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韓元琅當即派人往瑞王府:“景春,你速去瑞王府找林表少爺,將這封信交給他。”
雖然是禁足了,但禁足的原因是入宮救金潼,韓元琅忍了,隻要沒讓李瞻得逞,禁足算什麼。
自己隻禁足半個月,他還要在東宮繼續禁足三個月呢!
元琅的小廝景春當即趕往瑞王府,一聽說他是鎮北侯府來送信的,連下人都不待見他,站在門口問他:“什麼信,送給誰?”
景春說:“送給你們府上一位姓林的表少爺的,是我們小侯爺的急信,囑托小的務必親自送到。表少爺可在府上?”
小廝一臉問號:“表少爺?我們府上沒有什麼表少爺,你找錯門了。”說完欲要將門關上。“哎!”景春連忙伸手扒拉住大門,“在黃府上課的那位表少爺!就是你們府上的,沒找錯!姓林!”
“哦,原來你說的是郡……”小廝正要回答,背後傳來一道年邁的聲音:“你將信給我吧。”
公孫先生伸手,和煦道:“我是管事,這信我會轉交給表少爺的。”
景春看這老人氣度和穿著:“多謝老先生,信一定要交給表少爺。”
“好。”公孫先生關了門,臉色驟變,斥責那小廝說:“早已叮囑,郡主的真實身份不得外泄!此等話你難道聽之如聽無聲?”
小廝連忙認錯:“小的一時忘了,這回長了記性,下次不會犯錯了。”
景春送完信,就回了侯府:“小侯爺,林公子人沒見到,不過您的信小的交給瑞王府的管事了。說起來,小的先說是找表少爺,瑞王府的人竟然表示他們府上沒有什麼表少爺……”
他一番描述,最後說:“會不會林公子其實不信林,姓俊?”
“……哪有人是這種姓氏!”元琅麵露沉思,“俊……瑞王府的小廝說,你原來找的是俊……俊?”
他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頓:“郡主?”
若金潼是男子,元琅自然不會聯想到這個。
但他尚且有一絲懷疑金潼的性彆,一聯想到,便立刻讓景春去查:“打聽一下,瑞王府有幾個郡主,都是什麼年紀了。”
本朝分封的藩王星羅棋布,所謂郡主並不值錢,不過通常而言,每家王府隻封一位郡主。
元琅常年不在燕京,並不清楚永寧郡主失蹤一事的來龍去脈,否則會立刻反應過來。
此刻,瑞王府中。
公孫先生拿了信,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走到了書齋去找林金潼。
這會兒李勍也在府上,原意是跟金潼看書下棋的,誰知林金潼當著他的麵看起了連環畫。
看連環畫自然沒什麼大礙,問題出在李勍偏偏問他:“這小畫是誰給你的?李煦給你的麼。”
“不是五叔給的,是李瞻畫的。”
李勍拉下臉來。
林金潼拿起一封雕花小箋:“這兒還有一首詩,我看得半懂不懂,四叔,
你幫我看看,解釋一下詩意?”
李勍掃了一眼字跡,是首極為含蓄的情詩。
“也是太子寫給你的?”
林金潼:“是啊,四叔,這詩什麼意思?”
“寫風景的,沒什麼意思。”李勍好似不在意地丟開紙箋,林金潼彎腰去撿:“彆丟啊,這還是這輩子第一回有人寫詩給我。”
林金潼很愛惜,並且覺得太子這人不錯。
寫詩?自己三歲就會寫了。哄小孩的東西,他還很喜歡。
李勍不想跟他置氣,冷笑著:“你自己慢慢看吧。”
說完竟起身便走,林金潼放下東西:“四叔你去哪裡?”
“回府。”
“我也想去。”林金潼追上去。“你回去。”李勍沒讓他跟,如今丁遠山之徒梓軒時常來長陵王府,不能讓林金潼的存在暴露在他眼中。
公孫先生正巧來送信,看見李勍行禮:“四爺,這是去哪?”
“回府,”李勍看見他手裡拿的信,“這是給誰的?”
“哦,是給郡主的,”公孫先生道,“方才,鎮北侯府派人來了。”
“鎮北侯府?”
韓元琅都禁足了還不消停,李勍伸手:“給我吧。”
“這是給我的嗎?”然而林金潼耳朵不是一般的好,聽見就飛快地去拿,李勍比他動作更快,抬高手不讓他夠著。
林金潼跳起來,李勍一把將信放入懷中,沒有給他。
“是給我的信啊!”林金潼難得生氣了,“為什麼不讓我看。”
公孫先生看了眼臉色冷著的李勍,也是摸不著頭腦,四爺何曾有這麼小家子氣的時候?
李勍深吸口氣。
意識到自己近日來情緒被他牽動得太多,一封信而已,就讓他心頭憋悶窩火。
林金潼伸手去他懷裡摸,摸到信轉身就跑,忘了方才要跟著李勍回長陵王府的事了。
“先生,”李勍望著金潼跑得飛快,兔子似的,轉頭對公孫先生道,“下回,有人再送信來,先交給我。”
“是,四爺。”公孫先生不作他想,畢竟郡主是個假冒的,還是個男人,而鎮北侯府和王府恩怨齟齬頗多,還是少些來往好。
“是元琅的信啊。”林金潼直接跑回院子,拆開看了,“他怎麼也被禁足了?”
不過好在也就半個月而已。
長陵王府。
成王聽聞都察院蔡大人死訊,回府之後,心下久久難安,夜裡壓根睡不著覺,總擔心有人來殺自己,當初私鹽這事兒……是誰提議讓他去查的,怎麼還跟宦官有關係!這不是害他麼!
成王想起李勍來。
長陵王在朝堂上,素來不發一言,除了民生大事會說兩句話之外,其餘時候,他站在朝上就和慶和殿的龍柱差不多。
似乎,正是李勍向他提議的,讓他去查漕運私鹽一案。這一想他是徹底睡不著了,連忙起身穿了衣裳:“備馬車!本王要去長陵
王府!”
成王深夜來訪,李勍像是早有預料,身上外衫還未除下。
裴桓道:“成王是沉不住氣了。”
“讓人備茶,好好招待著成王。”李勍走到廳堂,見成王握著茶盞,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臉上火的模樣。
“堂叔!”成王看見他便起身,心急如焚,開門見山,“蔡大人死了,你知不知道原因?”
“蔡大人?”李勍笑著跨過門檻,“他不是自縊身亡麼。”
“我剛去找他調漕運上曆年來官員的卷宗,他第二日就離奇身亡,你說奇不奇怪?”
李勍順著他的話道:“是有些奇怪,蔡大人難道是被人滅口了。”
成王:“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堂叔啊,你當初讓我去查漕運走私鹽案,我現在就怕這幕後之人對我下手……”
李勍還是一派溫和:“殿下多慮,天子腳下,您貴為親王,誰膽敢會對您下手?殿下可查出了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