到此事與她有關,可她即便不能嫁給大表兄,也不希望在表兄眼裡她是那樣下作的女子。

趙昭兒拉住雲飛,懇求道:“雲飛,我求你,你不是喜歡我麼?你千萬彆告訴表兄那湯是我送去的,你幫我瞞著好不好?”

她雖未明說,雲飛也能察覺到湯藥有問題,且看她如此震驚,此前應當不知情,她對他有過相助之恩,又是他心悅之人。

他到底不忍看她難做。

可公子喝了湯藥,他也不能瞞著公子,低聲對趙昭兒道:“我答應你,你在此等我,躲好了彆出去,我一會就回來。”

說罷,他匆匆下了樓,在樓梯轉角處步伐忽然頓住了步子:“公子……您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謝泠舟正立在門口等他,思忖的目光從他麵上掠過,又恢複如常:“故而是誰冒充了崔表妹把我引來此處?”

雲飛低下頭:“閣中無人。”

他這話純粹是在冒險,雖說公子一直信重他,對他說的話不加懷疑,但他不確定他在二樓和昭兒小姐說話時,謝泠舟可進了閣中,是否聽到他們的對話。

他決定賭一把:“公子,屬下忽然想起,今日的湯藥可能有問題!”

謝泠舟記得自己用銀針試過無毒,可事關崔寄夢,即便雲飛是多心了,也不得疏忽,他麵色凝重轉身快步往回走,一麵問:“你沒驗過?”

雲飛被問住了,身為貼身護衛,端進主子房裡的每一份吃食,都會經由他檢查一遍,今日他自然也是查過的。

那份湯藥並無問題。

今日之事蹊蹺太多了,昭兒小姐那般說,他不得不提醒主子,可又不能如實說這是昭兒小姐說的,隻能把過責攬到自己身上:“屬下失職,任憑主子責罰。”

謝泠舟猜出他有事瞞他,顧不上追責,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匆匆離去。

雲鷹正在殿外守著,見主子匆匆回來,邀功似地上前:“公子,表姑娘屬下給您看住了,人沒跑!”

謝泠舟冷道:“把解毒的丹藥取來。”說完就急匆匆進了門,雲鷹察覺不妙,忙去偏殿取主子隨身帶來的丹藥。

崔寄夢正乖乖在謝泠舟臥房裡等著他回來,她還有太多問題想問他。

可他才離開了一小會,她額上就漸漸滲出汗,身子也開始發熱,她起初以為是喝了補湯氣血翻湧的緣故,端起桌上茶水猛灌了幾杯,可依然很熱。

熱到她想扒開衣襟……

她意識到自己身上不對勁,旋即想到那碗補湯,可那是大舅舅那邊送過來的,怎會在裡頭加了東西?

崔寄夢隻當是自己生病了。

這種感覺的確和生病了有些像,身子疲軟無力,渾身發熱,口乾舌燥。

隻是不同的是,往日她發熱生病,熱意是從額頭傳開的,這回卻是從小腹。

腦中閃過那些迷亂的夢境,眼下這感覺,就如同做夢時的一樣,身心深處皆是空落落的,亟需填滿。

崔寄夢扶著桌椅,踉蹌著往外走,剛走到內間,雙腿發顫,腦子亦是發眩,她抓住了珠簾,勉強站立。

一雙手扶住了她,隨即將她攔腰抱起。

謝泠舟看著崔寄夢坨紅的麵頰,他經曆過這種事,哪能不明白她是如何?

還好隻是這種藥,他鬆了一口氣。

崔寄夢渾身癱軟,倚在他懷裡,但神智仍有些清醒,她抓住謝泠舟衣襟:“表兄……我……我這是怎麼了?”

“那碗湯有問題,你中了媚藥。”

“媚藥……”崔寄夢用僅剩的神智辨彆這一個詞,頓時不知所措,朝謝泠舟投去求助的目光,“那表兄……可有解藥?”

謝泠舟緘默地看了她許久。

是要給她清熱去毒的丹藥,還是給她……彆的藥?

他該再等等的。

等到婚約解除,等到他們成婚。

可那一刹腦中閃過昨夜謝蘊望向長公主殿宇的那一幕,他忽然不想等了。

他看得出來,崔寄夢對他並非無意,她隻是在猶豫,在給自己留退路。

但無論現在還是以後,他既能給她解藥,就能對她負責。

既如此,何必再等?

於是他將她放在榻上:“有。”

崔寄夢尚未明白過來,下一瞬,被放倒在榻上,敏感的脖頸貼上謝泠舟冰涼涼的唇,才知道他說的解藥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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