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月夜(2 / 2)

唐酒:“嗯。”

阿勒西奧:“有沒有想我?”

唐酒:“嗯。”話音落下,才意識到不對,但這會兒急刹車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他隻好垮起一張小貓批臉,氣呼呼地喊對方的名字:“阿-勒-西-奧!”

“開個玩笑。”

明明隻是語音通訊,唐酒卻仿佛從這四個字裡看見了軍雌說話時眼底含笑的模樣。對麵的阿勒西奧頓了一下,才以一種極為自然的口吻,改口道:“糖糖沒有想我,是我想糖糖了。”

唐酒不說話了。

平時撒嬌賣萌樣樣精通的雄蟲,在麵對這樣直白的思念時,反倒紅了耳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隻好默默地拉了拉被子,將自己連頭帶腳整隻蟲都埋進被子中。

阿勒西奧也不介意。

小雄蟲不願意說話,阿勒西奧就單方麵講故事。

說新聞,談時事,也聊一些軍部的新鮮事——像是一食堂的廚蟲最近熱衷研究黑暗料理,約定一起單身的軍雌在約會日彼此撞了正著,副官弗洛裡的居所再次由臥房變成了書房啦。

兩蟲一隻說,一隻聽。

明明都是些雞皮蒜毛的小事,甚至有部分新聞唐酒自己都在星網上看過,可經阿勒西奧的聲音講出來,唐酒就是聽得津津有味,偶爾被軍雌一兩句辛辣的點評與嘲諷,逗得笑出了聲。

笑完了,再看眼前空蕩蕩的房間,唐酒就有些後悔了。

他為什麼要從阿勒西奧的身邊逃開呢?

如果他沒有回弗萊明家,而是回他和阿勒西奧兩隻蟲的家,他就不用為了保證營養攝入、吃下自己討厭的食物,晚上也可以窩在雌蟲的懷裡,麵對麵聽對方講故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就連唯一能夠聽到的聲音,也因為隔著網絡而部分失真。

唐酒忽然覺得,他好像徹底被阿勒西奧慣壞了。

就好比現在。

做出暫時和阿勒西奧保持距離的決定,毅然決然地從軍部脫離回弗萊明家的蟲是他,眼下想見到阿勒西奧本蟲,想被阿勒西奧抱在懷裡、聽他哄他睡覺的蟲,也是他。

他甚至忍不住無理取鬨地想:

阿勒西奧不是承諾他說,從今往後,即

使他不主動要求,軍雌也會自行揣測他的心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自發地、儘其所能地滿足他一切心願嗎?如果阿勒西奧真的有用心地去了解他、揣測他,為什麼不趕緊過來抱抱他?

那麼聰明的阿勒西奧,難道還會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嗎?

還是說,這一切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阿勒西奧其實是在裝傻,故意壞心眼地想要看他為他丟蟲?

小玫瑰耷拉著腦袋,越想越枯萎,越想越低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通訊另一端的聲音,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唐酒:?

這是話都懶得跟他說了是吧?

小雄蟲氣得掀開被窩,坐起了身體,正準備發脾氣呢,就聽見通訊裡再一次傳來阿勒西奧含笑的聲音,不急不緩,彬彬有禮,認真地征詢他的主意:“糖糖,我可以進來嗎?”

……?

什麼進來?

唐酒怔住了,伴隨著大腦裡浮現出的某種可能,這一次,年輕的雄蟲隻覺得自己整隻蟲,似乎都變得輕飄飄起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臥室中唯一的那扇落地窗,已然被他“唰啦”一聲拉開。

一直到很多年以後,年輕的雄蟲徹底成長為足以獨當一麵的高塔雄蟲,彼時的唐酒,也會偶爾回想起這個寂靜的夜晚。

這是一個月色極好的午夜。

空氣中彌漫著雨後獨有的青草與泥土的氣息,月光似乎無孔不入,它們透過落地窗毫無規律地散落一地,既映入了唐酒懵懂的眼底,也落在了隨性地倚靠著欄杆,笑著與他遙遙對望的阿勒西奧身上。

有那麼一個瞬間,唐酒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要不他怎麼會看到傳說中以沉穩冷靜聞名的帝國元帥,有朝一日,居然會像是年輕稚嫩的雌蟲一般,用儘了自己畢生所學,隻為悄無聲息地避開院中的一切防守,來敲他的窗?

可眼前的一切,偏偏就是這樣發生了。

隔著透明的落地窗。

唐酒看見了枝頭上皎潔的明月,夜間盛放的花,還有那雙他無數次對視過,比他最喜歡最珍惜的寶石還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的,此刻卻獨獨隻倒映出他一蟲身影的、含笑的眼睛。

隻有他。

全是他。

向來驕縱霸道、無法無天的小雄蟲罕見地失了聲,唯恐發出一點動靜,都會讓眼前的幻象消失。

阿勒西奧曲起手指,敲了敲落地窗,促狹道:“很高興能得到你這麼長久的注視——但是寶貝,你如果再不過來給我開窗的話,等會警衛過來,你可能就得親自去弗萊明家的地牢把我領出來了。”

唐酒:!

是真的阿勒西奧!

他連忙戳動開關。

落地窗應聲而開。

年長的軍雌裹挾著星光與月色,迎麵向他走來。

阿勒西奧略微低下頭。

唐酒抬著頭,表情迷茫又懵懂,像是一隻心裡剛惦記著要搜尋過冬的糧食,就不知被誰塞了滿滿一

樹洞鬆果的小鬆鼠。

這也太可愛了。阿勒西奧想。

他是真喜歡唐酒這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或許正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地明白,小玫瑰看似漂亮可愛的外表下,實則是個野心勃勃的小壞蛋,阿勒西奧才格外喜歡在唐酒企圖算計什麼來達成目的時,直接將唐酒想要的東西送到對方手裡不說,還壞心眼地塞個滿懷。

這就讓唐酒很懵了。

怎麼每次他才隻是對小蛋糕起了想要的念頭,還沒付出實際行動,阿勒西奧就直接把所有口味的小蛋糕一骨碌地往他跟前堆啊。

有點懵。

但是又很滿足。

阿勒西奧也太懂他了吧?

唐酒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阿勒西奧,不說話。

阿勒西奧秒懂。

他解下披風,準備過去抱抱自家的小雄蟲,走到一半,想起自己在外麵耽擱太久,外套上積累了太多涼意,乾脆將外麵的衣服一並脫下,抱起唐酒直接回到了床榻上不說,順手把蟲塞進自己懷裡,一起蓋上被子,沉穩道:“好了,睡吧。”

其實隻是想要個抱抱的唐酒:懵逼.jpg

隻不過……

感受著雌蟲近在咫尺的呼吸,肌膚相貼的部分隱隱感知到的流暢線條的腹肌,小雄蟲默默地把頭埋進被子裡,悄悄地紅了臉。

就這樣一步到位……也不是不行?

好開心。

好想在被子裡打滾。

唐酒抬起眼眸,偷偷地看了一眼閉上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的軍雌,高興地從雌蟲懷裡滾出去,一會兒骨碌碌地滾進來。滾出去、滾進來……直到他第二次滾進軍雌的懷裡,阿勒西奧這才睜開眼,一手按住不安分的貓貓蟲,一手安撫似的,摸了摸小雄蟲的脊背。

“睡不著?”

唐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阿勒西奧失笑:“到底是睡得著還是睡不著?”

唐酒眨巴眨巴眼睛,不說話。

阿勒西奧無奈:“怎麼又來這套?你不說清楚的話,我也很難每次都猜中你想要什麼啊。”嘴上這麼說著,卻還是征詢道:“睡不著的話,要不我繼續通訊裡的話題,跟你講講今天發生的事?”

這個唐酒沒意見。

小雄蟲乖巧地點點頭,隨即自發在雌蟲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偎好,這才偏過頭,聽阿勒西奧講故事。

還是一樣的故事。

還是一樣的語調。

半小時前讓唐酒聽得樂不可支的趣事,此刻卻再也無法奪走他半點關注。

阿勒西奧的語調溫和又耐心。

唐酒的目光卻是每每都無法抑製地,落在阿勒西奧說話時、微微顫動的喉結上。

看著看著,唐酒又有些走神。

他忍不住想:阿勒西奧真是他見過最好的雌蟲了。

對方會陪他打遊戲,講好玩的八卦,在他不高興的時候逗他開心,陪他度過每一個空蕩蕩的夜晚,甚至遠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每次他冒出什麼奇怪的小念頭,不等他自己行動,阿勒西奧就會把他想要的一切都送到他的手上。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厲害,又這麼好的雌蟲呢?

厲害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逃避心理,卻不動聲色;好到明明看出了他的逃避,也不生氣,不僅給他個蟲空間,還在他偷偷想念對方的時候,冷不丁出現在臥室外的窗台上,隻等他打開窗,便給他一個披星戴月的擁抱。

阿勒西奧也太好了。

於是唐酒又想,這麼好的阿勒西奧,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為他的雌君呢?

想和阿勒西奧結婚。

想搬進元帥府,每天和阿勒西奧一起工作,一起午餐,一起睡覺。

想跟阿勒西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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