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長生不老黑-火-藥(2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23747 字 9個月前

梁螢不卑不亢道:“承蒙郡裡諸位抬舉,讓許太守見笑了。”

許太守擺手道:“王小娘子的聲名我早有耳聞,今日得見,不曾想這般年輕。”說罷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乘坐馬車前往太守府。

路上梁螢忍不住掐了趙雉一把,說道:“誰叫你占我便宜的?”

趙雉厚顏無恥道:“你也可以占我一回便宜。”

梁螢瞪了他一眼,強調道:“喚我王功曹。”

趙雉朝她行拱手禮,“王功曹。”

梁螢“哼”了一聲。

到了太守府,一眾人倒也沒有兜圈子,許太守同他們說起從俞州探聽來的消息,那邊待這個隆冬過後,興許就會發兵來攻打臨都。

眼下臨都的情形不容樂觀。

臨都緊鄰永慶,一旦失守,永慶也保不住。

趙雉問起郡內的糧草和兵馬情況,去年遭遇天災,今年的情況並不太好。

不過這邊上交給朝廷的賦稅可比永慶輕鬆多了,每年隻需要一萬貫,因著它背靠梁王室,定性為僅敷,反而無需像永慶那樣得給楚王斂財提供軍餉。

提到這茬,梁螢忍不住罵娘,說道:“我永慶一年得交十萬貫給楚王。”

許太守聽得咋舌,“以前臨都是不用上交賦稅的,這些年朝廷才要求上交。”頓了頓,“十萬貫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永慶的老百姓可扛得住?”

呂功曹忍不住道:“永慶的老百姓免除了徭役,且隻交成賦稅,還沒有七成租子的盤剝。”

許太守自然也是曉得的,發出靈魂拷問:“所以你們是如何維持太守府開支的?”

趙雉麵無表情看著他,應道:“喝西北風。”

許太守:“……”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呂功曹連忙打圓場,“趙太守真會開玩笑。”

趕忙岔開話題,提起結盟的事。

趙雉還是挺有姿態的,抬了抬下巴道:“你們既然把宛南讓了回來,就趕緊把交接給我辦理了,我永慶好安排父母官下去接手。”

呂功曹點頭道:“趙太守隻管放心,這就差人去辦理。”

趙雉繼續道:“我們從白馬縣過來,這邊的官道許多地方太窄,需得修繕擴寬,運送軍用糧草才更加便捷。

“倘若以後永慶援助你們,直接從宛南接白馬縣的官道走,抄近道進入臨都腹地,便於兩軍協作。”

許太守道:“開春之前可把道路修繕擴寬出來。”

趙雉:“你們的都尉,去尋來我要問話,便於了解這邊的兵丁情況。”

呂功曹立馬差人去請薑都尉。

因著是臨都求援,故而就算是引狼入室,他們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話又說回來,就算永慶那幫土匪是惡狼,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趁火打劫,畢竟他們即將麵臨的是一頭雄獅。

就算把臨都搶到手都守不住。

這是許太守敢豁出去請那幫土匪進臨都的根本原因。

之後數日趙雉都在這邊了解情況和布局,梁螢則回去了一趟。

她抵達太守府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場罕見的雨雪。

也幸虧那場雨雪把燕翅山道觀裡的大火控製住,沒有引起人員傷亡。

一般情況下煉丹引發丹爐爆炸的情況是常有的,特彆是火法煉丹術。

半夜更山下的村民在朦朧中忽然聽到一聲炸響,當時還以為是打雷呢。

之前太虛真人曾說他燒壞過兩口丹爐,這回又燒壞了一口。

隻不過這回的情況比前兩回要厲害得多,先前都是忽地燃燒起來,直冒青煙,不曾想這回是炸了。

那丹爐受到巨大的衝擊力直接飛上了天,把房蓋都衝出一個窟窿來,委實唬人。

半夜更本是酣睡的時候,道觀裡的人們被巨響驚醒,聽說煉丹房那邊著火了,人們連忙去滅火。

太虛真人光著腳跑過去看自己的煉丹房,看到屋頂被炸穿一個窟窿,不禁露出絕望的表情。

另一個方士淩霄子披頭散發過來,現場一片混亂,救火的,潑水的,滿地狼藉。

太虛真人喉頭哽咽,“我的丹爐……”

淩霄子道:“我不早跟你說過了嗎,你那硝石添多了,非要較勁兒不信。”

太虛真人辯駁道:“瞎說,我以前試過好幾回這個方子,都沒出岔子。”

兩人就煉丹方子一番辯論,喋喋不休。

那場火折騰了近半個時辰才總算被撲滅。

第二天燕翅山的情形被官兵傳往太守府。

趙老太怕冷,屋裡已經燒起了炭盆。

早上的雨雪總算停了,譚娘說道:“今年這氣候真是奇怪。”

不一會兒梁螢過來,人在屋裡嘮了陣兒家常。

她走到窗邊看外頭灰蒙蒙的天空,瑞雪兆豐年,明年肯定又是一個豐收年。

但一想起開春後將麵臨的挑戰,心情多少還是有幾分沉重,原本還打算這些日把西城的學堂開辦出來,如今也隻能暫且擱置了。

這個冬日雖然寒冷,宛南的老百姓卻迎來了改變。

李疑差張議下去把宛南的土地下放了,故技重施,輕車駕熟。

而他們接到燕翅山發生爆炸的事已經是兩日後。

聽到這個消息,梁螢欣喜若狂。

李疑見她喜笑顏開,不禁感到困惑,忍不住問:“那燕翅山道觀差點被炸塌了,阿螢你還笑得出來?”

梁螢搓手,“下午我便去一趟燕翅山。”

李疑道:“我讓奉爺陪你去?”

梁螢:“不用,他冬日裡腿腳不好,讓程大彪他們護送就行了。”

李疑直犯嘀咕,“你去了又能如何?”頓了頓,“幸好沒有人員傷亡,以我之見,那幫方士也太唬人了,還是莫要讓他們煉丹為好。”

梁螢笑眯眯道:“我去求他們的方子,說不準我也能煉出一味藥來。”

李疑:“???”

當天下午譚娘陪同她前往燕翅山。

由於前兩天下過雨雪,上山的路濕滑,極不好走。

一行人抵達山腳,花費了半天才爬到山頂。

梁螢累得半死。

道觀裡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就隻剩下那間被炸的煉丹房沒動過。

一行人過去看現場,整個煉丹房已經燒掉大半,到處都是黑乎乎的斷壁殘垣。

不遠處的煉丹爐落到地上裂開了一道坑,爐子已經變形了,居然沒爛。

譚娘瞧得吃驚,說道:“這也炸得太狠了些,幸好離住宿的地方遠,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程大彪也道:“是啊,瞧著唬人。”

沒過多時肇事者太虛真人過來說起那晚上的情形。

用他的說法就是正常煉丹,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半夜忽然炸了,以前都是丹爐忽然燃燒的經曆,唯獨這回是炸。

梁螢問他的煉丹配方,他倒也沒有隱瞞,回去把近來所用的藥材方子寫給她。

梁螢接過手細看,上麵詳細寫著丹藥的配方名字和重量,有近十種。

其中硝石和硫磺赫然在列,其餘則全是草藥,她不認識的東西。

梁螢心中默算了一陣兒,又問:“真人可還記得以前發生燃燒時的煉丹方子?”

太虛真人點頭,又給她寫了一份以前發生燃燒的方子。

梁螢把兩份方子拿到手裡對比,硝石硫磺仍然存在,不過配比有差彆。

按中醫理論,硝石攻毒消腫,硫磺解毒殺蟲,隻要用量得當,都是良藥。

梁螢是現代人,自然知道華國人的四大發明。

□□本就是從丹爐裡無意間發現的,她也知道它的構成主要是硝石硫磺和木炭,但具體配比她並不清楚。

有道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彆的穿越者都是搞水泥白糖工業基建抗生素,她卻什麼都不會。

梁螢拿著兩份方子回屋裡研究,一份方子會燃燒,一份方子會炸,如果她要把□□整出來,就得不斷嘗試調整配比。

她在腦海裡搜索關於火藥的匱乏知識,不禁想起鞭炮的樣式來。

一根引線被紙皮包裹,裡頭填滿火藥,燃點引線炸開後裡頭是粉末狀,聞起來有一股濃重的硫磺味。

但以前看的歐洲影視劇裡那些火藥卻非粉末,而是顆粒狀。

華國最早發明火藥,但能真正配比利用好的卻是歐洲那邊的作坊。

她依稀記得某個紀錄片有講過清末自造的火藥被英國使團嫌棄的情節,這意味著古國以前對火藥的配比技術比那邊是差了一截的。

把太虛真人的兩個方子拿回太守府後,梁螢嘗試整火藥。

之前燕翅山發生炸裂的方子硝石占比多,意味著硝石是占據首要位置,她決定用太虛真人的煉丹方子進行反推。

待趙雉從隔壁郡回來時,先前采買的硝石硫磺等物也運送回來了。

梁螢興致勃勃查看那些玩意兒。

它們的純度並不好,硝石裡有雜質,硫磺則稍微好點。

趙老太倒知道那個東西,以前家裡的土牆上會結白硝,解毒消腫,不過有毒,不能多用。如今見她弄回來一大口袋,心生好奇,問道:“阿螢弄這玩意兒作甚?”

梁螢道:“這可是好東西,就是雜質多了些,需提煉乾淨才行。”

趙老太應道:“那還不簡單,以前村裡人熬硝,直接把牆土泡進鍋裡熬煮。”

她說起以前的土方,梁螢當即差人把那些硝石拿下去提純。

趙雉從外頭進來,看她取柳木炭搗騰,一雙手弄得黑乎乎的,不由得皺眉。

梁螢頭也不抬,說道:“前陣子燕翅山的道觀炸了,趙郎君可曾聽說了?”

提到這茬,趙雉道:“幸虧沒有人傷亡。”又道,“我就不明白你請方士煉丹作甚?”

梁螢:“我從太虛真人手裡拿來了兩份製丹藥的方子,自有妙用。”

趙雉看她拿木杵把黑炭捶成細粉,心中疑雲更甚。

太虛真人的丹藥方中,因著硝石占比大,所以才發生了爆炸現象。

梁螢決定先弄個一斤火藥的量,把硝石的占比直接拉到百分之六十左右,也就是六兩硝石,餘下硫磺和木炭各占二兩。

這樣粉末混合在一起,極有可能在製作的過程中發生爆炸,所以應避免與鐵器接觸,隻能用木頭或銅器去碾磨成粉。

她深知它的威力,不敢讓其他人去嘗試,怕出岔子,特地到鄉下尋了周邊沒有人住的院子操作。

趙雉看她笨拙地拿秤稱取黑炭粉末,裝了滿腦子問號。

那女人小心翼翼把炭粉和硝石粉,以及硫磺粉末倒進銅盆裡,添入少量水,取木杵把它們拌勻。

她的表情非常嚴肅,像在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程大彪在門口探頭觀望,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嘴,“王小娘子在做什麼呢?”

趙雉:“煉丹。”

程大彪:“???”

我信你個鬼!

屋裡的梁螢認真地把銅盆裡的攪拌物做成饅頭狀,直到種不同物質充分均勻融合成為一個整體才作罷。

顆粒狀火藥是采取的歐洲技術做法,她並不確定能不能成。

那坨饅頭被她平鋪到紙上攤開,進行風乾,途中不能有火。

這兩日她都待在鄉下,院子裡一點火星都不能有。

為了裝火藥,她還弄來一隻小小的瓦罐子,打算待火藥乾燥後,就用布袋包裹好塞進瓦罐裡。

鞭炮有引線,瓦罐也需要引線引燃火藥爆炸。

她就地取材,弄來綿線絞成粗壯的繩索,再用少許火藥調成糊糊把綿線浸到頭裡滾幾圈,算是火藥引線的芯子。

外皮則拿紙搓成條把綿線包裹到裡頭,怕它散,則用漿糊把芯子和紙皮粘上。

她一邊製作一邊在腦子裡搜索引線的滋滋聲,想來綿線沾上火藥也會發出那種聲音才對。

接連做了好幾條引線,梁螢不禁對自己的勞動成果充滿著期待。

她並不確定火藥的配比,隻能不斷去摸索嘗試。

不過那綿線乾透後她曾做過實驗,走到空曠的地方,取火折子點燃綿線,它確實滋滋燃燒起來,跟普通的燃燒大不一樣,火花四濺。

趙雉瞅著她的舉動,隱隱有了猜測,試探問:“阿螢莫不是想學燕翅山的方士把丹爐炸上天?”

梁螢愣了愣,這話問得很有水平。

她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問:“你覺得我有這個本事嗎?”

趙雉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他沒有去看過道觀的現場,但從程大彪嘴裡了解到的情形,當時那現場確實被損毀得厲害,連丹爐都變形了。

隻不過他一時悟不透她弄這個做什麼。

這不,待那些火藥乾燥後,梁螢用木製品把它們弄成大小均勻的顆粒狀,而後將其裝進布袋中,途中還得把綿線一並埋入進去,外頭則留很長一截用於點燃。

她把布袋的封口捆綁死,塞進瓦罐裡還有縫隙,便用土紙填充。

做好一切後,為了增加火藥的威力,還會把瓦罐封口,隻留下引線能燒進去。

梁螢很滿意這個又糙又土的成品。

不管它能不能炸,都需得在空曠的空地裡進行試驗才行,且周邊沒有人煙。

試炸的時候在場隻有四五人,是程大彪去點燃綿線的。

梁螢再叮囑他綿線燃燒起來就得跑開,跑得越遠越好,若不然極有可能跟太虛真人的煉丹爐一樣飛上天。

程大彪瞅著那小小的土瓦罐,壓根就不信她的鬼話,但還是記下了。

梁螢等人站到遠遠的。

在程大彪去點那根綿線時,她心中既緊張又期待。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看著那隻不起眼的土瓦罐。

程大彪不知其厲害,心裡頭還直犯嘀咕。

梁螢把綿線留得長,被引燃時發出滋滋聲,程大彪見狀立馬跑開了。

人們看著那條燃燒的綿線一點點變短,離土瓦罐越來越近。

梁螢本能地捂住耳朵。

縱使趙雉膽子大,也不禁被土瓦罐忽然發出的爆炸聲震懾住了。

當時人們都不覺得一隻瓦罐子能有多厲害。

哪曾想在火藥被點燃的瞬間,突聽“砰”的一聲驚天巨響。

地上的泥土瞬間被炸得四處飛濺,瓦罐碎片一飛衝天。

空中火花四濺,燃起駭人的魔鬼火焰。

巨大的白色煙霧騰空而起,發出刺鼻的硫磺味兒。

那場景太過突然,巨大的衝擊力把在場的幾人唬得不輕,其中一個土匪沒料到爆破力這般強悍,不慎尿了褲子。

猝不及防聽到巨響,村民們還以為是哪裡在打雷。

午睡的幼兒被嚇得哭嚎,狗也受驚不停地狂吠。

造事現場一片濃煙彌漫。

待那些煙霧散去後,一行人走到放瓦罐的地方。

地上遺留著一個深坑,泥土裡殘留著□□的痕跡。

趙雉蹲下身撿起一塊泥土嗅了嗅,頭頂上忽然傳來詢問:“我這味丹藥厲不厲害?”

趙雉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她。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那雙狡黠的眼睛,他隱隱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這女人,隻怕是要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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