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 好家夥去搞太守府(2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17122 字 4個月前

哪個女孩子不喜歡發大財呢?

“這顆珠能換來多少銅子兒啊?”

趙雉笑道:“想來京城的一座宅子應不成問題。”

梁螢撇嘴,“誰愛去京城呀,我不喜歡。”

趙雉:“你家以前是京官,不稀罕倒也是,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若能得安穩,哪個不向往繁華呢?”

梁螢看著他道:“宮裡頭夠繁華吧,卻是金籠。”

趙雉嚴肅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對於大多數女郎來說,哪怕是家中的四方宅院,一樣是牢籠。”

梁螢“嘖”了一聲,“這麼說來,我倒是幸運了,跟你們這幫土匪一起反倒有了自由不是?”

趙雉搖頭,“這代價太過沉重,比起讓你無父無母,我倒寧願你有枝可依,哪怕是那四方宅院呢,也總比流落在外安穩。”

聽到這話,梁螢不由得愣了愣。

她詫異地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才道:“趙雉,我到今天才發現,你這人有點意思。”

趙雉“哼”了一聲,打趣道:“我在外養家糊口,可有把你哄得高興?”

梁螢笑眯眯道:“高興,我就盼著天天發大財!”

趙雉撇嘴。

瞧她那點子出息,一顆破珠子就打發了。

此次外出從私鹽販子手裡劫來的財物足夠交太守府賦稅了,趙雉覺得靠這法子養兵倒是挺不錯,比正兒八經掙錢容易多了,還沒那麼操心。

秋收的時候老百姓還沒交公糧,太守府的人就下來收賦稅,想著先把上頭喂飽再說,可把眾人氣得夠嗆。

平陰的胡縣令一個勁哭窮,全然沒有去年的好脾氣,把薛稅使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前陣子才遭遇洪澇,連公糧都交不出來,哪來的稅給太守府上交?

薛稅使接連碰釘子,氣惱不已,卻拿他不得法,隻得來安縣。

結果安縣同樣罵罵咧咧,說今年受了洪澇,地裡的糧食產量低,自己都不夠吃,最後隻咬牙給了五千貫把他打發走了。

薛稅使心中惱火,卻也沒得辦法。

郡內二十三個縣,幾乎都受洪澇影響,可是上頭的任務下達給他,總得去完成,哪怕碰了滿頭包,也得挨縣去收。

收到鬆縣時,胡宣徹底炸毛。

那個平時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再也忍不住炸裂了,指著他的鼻子跳腳叫罵道:“你這挨千刀的狗官!

“鬆縣春日裡發生□□,安縣派兵來平亂我胡宣代職安內,這他娘的才多久,又遇到水澇,你哪來的臉來收賦稅?!

“我胡宣代職的這些月連月俸都沒找你太守府討要,你反倒來找我問賦稅,我倒要問問了,這麼多月了上頭為何還不派人下來接替,把我耽擱在這裡白乾活?!”

提到這茬,薛稅使尷尬道:“原本是來了的,結果在半道上遇到□□,被鬨事的老百姓給誤殺了。太守府也沒得法,隻能請奏再派人下來……”

胡宣氣憤打斷道:“這與我何乾?!”又叫嚷道,“這窩囊活兒老子不乾了!叫你們的王太守自個兒下來管,要收賦稅讓他自個兒來收,老子這就回平陰,你們愛咋咋地!”

他還是有點臭脾氣的,當即撂挑子帶著自家媳婦兒跑路了,哪管你鬆縣的死活。

薛稅使被氣得夠嗆。

倘若沒人安內,隻怕又得生出亂子,遂又連忙到半路把兩口子給攔回來了,說會上報到太守府把緣由講清楚,今年鬆縣就不上賦稅了。

最終經過好一番勸說,胡宣才被哄了回來。

薛稅使當他是炸雷招惹不得,隻得又灰溜溜地走了。

今年的收稅工作委實難做,去一個縣就挨一頓臭罵。

這不,他運氣不好,收到仙德時,縣內因為水澇交公糧的事又像上春鬆縣那般發起□□,上千人聚眾打砸鬨事,他差點沒能活著出來。

薛稅使氣得不行,覺得自己沒法繼續乾這差事了。

太守府那幫人個個貪得無厭,隻顧著自己的腰包,苛扣糧餉不說,還非得讓他這個稅使按往年的賦稅收,這不是要逼死人嗎?

薛稅使下來轉了一圈,結果就隻收到安縣的那點,回去交差自然被臭罵一頓,讓他過陣子再下去收。

不過這陣子當真是多事之秋。

仙德那邊發生民眾□□,因著有兩口鹽井的緣故,太守府連夜發兵過去平亂。

結果剛把仙德的亂子鎮壓下來沒多久,接著中泉那邊也因上交公糧鬨事。

郡外諸多地方因災情爆發出多起農民起義,郡內也紛爭不斷。

京中的朝廷忙得不行,一會兒要派兵鎮壓,一會兒要救濟地方百姓,一會兒要殺貪官,東一捶西一棒,自顧不暇。

不僅如此,邊境也時常受到侵襲騷擾,煩不勝煩。

這個爬滿了虱子的王朝已經被啃咬成了篩子,哪裡癢就撓一撓。

儘管梁王室知道嚴重的地方已經潰爛發膿,卻彆無他法,隻能在暮年中苟延殘喘,活一日算一日。

安縣這邊因著災情不算嚴重,今年的糧倉能填滿,老百姓家裡頭也有餘糧。

平陰那邊雖然受了災,但家家戶戶都隻交三成公糧,沒有四成租子吸血,溫飽是夠了的。

胡縣令打定主意要把今年交給太守府的賦稅給賴掉,聽說仙德和中泉接連發生□□,可見老百姓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郡內陸續發生多起聚眾鬨事,不少老百姓紛紛外逃避難。

平陰這邊不敢像上春那般接納流民,關門閉戶自保要緊。

安縣也一樣緊閉關應門,顧不得外頭的流民。

鬆縣同樣如此。

在這個受災嚴重的混亂年頭,能保住自己的飯碗就已然不錯了,哪還有心思去顧他人的死活?

在外麵一片混亂時,安縣境內一片太平安穩。

這幫土匪為他們負重前行。

多的不敢想,隻要能平安順遂度過今年就不錯了。

秋收過後人們閒暇下來,趙雉沒法外出行事,索性又操練部下,看他們有沒有偷懶。

底下的老百姓也會進行集訓。

在人們都計劃平穩過冬時,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把他們的安穩徹底打亂。

上次平陰搞土地下放鬨出岔子時,是楊國興下來處理的,他的親信陳安極有處事手腕,捏軟柿子甚合梁螢心意,當時她還覺得這人簡直是個人才。

不曾想,這回陳安偷偷來了一趟安縣。

當李疑接到陳安的拜帖時心中生出不詳的預感,幾乎本能的,他們這群土匪對太守府的人有著天然的抵觸。

當時梁螢不在衙門,在糧倉那邊。

李疑不做多想,當即拿著陳安的拜帖去找她。

梁螢看到那份拜帖也是吃驚不已,皺眉道:“太守府的人來找我們作甚?”

李疑內心惶惶道:“我正奇怪呢,好端端的來了人,定是來者不善。”

梁螢道:“去把趙郎君尋回來。”

李疑當即差人去操練場。

兩人匆匆回了衙門,命人去把關應門把陳安請來。

稍後趙雉從外頭回來,跟他們一樣心中覺得奇怪,問道:“太守府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做什麼,莫不是又讓我們去平亂?”

聽到這話,梁螢和李疑同時看向他,根據以往的經驗,多半是這回事。

隻不過上回來下命令的人並不是陳安。

倘若真是送令的,也不至於先送拜帖。

三人心中既覺困惑又感忐忑。

之後隔了許久,那陳安才被差役請進衙門。

當時他的神情很是憔悴,整個人胡子拉碴,眼窩深陷,跟去年見到的大不一樣。

梁螢驚訝不已,詫異道:“陳書佐怎麼……”

陳安沒有答話,隻說道:“陳某貿然前來,想必諸位心中生惑,實不相瞞,陳某這次是來求救的。”

這話把三人唬住了,不由得麵麵相覷。

陳安看了看周邊,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可否換個地方?”

見他神神秘秘的,趙雉看向梁螢,梁螢道:“去廂房。”

李疑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幾人去了廂房,由程大彪在外頭看守,不準閒雜人靠近。

一進廂房,陳安就朝他們行大禮跪拜。

這一舉動可把眾人給嚇著了。

李疑趕忙扶他起身,忙道:“陳書佐這是何意?”

陳安不起,隻道:“在坐的諸位都是有血性的人,不論是安縣還是平陰,能把當地老百姓放到心上,我陳某佩服。”

趙雉不吃這套,冷眼睇他道:“勿要說乖話,有什麼事開門見山。”

陳安這才起身,開始解自己的衣裳。

見此舉動,趙雉不由得愣了愣。

梁螢還沒反應過來,那家夥就伸手捂她的眼睛。

她偏要看。

哪曾想看到陳安身上的傷痕時,梁螢“哎喲”一聲,連忙捂眼,再也不敢細看。

當真沒有一塊好肉!

陳安跟李疑一樣是個讀書人,雖然平時跟在楊國興身邊乾了不少齷齪事,但骨子裡也是有幾分傲骨的。

看他滿身淤青,李疑委實被唬了好大一跳,趙雉也是驚詫。

梁螢捂著眼睛問:“可是楊都郵把你打成這樣的?”

陳安把衣袍穿上,表情平靜道:“不是楊都郵,是太守府的陳正深,陳都尉吃醉酒發瘋打的。”

聽到這話,梁螢心中更是好奇,“他何故打你?”

陳安當即把他前陣子的遭遇同他們細說一番。

原是他的妻子甄氏被陳都尉惦記上了,趁他外出時給強占了去,後來歸家得知此事,他心中不服去找陳都尉論理,結果被他吃醉酒發酒瘋暴打了一頓。

陳安險險撿回一條命,跪求上司楊國興討回公道,結果反被一番勸說,讓他再討一個女人便是。

說到這裡,陳安恨紅了眼,咬牙切齒道:“甄氏是我發妻,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定的娃娃親,她十六歲嫁與我,與我相伴了十三載。

“如今被陳都尉強占了去,我原以為替楊都郵效忠了這麼多年,總不至於連個人都不如。

“不成想在他眼裡我那發妻跟蕩-婦一般,說若非她水性楊花,哪會引得陳都尉奪人,並還勸我大度再尋一個年輕的女郎作妻,可把我氣得半死。

“我心中不服,把這事捅到王太守那裡去了。

“王太守大發雷霆,命陳都尉把甄氏歸還於我,甄氏不堪受辱,自戕過兩回。

“我夫妻二人原本恩恩愛愛,哪怕十多年無所出,皆琴瑟和鳴,不曾紅過臉。

“如今因陳都尉鬨成了這般,我卻拿他不得法。

“不僅如此,那王太守還敲打楊都郵莫要再啟用我了,無異於斷了我的前程。

“這群狗官簡直欺人太甚,我陳某既然討不回公道,那他們也彆想有好日子過!”

聽了他的糟糕經曆,李疑隻覺得窒息。

梁螢也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趙雉倒是冷靜,問道:“所以你來尋我們替你討回公道?”

陳安看向他,“你們這些人是土匪,太守府是官,朝廷官官相護,可是你們這些人卻可以無視律法,自有法子拿捏住他們。”

這邏輯聽著怪怪的。

梁螢捋了捋袖口,皺眉問:“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陳安咬牙道:“太守府的人爛透了,你們這幫土匪既然有膽量敢買官來做,那有沒有膽量敢買王太守的命?”

聽到這話,趙雉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

李疑和梁螢則一臉懵逼。

好家夥,利用他們去搞王太守!

這位勇士,你走的路子比老娘還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