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夜見 他捂住她的唇瓣,不許她出聲。……(2 / 2)

瀲春光 燦搖 12168 字 4個月前

魏王道:“不過,你從晉國帶回來的那幾個臣子,他們這些日子與朝中大臣走得很近。”

衛蓁的心微緊:“他們是姬淵的人,此前女兒被姬淵迫著成親,不得不與他談條件。他想借著我,將手插到魏國來。那幾個大臣是他們派來監督我的。”

衛蓁如實說完,忐忑地看向魏王。

“父親便不怕我會向他們泄露魏國的機密?”

“你會嗎?”魏王注視著她,眼底柔緩,“孩子。”

衛蓁眼眶微熱,這一份信任來得毫無緣由,她點頭道:“女兒當然不會。”

魏王拉住她的手,眼中滿是疼惜:“他們總說寡人膝下無子,無人為寡人分憂,可我有女兒便夠了。你若是願意,平日也幫寡人參謀參謀分憂,寡人信你。”

“晚些時候,我喚魏砡來,讓他幫你了解一些朝堂上的事。”

衛蓁看著魏王毫無血色的麵容,點了點頭,咬唇忍淚:“女兒自然願意幫父王分憂。”

她接過扇子,為魏王扇風。

午後的陽光斜斜從窗外照入,將她的裙擺染成透亮的金色。衛蓁看著床上人,握緊他的手。父親如此信任她,那她自然也不能讓父親失望。

暑氣越發炎熱,暴雨不停傾盆而下。

接下來的日子,衛蓁自然也沒有閒著,魏王也私下召見過心腹,將他們介紹衛蓁,衛蓁在他們的幫助下,漸漸摸清楚朝堂的情況。而隨她來到魏國的姬淵手下,私下不停拉攏朝中大臣,向魏王請命派兵助晉國。同時他們也在催促衛蓁去勸說魏王。

短短兩月,晉國內部已有兩次交鋒,皆是祁宴取勝。

局勢一下變得莫測,故而姬淵的手下也催促衛蓁催得更加厲害。

衛蓁坐在窗邊,清風裹著雨絲落在身上,轉眼回到魏國已經三月。

“公主望著外頭出神,是在想將軍嗎?”涼蟬問道。

這一次涼蟬也一同隨她回到魏國。

衛蓁嗯了一聲,她思念祁宴,這麼多日過去,她沒有收到他寄來的一封信,衛蓁不免去想,是不是前線戰事太過緊張,他根本無空來給她寫信,還是一時將她忘到了腦後?

密雨斜侵,花樹在風中飄搖,潮濕的花瓣落在泥土中,被碾成花泥。

衛蓁出神,聽到涼蟬道:“公主,大王服藥的時辰到了,您該去王殿了。”

衛蓁回過頭來,笑道:“走吧。”

二人撐傘來到王殿,衛蓁才落傘,就聽到殿內傳來的爭執聲,她往內走去,幾位大臣正立在內殿門口命令叫宦官開門。

“尹伯大人請回吧,大王染病,近來幾日不能見臣子。”

“晉國戰事緊急,你且讓我進去,與大王說幾句話便可。”

“大人恕罪,小人謹記吩咐,怎麼也不能放您進去。”

為首之人咄咄逼人,不依不饒訓斥宦官,衛蓁認出這是那日向魏王提議送衛蓁去聯姻的臣子,也是那掌管魏國糧草的執行官,尹伯大人,沈斯。

衛蓁道:“尹伯大人,大王染病不能見客,大人在此吵嚷,大王如何能靜休,大人請回吧。”

沈斯轉過目來,冷冷看了一眼,打量中帶著鄙夷,繼續攏著大袖對宦官道:“去稟告大王一聲。我乃尹伯,有軍中要事與大王商議。”

“送尹伯大人回去。”衛蓁吩咐侍衛。

沈斯目不斜視,輕嗤一聲:“我是朝中大臣,要見大王,怕是輪不到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外來女來管!”

在沈斯邁步執意硬闖之時,衛蓁一把抽出門口侍衛腰間的寶劍,劍尖指向沈斯的脖頸。

四周頓時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公主!”“公主!萬萬不可!”

沈斯瞪大眼睛。

衛蓁眉宇間花鈿閃射細碎光亮,那刀沉甸甸,她拿著卻十分穩,一寸寸朝著他的脖頸逼近:“尹伯大人,我熟讀《魏律》,今日尹伯大人敢擅闖王殿,那可是死罪。試問我一個外來女,與尹伯大人比,誰才不是魏國的忠臣?”

沈斯望著她,忽然笑了,嘴角譏諷:“公主以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脅,公主真敢砍嗎?”

說完,他還將脖頸朝著那刀湊近一分。

“公主,快將刀放下來吧。”身邊人勸道。

“是啊,公主,楚國的使臣來了。”

衛蓁手腕一轉,刀光映亮她的眉眼,刀尖便真的朝那脖頸砍去。沈斯大驚,連忙後退側開,可那刀尖還是刺破了他肩膀,頃刻鮮血淋漓滑落。

沈斯捂著肩頭,渾身都在顫抖,怒目看著衛蓁:“你……”

衛蓁溫柔笑道:“大人若還執意擅闖王殿,今日我必定叫大人血濺當場。”

血不斷從沈斯肩膀上流下,他看衛蓁再次握緊長刀,咬牙對身邊人道:“走!”

沈斯露出厭嫌之色,走出了王殿,衛蓁垂眸看著地上的一灘血水,蹙了蹙眉,對宦官道:“將地上收拾乾淨。”

“公主,楚國的使臣來了,想要求見大王,是否要讓他們進來?”

衛蓁回過頭去。立在宮殿外的幾位楚臣,朝著衛蓁恭敬作禮。

前幾日,楚王曾寫信來魏宮,請求魏王出兵助他,楚王與景恒纏鬥,連連敗退,局勢不容樂觀。

“公主要讓他們見大王嗎?”宦官在旁問道。

若是彆國之人,衛蓁定然不會放進來,可楚王與祁宴同盟,衛蓁隻猶豫了一刻便道:“讓他們進來吧。”

使臣們再次朝衛蓁行禮,表示感激。

衛蓁捧著湯藥,進入內殿,一推開門,果然見魏王是醒著的。

衛蓁到榻邊坐下,魏王道:“方才我在裡頭聽到你與沈斯的對峙,那沈斯的確無禮。”

他用力咳嗽了一聲,臉色漲紅。

衛蓁連忙為他順氣,魏王虛弱道:“央央莫要記掛在心上,你做得很好,晚些時候,我會叫宦官去撤了其官職,令在家靜思一段時日。”

衛蓁笑著道:“我隻是怕他吵擾了父王靜休罷了。”

父女二人說話時,幾位楚國使臣也走了進來。

眾人撩袍在魏王麵前跪下:“楚國來使,奉楚王之命,特來拜見魏王。”

魏王看向衛蓁:“你放進來的?”

衛蓁抿唇不語,隻用湯勺輕舀湯汁。

她想幫楚王一把,但楚使究竟能不能說動魏王,還得看楚使的本事。

魏王閉上了目,聽著楚使的話語。

衛蓁看著下方,幾人跪地,當中一個年輕男子始終低垂著臉,不曾開口,叫衛蓁乍看之下有一陣恍惚,這男子身量頎長,極其像祁宴,隻不過那人蓄著長長的胡須。

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那人抬起臉,露出一張和祁宴完全不相似的麵容。

衛蓁很快移開目光。

楚國使臣勸解魏王放下成見,促成兩國結盟,魏王並不答應,良久之後,隻揮揮手叫使臣退下。

楚國使臣對視幾眼,相互搖了搖頭。衛蓁知曉楚國使臣怕是一時不會罷休,定還要在魏國待上幾日多次求見魏王,她看魏王累了,也不打擾,將簾幔放下退出屋子去。

夜雨迷蒙,衛蓁路上淋了雨,一回殿便進入浴池沐浴。

衛蓁闔目靠在水池邊閉目養神。這時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涼蟬看一眼外頭,柔聲道:“公主,奴婢出去瞧瞧,應當是宮人送乾淨衣裳來了。”

等涼蟬走後,衛蓁也從水池裡淌水而出,隨便裹了一條大巾,便往外床榻走去。

她用另一塊帕子擦拭長發,隻聽得窗戶突然打開的聲音,一陣風來,簾幔與燭影搖晃。

衛蓁手上動作一頓,接著一道男子的身影投在牆壁上。

衛蓁一驚,正要轉過頭高聲喚人,來人一把捂住她的唇,將她壓在床柱上。

“嗚嗚……”衛蓁清澈的眼波晃動,倒映著來人俊逸的麵容,口鼻被捂得緊緊的,心快要跳出胸膛。

祁宴雙目如星,無比清亮,手鬆開她的唇瓣,“是我。”

下一刻,外殿傳來宮人的腳步聲,“公主。”

這屋裡不隻有涼蟬,還有魏宮的其他侍女。

慌亂之下,衛蓁隻把祁宴往床上推,趕在宮女進入內殿時,慌亂放下簾子,雙手壓住祁宴的唇瓣,令他不許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