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 我來了,我征服(2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23689 字 9個月前

這個東西還需要借助風的力量。

兩人隻是心血來潮的一項創意,技術並不穩定。

起初那隻“飛鳥”點燃引線後,確實借助木架在他們的預料中飛上天空,就跟竄天猴差不多。

兩人仰頭望著它越飛越遠的身影,不由得充滿期待。

隻是遺憾,它還沒落地就引爆了。

於是兩人又進行改進。

也虧得吳元有鑽研精神,對這個東西的翻新花樣很有興致,反複試驗了七八次,才做出相對比較穩定的“飛鳥”來。

梁螢親手糊的紙張,糊了十多層。

並且還寫下使用方法。

在趙雉他們與俞州軍膠著時,“飛鳥”被首次投入試驗。

因著當時沒有風,並未使用,後來在傍晚時分,見旗幟的風向是吹向城內,他們當即把“飛鳥”放置於木架上。

它高昂著頭顱,仿佛隨時都會一飛衝天。

平頭忍不住好奇問:“這東西真能飛嗎?”

趙雉沒有答話,鬼知道能不能飛。

雙手同時點燃羽翼下的引火線,它頓時發出滋滋聲。

當火花燒進火藥筒時,巨大的熱能噴射而出,六條火藥筒的熱能足夠促使它“咻”的一聲一飛衝天。

眾人情不自禁仰頭張望。

廣陵兵哪曾見過這種稀奇把戲,全都好奇地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趙雉瞥向飄動的旗幟,隨後看向越飛越遠的“飛鳥”,它確實借風而行,往城裡飛去了。

與此同時,城裡的士兵忽見天空中飄過一道奇怪的東西,還沒弄清楚是什麼玩意兒,那“飛鳥”火藥筒裡的火藥燃儘,極速往下墜落。

落到屋頂上。

不一會兒“砰”的一聲,鳥身內的火藥引爆,瓦片被震得四處紛飛,把周邊的人們嚇得驚慌失措。

外頭的趙雉等人聽到引爆聲,他當即下令把“飛鳥”投入使用。

現在的旗幟風向仍舊是向城內吹拂,人們陸續點燃“飛鳥”,它們同第一隻那般一飛衝天,借著風力飄進城裡的每一個角落。

有的落到大街上,有的落到屋頂上,也有落到院子裡的,好似蒲公英的降落傘,沒有任何目的亂墜。

但凡發生爆炸,總會引起巨大的衝擊,借著風勢火光衝天。

城內頓時陷入恐懼的哭喊中。

俞州軍的負隅頑抗令當地百姓受到波及,到處濃煙彌漫,皆是刺鼻的硫磺味兒。

那些“飛鳥”不像現代轟炸機那般目標明確,它們隻順著風向亂飄,有的甚至飄落到州府衙門,到處亂炸。

夏遠堂再也坐不住了。

這時候城外的趙雉等人再次發起猛攻,利用火藥桶做掩護,下令士兵暴力強攻。

城裡烏煙瘴氣,因為風勢的影響,那些濃煙四處紛飛。

受難的百姓四處逃離,可是身處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誰又能護得住他們?

就如同當初梁螢在皇宮裡的遭遇那般,殘酷,血腥,慘烈。

外頭的喊殺聲震耳欲聾,俞州兵被這麼一陣亂轟,登時方寸大亂。

他們冒著亂箭齊飛,用血肉之軀去抵擋城門不被攻破。

城外的士兵則用攻城車進行瘋狂撞擊,直到正門旁邊的側門被破開,士兵們一窩蜂按壓了進去。

在喊殺連天中,封建製下的統治者受到了嚴峻挑戰。

那些野路子瘋狂洗禮他們建立起來的城牆堡壘,摧毀他們的強兵,踐踏他們十多年累積下來的根基。

俞州兵節節敗退。

連日來承受著狂轟亂炸,他們已經對這群人產生了心理陰影。

那些土匪和烏合之眾完全不講武德,用投機倒把的鑽營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城破的消息傳到州府時,夏遠堂徹底崩潰。

親信紛紛勸他棄城出逃,他卻死犟著要守城,哪怕死在這裡也不願逃跑。

最後還是夏大郎強行命人把他弄走的。

由親信們做掩護,鄭曲領兵從亂軍中拚殺而出。他當真悍勇,幾乎能以一敵十,硬是豁出性命護得夏氏親眷逃出城外。

趙雉對這人生出濃厚的興致,要留活口,遂親自拉弓射殺,於混亂中擊中他的大腿,阻斷了鄭曲的戰鬥力。

鄭曲狼狽被擒。

趙雉命平頭率兵追擊夏氏,同他道:“若是能擒住最好,若是擒不住,就往四宜那邊趕。”

平頭:“???”

趙雉腹□□:“平中是我們的地方,四宜和琅琊留給廣陵去奪,那幫人若是僥幸逃脫,就往四宜那邊追,讓廣陵去狗咬狗。”

平頭:“……”

大哥,你真的很雞賊。

之前永慶和臨都兵都保持默契,破城後不會動老百姓。

但廣陵兵跟他們不一樣。

雖然在集合攻打河城前趙雉就這事商議過,那群人還是違背了指令,對城內進行燒殺搶掠。

薑都尉懊惱不已,同他們的將領都尉交涉無果,趙雉的土匪脾性被激發而出,對廣陵兵大開殺戒,命人用火藥筒炸死數十人,才把他們震懾住了。

那群土匪真的會殺同盟!

都尉彭俊氣得暴跳,惱恨指著趙雉破口大罵。

那土匪一話沒說,隨手奪過旁邊士兵手裡的弓弩,對準他的頭盔就是一箭。

彭都尉頓時被唬住了。

趙雉冷聲道:“這是我永慶的城池,你們廣陵軍要燒殺搶掠就到琅琊和四宜去,我趙雉管不著,可若敢在我的地盤撒野,彆怪老子不客氣。”

彭都尉恨得吐血,瞪大眼睛道:“趙雉小兒,你莫要欺人太甚!”

趙雉從袖中取出結盟契約,亮給他看,“攻城前雙方就有過約定,河城裡的兵器馬匹各分一半,其他的,廣陵一厘沒有。

“現在你們在我的地盤上燒殺搶掠,我趙雉容忍不下,既然不聽勸誡,就隻能撕破臉。

“就算是你們的曹太守來了,隻要敢動河城分毫,我一樣通殺。

“當初約定好的,丹烏、四宜和琅琊讓給你們廣陵,那是你們的地盤,愛怎麼著我不管。但扶陽、河城和平中是我趙雉的地盤,如今你們違背盟約在先,就彆怪我趙雉翻臉不認人。”

彭都尉不服,還要作死挑戰他的權威,被隨從死死拽住了,勸說道:“都尉且三思!眼下我軍作戰疲勞,斷不可再生衝突。”

彭都尉咬牙切齒。

另一名親信也勸他,倘若與土匪們撕破臉,恐沒法跟曹太守交差。

再加之河城確實是讓給他們的,那幫人手裡的武器又駭人,如果惹惱了他們發生衝突,恐得不償失。

彭都尉忍了許久,才迫不得已命人收兵,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廣陵兵陸續離去。

他們原以為攻入城後能占到便宜,不曾想白乾一場,心中滿腹怨氣,若非土匪們手裡的武器唬人,隻怕立馬揭竿而起。

這便是奪城與治理的差彆。

廣陵兵在意的是奪城後的犒賞,永慶兵在意的是奪城後的治理。

也並非他們不想瘋搶,而是大家都知道搶的對象是豪紳,總是有機會的,但絕不是去搶老百姓。

這是趙雉的逆鱗,也是他的底線,無人敢挑戰踐踏。

待廣陵兵離去後,人們分工協作清理戰場。

州府的屋頂被炸穿了兩個窟窿,趙雉已經有經驗了,知道那些文書檔案的重要性,當即命人去護好。

同時也差人送書信到永慶,讓那邊做安排派人過來善後。

當李疑得知河城被奪的消息,激動不已,他興衝衝跑去跟梁螢彙報。

那時梁螢在院子裡同趙老太商議今年過年的事,忽然聽到河城主力被瓦解,也興奮得不行。

她難掩激動,衝趙老太道:“河城被攻下,老太太看來你又要升官了!”

趙老太笑得合不攏嘴,歡喜道:“這回又是什麼官?”

梁螢露出誇張滑稽的表情,“俞州牧他娘!”

旁邊的譚三娘也笑了起來,說道:“下一回升官是不是得封諸侯了?”

梁螢膨脹道:“照這個勢頭下去,隻怕真有這個狗屎運。”

她們個個喜笑顏開,相互打趣了好一陣兒,梁螢才跟李疑過去乾正事。

現在那邊需要人過去治內,梁螢早有打算,說道:“把胡誌國提上來做太守,胡宣派到隔壁臨都,再差兩百兵去協助打豪紳,爭取在春耕前把土地下放了。”

李疑皺眉,“這麼短的時間,來得及嗎?”

梁螢點頭,“來得及,那邊秩序穩定,許太守又清楚各縣情形,胡宣有土地下放的經驗,讓他過去協助,事半功倍。”

得了她的安排,李疑趕緊去辦差。

胡家父子原本做典學從事乾得好好的,不曾想,一道指令,父子倆集體飛升。

胡誌國隻覺得荒謬。

他乾了十多年的縣令,之前在朝廷那裡一直謀不到出路,結果遇到那幫土匪,這才幾年啊,就直接讓他飛升成了永慶太守。

李疑心裡頭高興,笑眯眯道:“胡從事有十多年的縣令經驗,且有把老百姓放到心上,阿螢說讓你接管永慶,她心裡頭踏實。”

胡誌國擺手道:“那是王小娘子抬舉了。”

李疑:“永慶畢竟是我們的根兒,這邊的治理至關重要,也唯有交到你手上,我們才放心。”又道,“典學從事的職位你看可有合適的人選舉薦,替補上來即可。”

胡誌國好奇問:“如今俞州河城被攻下來,你們一位是要到那邊去嗎?”

李疑點頭,“我們得儘快過去把那邊的土地下放到戶,早日安撫百姓。”

胡誌國捋胡子,高興道:“這是老百姓的福氣啊。”

李疑也高興,“日後把整個俞州打下來,永慶便有了依靠,誰也不敢來欺負咱們,這樣老百姓手裡的田地才守得更安穩。”

胡誌國:“是這個道理。”

兩人就接替太守一職細細交涉。

胡誌國一輩子都在永慶做事,對這裡了如指掌,把永慶交到他手裡無疑是最佳選擇。

而胡宣已經對梁螢那個女人徹底免疫了,在聽到她說要把他派遣到隔壁郡搞土地下放時,露出一副躺平任操的表情。

梁螢是這樣跟他畫的大餅,“我把你派遣過去協助許太守,也是為了讓你跟那邊的功曹等人搞好關係,以便你日後接替太守之位。”

這話把胡宣唬住了,他愣了好半晌,才抽了抽嘴角道:“你莫要誆我。”

梁螢抱手,“我誆你作甚?”頓了頓,“上陣父子兵,你家老子在永慶做太守,臨都讓你做太守。兩郡離得近,你若有什麼難題或疑問,直接過來找你爹。”

胡宣:“……”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塊大餅畫得委實有點大,差點把他撐死了。

梁螢繼續道:“永慶一直都會留兵鎮守,你在那邊若是被打了,過來找爹;你在那邊若是被欺負了,過來找爹;你在那邊若是遇到棘手難題了,還是過來找你爹。”

胡宣:“……”

梁螢理直氣壯道:“我把你老子留在永慶,沒把他帶走,就是為了方便你找爹。這條路給你鋪墊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應不至於連小小的臨都都治理不下。”

胡宣憋了許久,才道:“王功曹未免太抬舉我了,我當初在鬆縣代理縣令也沒多少日,這忽然讓我乾太守,步子委實跨得大,恐吃不消。”

梁螢露出死亡凝視,“你爹乾了十多年的縣令,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才遇到我們讓他升官。你小子才乾幾年,一下子就跟他齊頭並進了,你還好意思說吃不消?”

胡宣:“……”

梁螢:“我若是你老子,鐵定拿鞋拔子抽你丫的,讓你在我跟前炫。”

胡宣:“……”

他真的挺無語。

這荒唐的世道,自家老子熬了這麼多年才熬出頭,結果他一來就出頭了,隻能說生得早不如趕得巧。

一個才一十多歲的太守,說出去叫誰信?

可是事情就是發生了,滑稽又荒謬。

晚上父子一人說起各自的前程,皆是哭笑不得。

姚氏滿心歡喜,調侃道:“你看子文的運氣多好,這才一十多歲呢,就能乾太守了。你這個做爹的五十多了,才撈到太守,丟不丟人?”

胡誌國也覺得挺神奇,自嘲地向自家崽拱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爹我甘拜下風。”

胡宣嗔怪道:“爹莫要打趣我。”

錢氏笑道:“子文的運氣比爹好。”

胡誌國看著胡宣道:“那王螢也算是我們父子倆的貴人,她如今這般抬舉你,處處替你考量,可見是要扶持你的。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為父以為,子文定要緊緊抓牢謀求上進,切莫辜負她對你的一番栽培。”

胡宣沉默了許久才道:“兒心裡頭發怵,從未做過太守,一下子跳這麼高,恐摔下來。”

姚氏插話道:“你慌什麼,人家王小娘子不是同你說了嗎,遇事不決就來找你爹。”又道,“從白馬縣過來抄近道也不遠,一來一回也耽擱不了多久,有自家老子在身後的,還怕個甚?”

胡誌國安撫他的情緒道:“子文到底年輕了些,怯場也在情理之中,不過現在趙雉他們把俞州打了下來,日後你若想繼續往上攀爬,就得在臨都磨資曆。

“現在有我在永慶,且又留有兵丁鎮守,你臨都有什麼事,也能及時過來應付,若實在不放心,害怕跟那邊的功曹等人不合,我便出麵替你說一說你的顧慮和擔憂。”

胡宣:“知子莫若父,兒就是不想被卷入內鬥中,若單是辦差還好,一旦牽扯到內鬥紛爭,委實叫人頭疼。”

胡誌國:“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隻是你還是太年輕,太早牽扯到這些也著實打擊你的積極性,我便同王小娘子提一嘴。”

胡宣點頭。

這事其實不用胡誌國提醒,梁螢心裡頭也有底。

胡宣到底年輕了些,且又是空降兵,如果臨都那邊不做好鋪墊,隻怕會讓郡內的老迂腐們不服。

故而當許太守過來找她商議臨都的土地下放一事時,梁螢同他提了提往後的打算。

現在河城主力已經被瓦解,日後俞州遲早都會進他們的口袋,治理俞州需要大量自己人,梁螢說道:“我把胡宣差過去協助你們搞土地下放,讓他帶兩百兵來打豪紳。”

許太守狐疑道:“那小子能行嗎?”

梁螢點頭,“能行,當初鬆縣發生暴-亂,安縣過去平亂後都是他去治理的。後來郡內全縣搞土地下放,他也挨縣去辦過差事,有獨立的能力,可堪用。”

許太守這才放心了。

梁螢繼續道:“日後待臨都境內平穩之後,許太守你也得到俞州來共謀大計,不知郡內可有合適的人選任職太守職務?”

許太守遲疑道:“這得朝廷……”

梁螢嗤鼻道:“什麼狗屁朝廷,你都把土地下放了,心裡頭可曾把朝廷放到眼裡過?”

許太守:“……”

梁螢:“給我說人話。”

許太守默默,說道:“呂功曹倒是有治內的本事。”

梁螢“嗯”了一聲,“我打算把胡宣培養起來,此人品性佳,辦事能力也有,跟他老子一樣是個實乾人。

“但是那小子太年輕,還需磨練性子,想把他放到臨都做兩年太守長長治內的經驗,以後再調到俞州用。

“日後你來俞州了,把他空降到臨都領你的那幫舊班子,他們可願配合受他管束?”

許太守出主意道:“可讓呂功曹輔助他,我私底下透信給呂功曹,把那小子輔助好了,自有益處。”

梁螢點頭,“如此甚好。

“若論起做事,臨都的那些老油條不一定比得過他,可若論起拉幫結派內鬥,他肯定是不行的。

“雖然有人的地方難免會有紛爭,可我不想他太早受到官場上的熏汙,年輕人就該有朝氣,敢衝敢闖才對。”

許太守:“此言極是。”

現在有胡誌國和許太守替胡宣鋪路,臨都這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

而永慶有胡誌國掌管,他辦事老練,幾乎十拿九穩。

把事情都安排妥帖後,梁螢和李疑則踏上了前往俞州的路。

那將是他們的新征程。

更是正式開啟地方軍閥群雄的爭奪之路。

俞州,我來了,我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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