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石板塌陷後,下麵的確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深。
蕭墨今日穿著件緋色的衣衫,風將他的寬袖撩動著,亦如蝴蝶翩翩展翅,蕭墨窩在楚驚瀾懷裡,適應了姿勢後,身體不再緊繃,但還是忍不住想,怎麼還沒到底?
時間仿佛都被拉長了,讓他想起了穿來修真界時,那場在水中的漫長墜落。
但不同的是,這次他在楚驚瀾懷中,哪怕下落也沒有空若無依的無力窒息感,隻覺得安穩。
而頭頂有石磚砸下,楚驚瀾帶著蕭墨在空中晃開,躲過石磚,蕭墨下意識抬手,勾住楚驚瀾脖頸,以穩住自己身體。
冰涼的溫度湊近側臉,脖子驟然被攬住,若說先前將人抱起是他單方麵出手幫忙,此時蕭墨主動湊近,楚驚瀾才有了被人需要、被人依靠之感。
楚驚瀾微微睜眼,眸光動了動。
表情還是沒變化,但蕭墨耳邊,已經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叮,精神攻擊成功,積分+100!】
蕭墨勾著楚驚瀾脖頸的手一頓。
蕭墨:?
他心念電轉,若有所思,從楚驚瀾懷裡抬頭,神情微妙地看向他。
楚驚瀾讀出蕭墨視線裡複雜的神色,心頭跳了跳,肩膀也緊了緊:“……怎麼了?”
看出什麼了?還是他心跳被蕭墨聽見了?
如果蕭墨真能看出點什麼,倒不是壞事。
楚驚瀾心情懸起來的時候,習慣動作是按指骨,但此刻抱著蕭墨,他的手指根本不敢動,抱得非常正人君子。
蕭墨審視地看向他,楚驚瀾肩線不由更加繃起,片刻後,蕭墨才擠出一句:“實話說,你是不是——”
楚驚瀾呼吸都輕了,屏息靜聽。
“——你是不是其實不習慣跟人密切觸碰?”
楚驚瀾:?
楚驚瀾:“……”
他凝滯的一口氣險些岔開,但好在天才的能力是真的,飛行依舊非常穩,毫不顛簸,蕭墨穩穩坐在他懷裡,思索著他們的相處,他倆貼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自個兒琢磨:“唔,好像也不太對。”
蕭墨嚴謹地糾正了說法:“是你朝彆人靠近可以,但彆人主動貼近你不行?”
以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加分不會也有這麼來的吧?
雖然無限大的那次加分還是個迷,但某些情況好像能用這個說法解釋,就是他沒發現的情況下靠近楚驚瀾,楚驚瀾嘴上不說,但心裡情緒實則產生了變動。
蕭墨:合情合理。
楚驚瀾悶聲道:“不是。”
蕭墨:“真的?”
楚驚瀾:“嗯。”
蕭墨:“那我方才手勾上來時,你在想什麼?”
楚驚瀾實話實說:“什麼也沒想。”
他真的什麼都沒想,隻是在蕭墨主動湊近的時候,心跳不受控製的加重而已。
蕭墨狐疑著,圈著楚驚瀾脖頸的那隻手
試探著拍了拍:“沒有膈應,這樣也不會?”
楚驚瀾:“真的沒有。”
他語氣中帶著些無奈,蕭墨挨著他,係統的加分提示也沒響,沉寂了下去。
蕭墨:猜錯了?
他還在咂摸著,忽的,前方傳來了月鳴咳嗽的聲音。
蕭墨扭頭望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落到了地麵上,其餘幾人正在不遠處瞧著他倆。
月鳴一臉“看看你們倆喲”的神情;君不書很禮貌,垂著眸子不看;昔鐵站在傀儡邊上,替他倆羞澀起來。
而蕭墨還維持著被楚驚瀾抱在懷裡的姿勢,並且,自己的手看起來非常主動地勾著楚驚瀾的脖子。
蕭墨:“……”
蕭墨手立刻一鬆,從楚驚瀾懷裡跳了出來,理了理自己衣服,假裝無事發生。
月鳴幽幽:“兩位,雖然我懂——”
“不,你不懂,”蕭墨斬釘截鐵,把話給他推了回去,表示自己一心隻在正事上,“我們還是觀察周圍環境吧,小心些。”
月鳴:“我很高興你還能這麼想。”
未免打草驚蛇,楚驚瀾調整了光源的強度,不過那隻靈光的小鳥兒一直繞在蕭墨身邊,保證他附近的環境可視度。
地板塌陷的時候,球球當然是自個兒拍著翅膀飛,此刻落地了,又蹲回蕭墨肩膀上,安靜地用小眼睛警惕四周。
石樓的地下,牆麵都是潮濕的泥土,長著零星點點小雜草,上麵也掛著一些白色的蝶繭,比起地麵上難辨的氣息,在這裡的神識鋪出去後,哪怕因為阻擋無法完全辨明東西,但也已經能隱約感知到妖獸的氣息了。
複又行出百米,幾個元嬰的感知愈發明顯,月鳴在某處停下腳步,對昔鐵傳音道:“讓你傀儡去前方看看,我估摸著妖獸就在附近了。”
昔鐵點點頭,控製著傀儡往前,眾人等了片刻,一陣劇烈的罡風忽的從深處席卷而來,眾人立刻運力抵擋,風割裂了牆壁上的塵土,竟還將黑暗也吹拂開去,陰影瞬間後退,露出最深處的情形。
一隻蟲翼展開後足有十米的巨大蝴蝶顫動著翅膀,它身形龐大地立在空中,卻沒有完全舒展整個身體,細看下,它腹部裡有著淺淺的光暈,蝴蝶觸角嗡鳴,發出類人的聲音:“人類……”
七階妖獸,福靈蝶。
福靈蝶對人類無害,而且有些宗門的藥田若是需要蝴蝶,有條件的情況下最喜歡福靈蝶,因為它們親和自然,五階以上的,戰鬥中還能強化人的能力,某些福靈蝶還能“賜福”,效果是略微幫人醒神或者淬煉一下身體裡的汙濁雜質。
也幸虧是略微,若是它們過分出彩,不管對妖獸還是對人類,處境大約又會不同。
而且麵前這隻福靈蝶的腹部,看起來是懷了孕。
雖說它平日與人和善,但懷了孕,正是最小心的時候,福靈蝶張開翅膀,周圍有微光亮起,是它的防禦布置,嗡嗡出聲:“人類,你們為何闖入此地?”
福靈蝶
待著的地方下麵長滿花花草草,還有些是堆集來的,像是它的巢穴,昔鐵的羅盤指在那邊,而且就算不用羅盤,他也看到了巢穴周邊的蝶積羽,整個人瞬間激動起來,平時說話羞澀地他立馬主動上前,行了個禮。
“我們無意打擾,隻想采一些三百年以上的蝶積羽,可否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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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積羽對蝴蝶自己沒什麼用,隻是拿來消遣著玩,福靈蝶那雙漆黑的大眼睛中閃過一點點華光,似乎在判斷麵前這些人的良善和可信程度。
據說有的福靈蝶能看穿人的靈魂,這隻不會就是吧?
片刻後,福靈蝶盯著漆黑的大眼睛,翅膀微微動了動:“可以,但你們得幫我一個忙。”
昔鐵立馬要答應,腳步都興奮地邁出去了,被月鳴和楚驚瀾同時伸手,拎著領子往後一拉,給拉了個踉蹌。
昔鐵回頭,蕭墨在他背上一撐:“彆急啊。”
昔鐵臉蛋又是一紅:“呃,不好意思。”
月鳴歎著氣搖搖頭,隨即朝福靈蝶道:“你先說說要幫什麼忙。”
福靈蝶嗡嗡:“如你們所見,我懷孕了,力量需要分給腹中蝶卵,此地有一隻七階腐毒蛛,它必定會趁我虛弱來襲,你們助我殺了它,我便將蝶積羽分給你們,還能送上一些賜福,如何?”
它還謹慎道:“你們若想強搶,我這就毀了這些蝶積羽。”
昔鐵慌忙抬手:“彆彆,有話好好說!”
月鳴聽罷,看向楚驚瀾:“怎麼說?我們有三個元嬰、一個戰鬥力不錯的傀儡,福靈蝶再給點幫助,殺一隻七階腐毒蛛不成問題。”
君不書心道你這就把我算上了,真沒客氣,但是他看了看楚驚瀾,也沒出聲反駁,還是那句話,對兩個日後能幫自己破劫的,他很樂意釋放善意。
此行本就為了蝶積羽而來,楚驚瀾點點頭,昔鐵高興得沒邊:“謝謝師兄們!呃,不對,謝謝師兄和小師叔祖!還有這位君師兄!”
是的,昔鐵跟月鳴都得叫楚驚瀾“師叔祖”,但月鳴是不肯叫的,看著楚驚瀾那張年輕的臉,加上月鳴自己爭強鬥勝的性子,天天找楚驚瀾切磋,這一叫出來就顯得自己平白矮了好幾頭,不行不行。
反正楚驚瀾也沒在乎。
月鳴朝昔鐵道:“要我這麼稱呼他,我寧願忍著牙酸看他和墨瀾你儂我儂。”
蕭墨把笛子捏在手裡敲了敲:“請勿做無端聯想,謝謝。”
楚驚瀾也道:“沒有你儂我儂。”
是真的沒有,他倆之間的相處還隻是清風拂過,哪有什麼濃稠似漆。
他們和福靈蝶談好,為了感謝相幫,福靈蝶先給了一塊剛過百年的蝶積羽做定金,它有誠意,倒也是小心,知道昔鐵要三百年的,就先給個小百年的,其餘的都納在自己範圍內,要是他們毀約,它就要把蝶積羽弄碎。
估計方才眼中閃過的流光,看出了昔鐵是個單純的靈魂,才敢交易吧,腹中有子,它不得不謹慎。
地底的黑暗已經驅
散,眾人坐在離福靈蝶稍遠的地方,按照福靈蝶的說法,近兩日腐毒蛛應該就會到,所以他們暫且需要在此等候。
福靈蝶緩緩落到它的巢穴上,地底是泥土與花草的芬芳,眾人圍成圈坐著,邊警戒,邊商量。
“腐毒蛛最麻煩的是網和毒液,”月鳴道,“我們都先換上法衣吧。”
楚驚瀾頷首,對蕭墨和昔鐵道:“你們屆時就在安全的地方稍等。”
昔鐵雖然是金丹,但煉器師大多不擅長實戰,打七階的妖獸他還是離遠點為妙。
不過傀儡倒是可以幫助其他幾人,是個戰力。
作為符修,君不書雖戰時也能用靈力在空中隨手畫符,但多少還是要點時間,因此身上提前備著些紙張畫的符籙,商量好後,他起身先在洞內布陣。
福靈蝶就安靜趴在巢穴裡看著他們。
君不書的陣法布到一半,他們來時的路上一股幽深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靠近了。
眾人神色一凜:“來了。”
來得倒挺快。
陣法畫到一半,君不書臨時改了個小陣法,先用著再說。
福靈蝶扇扇翅膀起身,讓蕭墨和昔鐵往它這邊來:“你倆靠過來些,更安全。”
大約也是覺得一個小築基和一個小金丹對它威脅不大,蕭墨和昔鐵也依言湊近了些,這種時候,實力不夠就保全自己不給同伴添麻煩,才是好隊友。
一隻體型碩大,八隻腳格外修長的墨綠色蜘蛛窸窸窣窣,以極快地速度竄了進來,它綠到發黑,八個複眼並排頂在頭頂上,嘴前的獠牙滴著墨綠色黏稠的毒液,落地時將土壤腐蝕得滋滋響。
腐毒蛛靈活地刹住腳,停在牆壁上。
它的眼睛動了動,嘶嘶出聲:“人類,你還能找來人類。”
福靈蝶翅膀一扇,有如同鱗粉般的碎光落向楚驚瀾三人,暫時替他們三人增強了些能力。
感受最明顯的大約是君不書,他那病懨懨的身體瞬間好多了。
腐毒蛛發出沙啞的笑聲:“也好,此地很久沒有人類來過了,正好全部當成糧食!”
話音剛落,楚驚瀾的劍光便率先到了。
月鳴和君不書立刻跟上,符修本就縱觀大局,月鳴跟楚驚瀾切磋許久,知道他的招式,兩人彼此間配合得也不錯,劍光交織,鋪天蓋地又冰冷的殺意壓向腐毒蛛。
昔鐵操控著傀儡,蕭墨一瞬不瞬瞧著,忽道:“當心,有小蜘蛛!”
原來不知何時,腐毒蛛悄悄放出了小東西,牆上有又黑又小的小蜘蛛,借著牆壁色澤的保護悄無聲息爬了出來,仔細一看,密密麻麻。
楚驚瀾劍意凝形,冷白的冰劍浮在他周身,抬手一掃,劍光撞向牆麵,冷徹入骨寒霜迅速大片蔓延開來,將牆麵與其上的蜘蛛瞬間冰封殆儘。
腐毒蛛見狀大怒,嗓音裡發出嘶嘶怒鳴。
而先前縮在地麵一點點朝福靈蝶和蕭墨他們爬來的漏網小蜘蛛,都不用彆人出手,球球翅膀一
張,噴出幾團金色火焰來,立馬就把蜘蛛燒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