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九十章 二傻子(2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14557 字 9個月前

汪校尉扛不住下令撤退。

不曾想一萬多兵狼狽從石坪逃往定都方向,卻被設伏的金鳴大軍用火藥箭炸死無數,一時損失慘重。

青州兵逃的逃,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帶回去竟然僅僅隻有七八千人。

而城內的血戰屠殺更是打了兩三天,直到梁州商將軍被趙雉和鄭曲合力斬殺於馬下,才徹底動搖了梁州兵的軍心。

群龍無首,混亂成一團散沙。

僅僅半日,大量士兵棄城出逃,石坪郡被徹底瓦解。

城中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趙雉打過這麼多場戰役,這場戰爭死的人算是多的一回。

應有幾萬。

那些年輕的生命在戰爭中如同草芥,而養育他們卻需要每一個家庭的艱辛付出。

趙雉精疲力儘地歪倒在屍山血海裡,隻覺得通身的骨肉都要散架似的,動都懶得動了。

他一身血汙,厚重的盔甲被脫掉一半,肩膀處隱隱有鮮血沁出。

他忍著疼痛抹了把臉,瞧見邊上一個年輕士兵痛苦地抽搐,隨手撿起兵刃捅穿他的心臟,結束了他的痛苦。

一係列動作乾淨利落,鐵石心腸。

吃力地脫掉盔甲,肩膀處已被染紅了大片。

他麻木地望著遍地屍體,一生不知殺過多少人,也不知走過多少趟鬼門關,見慣生死,對這樣的血腥場麵已經習以為常。

不一會兒平頭過來找到他,見他受了傷,連忙上前把他攙扶過去包紮傷口。

城裡的狼藉趙雉一概不管,他實在太疲憊,哪怕肩膀處時不時傳來疼痛,硬是睡了兩天才緩過勁兒來。

此次石坪一戰青州折損一萬多兵,梁州折損兩萬兵,商將軍被斬殺,極大的重創了梁州的士氣。

青州牧柳承致望著落拓逃回來的汪校尉,欲哭無淚。

汪校尉咬牙切齒道:“俞州那幫土匪奸猾之極,他們手裡的火器所到之處橫掃千軍,委實駭人。”

柳承致哭喪著臉道:“那可如何是好,難道是天要滅我青州柳氏嗎?”

汪校尉沉默不語,不願意承認青州兵懈怠的事實。

這些年他們一直安享太平,哪裡打過什麼仗,一旦走到真刀真槍的戰場上,差距懸殊一下子就凸顯出來。

柳承致心中懊惱,卻也不好責怪他,隻道:“汪校尉一路奔波,想必辛勞,且下去歇著罷。”

汪校尉退了下去。

田功曹發愁道:“石坪城破,下一站就是定都,隻怕……”

柳承致緊皺眉頭,愁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很有自知之明。

青州有鹽湖資源,州裡靠著鹽業致富,這些年養下來的兵確實懈怠犯懶。

他們每年都會給隔壁汝南王上貢,花錢買太平。有那麼一頭猛虎在身邊守著,若是有外敵來犯,總得先從梁州身上踏過才是。

安全感十足。

如今俞州來犯,光一個石坪就重挫兩州兵馬。

這還沒打到梁州來呢,就吃了敗仗,開局不利。

柳承致發愁不已,差人去打聽梁州那邊折了多少兵。

而另一邊的梁州也是震怒不已,商將軍是州裡的老將,現在不僅被斬殺,還折損了兩萬兵進去,怎不叫人氣惱?

裴大郎憂心忡忡問:“可知斬殺商將軍的是何人?”

史校尉道:“是趙雉和鄭曲。”

裴大郎看向蘇將軍,問:“將軍可曾聽說過一人?”

蘇將軍沉著臉道:“兩人都沒什麼名氣,那趙雉是土匪,以前不曾聽說過此人。”

裴大郎扼腕道:“商將軍武藝高強,能被一人斬殺,可見他們手上是有幾分本事的。”說罷看向自家老子道,“父親,俞州隻怕是勁敵。”

汝南王麵色陰鷙,問道:“青州那邊是何情形?”

史校尉嫌棄道:“他們早就退場了,那汪校尉貪生怕死之輩,結果也沒撈到好,聽說在逃往定都方向時被土匪設伏截殺,最後隻帶了幾千兵回去。”

汝南王不客氣道:“青州就是個軟蛋,全靠梁州庇護,手裡握了這麼多兵,沒一個中用。”

裴大郎問:“那定都還駐兵嗎?”

汝南王不痛快道:“駐兵也沒用。”

裴大郎閉嘴。

蘇將軍道:“九原需布重兵把守,它是梁州的屏障。”

汝南王點頭。

幾人走到軍事沙盤前,開始對梁州境內應敵做出布局。

梁州六郡,以北春為中心,四通八達。

九原是攔截敵軍入境的重要屏障,斷不能失守。

在他們研究如何應對俞州入侵時,石坪郡裡的太守功曹等人全都被殺了,趙雉命人書信回金林那邊,讓梁螢安排治內的人員過來。

當消息傳到金林時,梁螢心中歡喜,當即安排陳安帶人過去。

奉三郎高興道:“石坪郡重中之重,一旦我們把該郡占據,進攻梁州就容易多了。”

梁螢:“這一戰想必極其艱難,把兩州駐軍打回去著實不易。”

陳安:“隻要攻占了石坪,以後糧草可儲備到城中,運送到梁州那邊也便捷。”

梁螢點頭。

第一日一早陳安等人前往石坪。

俞州攻打梁州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京中那邊的廣陽侯聽到這事時已經不知是什麼心情了。

縱使他們想搞點小動作落井下石,也是鞭長莫及。

當初梁螢的戰略布局是極其正確的,避開京畿與各路諸侯發生衝突,拒絕紮堆,從偏遠地方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方式徐徐圖之。

這不,京中的百官知道俞州跟梁州狗咬狗,一時很難評。

常山王越想越不得勁,雖然現在他們占據了京畿政要,但對俞州又有什麼用呢?

那幫土匪天高皇帝遠,打又打不著,撈又撈不到手。

就算京中對他們發號施令,在地方諸侯手裡有兵有權的時候,中央的命令就跟屁一樣不管用。

常山王心中不痛快,同何政發牢騷道:“那幫狗日的土匪,狡猾得跟狐狸似的,現下把我們兩家套牢在京畿,他們自個兒悶聲發大財去搞梁州,這像話嗎?”

何政心中也不舒服,沒好氣道:“不然呢,你還能怎麼辦?

“難不成等著楚王把俞州剿滅了,又來剿泉州把我們一鍋端?”

常山王:“……”

何政不高興道:“要怪就怪楚王那老烏龜下錯了棋,把汶陽大軍發過去圖俞州,他若不這般處理,又哪來俞州的今日?”

常山王接茬道:“他要不發兵去剿俞州,金林就會被他們吞並,不一樣攔不住?”

何政:“……”

常山王:“發兵跟金林協作剿滅俞州本身是沒什麼問題的。”

何政懊惱道:“難不成應該怪到你我頭上,不該趁機對楚王發兵奪取京畿?”

常山王:“……”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簡直理不清。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政才恨恨道:“此次兩家狗咬狗,不論是誰得勝,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梁州有鐵礦,倘若他們吞並了俞州,那可不得了;俞州手裡有火器,倘若他們吞並了梁州,火器加鐵礦,直接上天。”

常山王沒有吭聲。

現在那邊已經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諸侯能跟兩州抗衡了,若不然磨嘴皮子慫恿他們內鬥也好。

若是從京畿這邊發兵過去攪局也不現實,就跟當初楚王發兵過去一樣,接連折損。

隻怕跑過去,那邊的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了。

何政心中羨慕嫉妒恨,常山王忽然發出靈魂拷問,說道:“倘若日後俞州來攻打泉州,我們遠在京畿,又當如何應對?”

何政:“……”

常山王嚴肅道:“我怎麼越想越覺得這是俞州給我們下的套子?”

何政:“……”

常山王神經質道:“當初楚王為了京畿丟了老巢,那我們兩家是不是也得走同樣的路?”頓了頓,“現在大軍都在京畿的,泉州那邊空虛,倘若俞州打過去,咱們救得了急嗎?”

何政沉默了許久才道:“那就把京城搬到泉州去。”

常山王:“……”

很好,你很有想法。

這消息不僅他們曉得了,藏匿在地窖裡的楚王也曉得了。他現在已經成了光杆司令,對何政他們起不了什麼威脅。

聽到梁州和俞州狗咬狗,楚王譏諷道:“何政那老小子日後定要吃大虧,我就等著看他跟常山王能在京畿占據多久。”

老離說道:“允州和杜陽算是被俞州那婦人給算計了,如今他們被套在京畿,日後俞州攻打泉州,看他們著不著急。”

楚王幸災樂禍,“我得好好活著,活著看他們如何遭殃。

“兩個一傻子多半白乾一場替他人做嫁衣,若是守住京畿,泉州那邊保不住。若是保老巢,京畿這邊守不住,被俞州那幫土匪賣了還幫人數銅子兒,蠢得跟豬一樣。”

老離:“還有朝堂上那幫難纏的百官呢,夠得他們去應付了。”

楚王:“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以為把我趕走了就有好日子過,做夢!”

這些日他窩囊至極,現在卻覺得神清氣爽。

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

俞州那幫土匪又賤又狡猾,當初他接連在他們身上栽跟鬥,允州和杜陽多半也跑不掉。那兩個倭瓜腦子,以為占據京畿就能做皇帝了,簡直是做夢。

現在也該讓他們嘗嘗他曾經嘗到過的滋味了。

哪怕他成了光杆司令,死也要拖人墊背。

就要看看那兩個一傻子是怎麼被俞州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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