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師尊在上10(1 / 2)

他要應付的人可真多啊,宿時漾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無聲歎了口氣。

不過玉牌隻亮了三四下,傳音的千紙鶴就從某處翩翩而來,目標直指他的位置。

宿時漾抬起食指,千紙鶴揮著翅膀,穩穩地停在指尖。

張作清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亥時三刻我會來尋你,希望時漾不要將我拒之門外就好。”

他的語氣誠摯認真,倒像是真有要緊之事來尋他似的。

宿時漾也隻猶豫了兩三秒,就給了他答複,“好,我自當掃榻相迎。”

其實他私心裡還是希望自己能夠獨處,然後把交流大會這幾日給混過去,再跟這幾人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嘛。

但是事情一樁接一樁,明顯不可能給他隨隨便便蒙混過關的機會。

他現在隻想回自己的臥房裡癱一會兒,那合歡宗弟子也該死的可惡,把他折騰得那麼狠,他這個修士的體質都差點兒扛不住,可見對方是有多凶殘!

一旦貼上軟綿綿的床榻,在不知不覺中,他就完完全全睡了過去,最後還是被一聲聲鳥鳴給吵醒的。

不知道是哪種鳥雀口中發出的鳴啼,一聲接一聲,還怪好聽的,隻是在漆黑的夜色中,總帶了幾分哀怨憂愁的悵惘之意。

宿時漾是和衣而睡的,他磨磨蹭蹭地從床上爬起來,所謂的修士隻閉目養神,早已脫離凡人之身不去睡眠在他這裡是根本不存在的。

“彆叫了,我都聽見了。”他懶洋洋地喊了一聲,外麵的鳥雀鳴叫也立時就停了。

隻因這聲音並非是真正的鳥雀發出,而是人為模仿而來,能乾出這種事的人除了張作清也再無其他人了。

從前他們一同去秘境之時,不方便出麵就以鳥鳴傳音,不過那時的鳥叫聲是歡快活潑的,聲聲婉轉悠揚,根本不像是現在這麼哀傷。

想到官耽世界的設定,宿時漾不由升起某種強烈的懷疑,可這畢竟隻是他的猜測而已,究竟是什麼情況,還需要他進一步試探。

“倒真是苦了你這位大忙人,現在還得辛苦給我開門,晚上再來陪我說兩句話。”門一開,張作清幽怨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他沒等宿時漾邀請,就像是走進自己家中那般自然隨意,還唉聲歎氣地說:“如今見你一麵屬實不是件易事,你倒是每日忙忙碌碌,不是在管著你那宗門事務,就是在管教你那師弟師侄。你我曾經禦劍暢快遊覽山河,不懼生死去闖大能秘境終究是成了過去式。”

此話就像是控訴婚後的友人,一心一意就隻在意家庭,連從前的酒肉朋友都不再顧及了。

宿時漾倒也想吃喝玩樂啊,可惜現實不允許,他隻能隨口答道:“我是宗門大師兄,理應照顧門下的師弟師妹們。葉淮停好歹喚我一聲師伯,我怎麼也得照拂一二吧。”

“有些職責不是我能推脫的。”

好在今日張作清並非是來找他說今天白日發生的那件事,宿時漾跟他胡咧咧起來就隨性得多了。

他們一同飛身躺在屋瓦上邊兒,頭頂就是漫無邊際的星空,在一片開闊之地,心境都要安寧許多,什麼話仿佛都能在這時暢所欲言。

宿時漾盯著頭上明亮璀璨的星星,他探出手,好像能輕易摘下來一顆點綴在手中。

可他並不知道,在彆人眼中,自己的眼睛是比星星還要明亮幾分的寶物。

一股清冽且流香四溢的酒味忽地從一旁飄來,宿時漾轉頭一看,就發現張作清手中多了一隻玉葫蘆,現在仰頭往嘴裡灌著酒,大口大口地暢飲著,喉結滾動,從嘴角漫溢出來酒液就往兩旁淌出來,浸濕了衣襟。

觀他這狂放不羈的瀟灑做派,也不用清塵訣將酒液從身上去除,倒真像是個酒仙一般。

宿時漾沒忍住,喉嚨微動。

他並不討厭飲酒作樂,從前不喝也隻是酒量不夠。

可他現在都已經是修士了,嘗嘗味道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的吧?

既然不會醉倒他,也不會難受,就當是喝飲料了。

宿時漾伸手朝著張作清道:“你我不同飲嗎,張兄真是好不客氣。”

張作清挑挑眉,眼裡滿是笑意,還有一絲計謀得逞的狡黠,隻是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根本就沒讓宿時漾注意到。

他將手中的玉葫蘆扔給宿時漾,大笑道:“此葫蘆裡裝的酒取之不儘用之不竭,不若你我比試比試酒量,咱們不醉不歸。”

宿時漾鬱結的心情如今也算是開朗了幾分,他疏狂地接過那玉葫蘆,喝出了酒仙豪放的架勢,一連也灌了好幾口。

純淨透明的酒液從下頜線慢慢地淌落,醇馥幽鬱的酒入喉舌,初嘗是苦辣,然後就是甜絲絲的醺醉,爽快至極,又帶著一點暈乎乎的飄然,也難怪那麼多人會喜歡借酒消愁了。

可他並不知曉,這酒乃是鼎鼎有名的酒城所釀造,專供修士飲用,據傳是連仙人喝了都能醉倒,再醒來後方不知人間是何歲月的烈酒,豈是宿時漾能這樣粗獷飲得的?

“時漾不要總對你那師弟師侄太好,他們兩個劍修是修無情大道的,眼中隻有自己的劍,我擔心這師徒倆傷了你的心而不自知,真是叫人煩擾。”張作清托腮在他旁邊念念叨叨,或許是喝了點酒,說出來的話也更直白了些。

宿時漾眼睛亮晶晶的,那酒水沾濕了他的唇瓣,在月光下也是閃著點點光亮的,“這就是你這麼討厭他們的原因麼?”

張作清愣了一下,他盯著宿時漾的唇瓣看了好半天,差點就要被對方懷疑時才如大夢方醒般“嗯”了一聲。

其實不是,怎麼可能隻是單純怕宿時漾傷心就針對他們呢。

他隻是嫉妒罷了,嫉妒那對師徒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宿時漾的疼愛在意。尤其是葉淮停,豎子安敢如此對待他所珍重之人!

宿時漾一聽緣由還真是自己所猜測的這樣,樂了:“你還真是幼稚。”

張作清不服氣了,委屈巴巴地說:“我分明是在關心你,你怎的還嫌我了呢?”

宿時漾就細細跟他道來:“道理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我關心他們和他們又有太大什麼關係呢,不過是因著我大師兄的職責,我自然得儘自己的那份力。你單看他們好像是沒良心,實際上我師弟每回出去曆練都會為我帶回有助於修煉的寶物,師侄亦是如此。正因為有他們在我宗門,其他人才不敢欺我辱我門人。”

“你為我打抱不平,不過是看他們並未付出與我同等的感情罷了。你說,你這是不是像稚童一樣的想法呢。”

宿時漾許是醉了酒,說的話也有點語無倫次起來,頗有種胡言亂語的意味在其中,但是說出的話卻極有道理。

張作清聽著竟若有所思起來,隻是人心都是肉長的,自然會有輕重偏愛,他該是不滿還是會不滿,難不成他這位大師兄為那兩人操心的就還少了嗎。

需知哪怕修仙所靠的是天賦,可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多少亂世中的天才在未成長起來就被人折斷扼殺的例子數不勝數,便是現在殺人越寶的都不計其數,雙拳更是難敵數手,沒見魔尊那樣的人物也在眾多修者的圍剿下隕落了嗎。

他們師徒倆如今能安安心心在天門宗修煉,怎麼可能沒有天門宗的反哺,沒有掌門,沒有他宿時漾這個大師兄的幫助!

張作清自是難以服氣的,不過這就不必讓宿時漾知曉了。

對方夾在他和那對師徒之中左右為難的模樣讓他看著都有幾分心疼,他要忍耐,不可跟那兩個蠢貨劍修一個樣子。

宿時漾還在專心致誌地喝酒。

手中的酒是烈的,隻是入口綿長柔軟,仿佛果酒一般的滋味,一點都嘗不出辣到人痛苦的濃烈。就好像是藏在暗中正要捕食的食人花,綻開豔麗的花瓣,以柔軟無害的外表吸引著獵物的攀附,等它爬上自己的身體時,就將其絞殺殆儘!

宿時漾發覺這酒不簡單時,他已經醉得神誌不清了。

迷離的眼神看著麵前的人,他皺了皺鼻子,氣惱地說:“張作清,你彆晃個不停啊!都晃得我頭暈了。”

張作清那叫冤枉啊:“我可動都沒動一下呢。”

可他又實在不該做出委屈的姿態,隻因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

他手指輕輕點著大腿,在心中默數著宿時漾昏睡過去的時間。

五、四、三……一!

青年直直地栽進了他的懷中,眉目和表情都是放鬆的,好似安睡的嬰兒般祥和靜謐。因著喝了不少的酒,臉頰紅撲撲的,軟唇上還有些烈酒的香氣。

張作清瞧著,竟然一時不敢做些其他的事,隻是他的手卻有些不受控製地撫摸上宿時漾的臉,柔軟滑膩,比之所有世上最柔滑的綢緞都還要叫人愛不釋手。

他的掌心覆蓋在宿時漾的眉眼上,細軟的睫毛蹭著掌心,有些許癢。

他就像是個膽小鬼一般,明知宿時漾現在睡得沉了過去,無論如何都不會半途醒來,可他還是要做些掩耳盜鈴的事。

仿佛這樣就不會被人瞧見他紅成一片的麵頰,羞出水色的

眸子,也聽不到他如同擂鼓的心跳聲了。

在即將貼近宿時漾的唇瓣之時?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差幾厘的距離,他捏起了拳頭:“時漾,不要怪我。”

距離太近,近到了彼此的鼻息都噴灑在對方麵上。

“合歡宗的那人能碰得,我如何不能?葉淮停那人能讓你喜愛,我又拿什麼來爭。”

句句不談妒忌憤恨,卻句句都是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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