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堆積戾氣的陸昭,被轉移了注意力,抽人的心思也淡了。
他點了點頭,陳雪瑩更著急了。
“那你快去找人,都怨那個蠢貨!”
陸昭一扯韁繩,直接飛馳而去。
等一人一馬的背影消失不見之後,陳雪瑩再也顧不上維持公主人設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的心臟在狂跳,極端恐懼的心理,幾乎把她吞沒。
方才的扮演,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也是她遇到過最刺激的一次了。
平時都是她用偽裝來換錢,這次是扮演來換命。
這踏馬的誰能受得住。
稍微冷靜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汗濕了,風一吹還有些涼嗖嗖的。
*
一盞茶的功夫,陳雪瑩終於再次聽到了馬蹄聲。
塵煙滾滾,一輛相當豪華的車架顯露出來。
她忍不住露出滿意的神色,得虧是穿成了個和親公主,衣食住行都不會差,這要是在古代穿成貧家女,甚至是丫鬟妾侍,她得更遭難。
“公主,屬下護駕來遲,還請您責罰。”一個侍衛最先下馬,直接跪倒在地。
這個人身穿鎧甲,滿臉正氣,看起來是個領頭的武將。
可惜陳雪瑩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他是幾品武將,更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誰,隻能糊弄過去。
“起來吧。伺候本宮的人呢?都死光了嗎?”她語氣不滿地道。
立刻就有兩個宮女走了過來,攙扶著她上了馬車。
車內空間十分寬敞,顯然是為了方便金枝玉葉長途跋涉,更像是床車了。
兩個宮女年紀都不大,長相都算清秀,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梳洗。
“公主,您見到北齊太子了嗎?”其中一個綠衣宮女忍不住開了口。
“見到了。你這是怎麼了,眼睛都紅了,被他嚇到了?”陳雪瑩不動聲色地開始打探消息。
沒想到她這麼一問,綠衣宮女瞬間就哭了。
“公主,葉蕪沒了。她被北齊太子一刀砍了,奴婢隻能悄悄埋個坑把她葬了。這荒郊野嶺的,葉蕪姐姐平時最愛乾淨了,卻連一口薄棺都沒能用上。”
陳雪瑩眉頭都沒動一下,瘋太子凶性太甚,這在意料之中,看樣子有個小宮女被殺了。
“他為何殺了葉蕪?”
這兩個宮女好好地活著,隻殺了個葉蕪,應該是有原因的。
“北齊太子要擅闖您的車架,當時您已經和——”她停頓了一下,終究是沒提私奔,才繼續道:“離開了,葉蕪姐姐想給你們爭取時間,就上前阻攔一二,之後就被——”
綠衣宮女說不下去了,邊哭邊打顫,顯然近距離看見親近之人被斬殺,那種衝擊感,讓她後怕不已。
“我特地叮囑他,不要再殺人了,他怎麼還敢隨便動本宮的人?”陳雪瑩外強中乾地道。
趁著那個瘋子還沒來,趕緊先耍耍威風,穩住軍心。
另一個粉衣宮女立刻開口解釋:“公主,是花葡沒解釋清楚,還是奴婢說吧。北齊太子來了兩回,頭一回還沒遇上您,直接就要見您,葉蕪的阻攔應是惹惱了他,所以他就動手了。第二回他給劉將軍指明了方向,讓車隊去接您,並沒有再動手。”
粉衣宮女明顯更冷靜成熟些,說話顯得很有條理,同時也露出許多細節。
這正好方便了陳雪瑩,讓她收集了許多信息。
比如方才那位穿著鎧甲的武將姓劉,還是將軍級彆,而先前說話的綠衣宮女叫花葡。
至於陸昭沒有按照禮製,在皇宮等著,而是提前趕過來,並且直接要見她,很顯然是提前收到了風聲。
再加上於城臨死前,說有人在前方接應他們,這讓陳雪瑩不得不多想,公主和人私奔說不定是一個圈套,還是個十分陰毒的圈套。
“這附近好像有個山泉,你去找劉將軍,讓他派人護送你去打些泉水來。”陳雪瑩點了點花葡。
花葡愣了愣,臉上的淚痕還沒乾,明明說著葉蕪死了這種事情,公主怎麼又說要喝山泉水。
“還不快去!”倒是旁邊的粉衣宮女冷喝一聲,驚醒了花葡。
花葡立刻告退,馬車內隻剩下主仆二人,一時之間竟顯得有些憋悶。
“你有話對本宮說嗎?”陳雪瑩挑揀著木匣子裡的首飾,語氣都透著漫不經心,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她不清楚原主的性格,但是時間緊迫,必須得趁著瘋太子回來之前,多打探消息,必然要急迫些。
哪怕與原主性格完全相反,她也不怕被戳穿,畢竟後麵都是去北齊的地盤了,這些宮女哪怕覺得奇怪,在死亡的威脅下,她們也不敢節外生枝。
粉衣宮女立刻跪了下來,“公主,奴婢該死,奴婢的確有所隱瞞。離開大燕之前,皇後娘娘曾私下說過,若是北齊太子粗魯,您不肯與他一起,就讓葉家兩姐妹當滕妾,替您籠絡住太子的心。葉蕪恐怕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北齊太子來要見您時,她再三阻攔,最後北齊太子已經拔劍,她竟然——”
她顯然有些難以啟齒,停頓片刻又道:“竟然一把抱住了北齊太子的腿,還想把腦袋貼上去,之後就人頭落地了。”
陳雪瑩戴手鐲的動作微微一頓,那個瘋子看起來,也不像是願意和人親近的,葉蕪竟然直接抱他大腿,還真是嫌命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了兩章,明天也是雙更,咱們明天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