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064(2 / 2)

“那最好不過,天色不早了,讓人看到我出現在這不妥。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熊力臨走時又警告了妙姑一番。

妙姑看著他上馬離開,這才關上了門。

熊力騎著馬回到葛經義跟前,原封不動地交代了他與妙姑交談的過程:“葛大人,妙姑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不像是有事的樣子,會不會是搞錯了?”

葛經義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會不會搞錯,你一會兒便知道了。這事你做得很好,若最後查實,你與那庵中之事無關,本官會秉公處置的。”

意思就是不會冤枉他,但也不會偏袒他。

熊力點點頭,站到了一邊。

葛經義耐心地站在空地上,望著雲水庵的方向,等待著那邊的信號。

再看妙姑,關上門後,她的臉立即拉了下來,叫住旁邊的小尼姑道:“汪宏華和裴梓明呢?”

小尼姑說:“慧心和慧香師姐正在陪他二人飲酒作樂。”

妙姑附到她耳朵邊,低聲說:“去,將地窖中那壇加了料的酒給他二人送去。待他二人昏迷之後,藏到地窖中,若官府明日來問,隻說沒見過。”

小尼姑到底年紀小,有點害怕:“這……師傅,萬一被官府發現怎麼辦?”

“沒有萬一。咱們已經收了銀子,就要辦成這事,絕不能出了紕漏。官府已經懷疑上咱們了,現在放他二人出去,咱們的嫌疑也洗脫不掉,還會得罪客人。”妙姑輕輕摸了摸她的臉,“為師今日偶有所感,需得閉關一日,切不可打擾為師。”

小尼姑老實點頭:“是,師傅!”

妙姑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並從裡麵反鎖,然後從床下拖出一個箱子打開,裡麵是一套灰撲撲很普通的男裝,還有一頂假發以及幾十個金錠、銀錠,還有一些碎銀子、金葉子,以

及一張路引。

妙姑迅速換上男裝,戴上假發,又往臉上脖子上塗了一圈黑乎乎的東西,再將這些金銀裝進包袱裡,挎在胳膊上。

然後他來到床邊,將燃燒的蠟燭放在床鋪上方。蠟燭還有兩三寸長,等燃到底或是蠟燭倒下去,碰觸到易燃的棉被,床瞬間就會燃燒起來。

做完這一切,妙姑來到床側的櫃子旁邊,輕輕打開櫃子,爬鑽進去,轉動了一下櫃子裡的機關,櫃子裡出現一個圓形的洞口,妙姑爬了進去,再回身關上櫃門,再將機關複原,然後鑽進了洞裡。

這是當初建雲水庵的時候,妙姑為自己準備的後路,除了建這座寺廟的工頭,就連熊力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條密道。

他本以為自己一直用不上這條密道。

但熊力今天帶來的這番話讓他意識到了危險,隻能忍痛放棄這個用了七年的身份了。

不多時,妙姑再出來時已是庵外幾十米遠的一處石碑旁。

妙姑起身,將中空的石碑推了回去,掩蓋住洞口,然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剛要走便聽到庵裡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他抬頭看了一眼,庵中他的廂房上方濃煙滾滾,火光漫天。

很好,從此以後,世上再無妙姑此人。

妙姑轉身就往山下走。

另一邊,葛經義等人看到庵中的大火,立馬意識到不秒,當即趕到雲水庵,跟要出來報信的衙役撞了個正著。

那衙役焦急地向葛經義彙報:“大人,庵中突然起了火,火是從庵主房間裡燃燒起來的,火勢很猛,庵主的房間從裡麵鎖著,咱們的人正在撞門。”

葛經義可不相信妙姑會這麼輕易就尋死。

他意識到了不妙:“來人,四處搜尋,一定要找到妙姑。張超,你帶一隊人馬去官道上追,徐雲,你帶幾個人,沿途布防,凡是發現生人,立馬控製起來。”

兩人連忙帶了手下出門。

現在是春日,有一陣子沒怎麼下過雨了,尼姑庵又離河水比較遠,隻有一口井,這麼大的火恐怕很難撲滅。

葛經義命人先將庵中之人召集起來。

很快五個尼姑便被帶了過來。

葛經義掃了一圈:“汪宏華和裴梓明呢?”

衙役說:“沒找到。”

葛經義銳利的目光落到這幾個尼姑身上:“本官已知曉,五日前汪宏華和裴梓明到了你們庵中,一直不曾外出,他們在哪兒?如實交代,否則出了人命,你等罪加一等。”

尼姑們瑟縮了一下,都沒人說話。

就在葛經義準備動刑的時候,最邊上那個長相楚楚動人的美貌尼姑站了出來,主動說:“大人,小的知道他們大概被藏在哪兒,你們隨小的來。”

“慧青,你做什麼?”慧心身為大師姐,厲聲喝道,“你休得胡言,我們庵中俱是女子,哪裡來的男人?”

慧青垂眸,不看她,隻是垂在兩側的手微微顫抖著。

葛經義看到這一幕,

命人堵上了其餘四個尼姑的嘴巴,然後放軟了語氣道:“勞煩慧青師傅帶路。”

慧青將他們帶到左側的柴房,抱走兩捆柴,然後將地麵上的木板挪開,露出了地窖的門。

兩個衙役上前將門打開,跳了下去,果然尋到了汪宏華二人。

兩人都昏迷不醒,葛經義讓人將他們送回了馬車上,又留了一些人在這救火,然後帶著七人回到馬路上。

另一邊,妙姑摸黑下山,上了官道大步流星地跑了起來。

但沒跑多遠他便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

妙姑環顧了四周一圈,連忙往路邊的樹叢跑去,剛鑽進去準備躲起來,哪知腳下卻踩到了一截乾樹枝,發出啪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刺耳,也驚動了疾馳而來的張超一行。

張超勒住韁繩跳下馬:“什麼人?”

妙姑衡量了一下,知道跑不掉,從樹叢中站了起來,低眉順眼地說:“我……小的是屏安那邊來的,要去京城找親戚,在山中迷了路,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眼看天黑才走到大路上,還要煩請幾位差爺幫忙指個方向。”

張超打量了他一圈。

黑得跟塊炭似的,個頭比較矮,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真的有點像個路人。

但大半夜的恰好出現在雲水庵附近的官道上,這人的身份還是很可疑。張衡詳細問了他的情況。

妙姑也是個老江湖了,而且早有準備,麵對盤問,對答如流,還將路引拿了出來。

張超接過路引,點燃了火折子仔細看了看,確實是官府發的。

這人的說辭似乎都沒問題,但是抱著謹慎的態度,張昭將路引遞給了妙姑說:“這位小兄弟,現在城門已關,你即便回去也進不了京城,更何況黑燈瞎火的,你又不熟悉路,很容易迷路。我們都是官府的人,出來辦點事,一會兒便回京,到時候你正好跟著咱們一塊兒回去,也省得走路了。”

這番話很合情理,真正的趕路人不可能拒絕這樣一個搭官府順風車的好機會。

怕拒絕引起對方的懷疑,哪怕心急如焚,妙姑也隻得點頭:“那,那就多謝差爺了。”

“不用客氣。”張超點了幾個人繼續去追,然後他領了兩個人帶著妙姑回去。

很快,他們就跟在馬路上的葛經義一行碰頭了。

沒帶大夫,葛經義乾脆命人給汪宏華和裴梓明頭上各潑了一盆冷水,冰冷的水從頭潑下,凍得兩人打了個哆嗦,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看到穿官服的人,汪宏華激動得眼淚都冒了出來,噗通一聲跪下:“大人,大人,救救學生,這個尼姑庵是家黑店。”

妙姑過來便聽到這句,頓時心中大駭,連忙垂下頭將自己的臉藏起來,免得被人認出。

許是光線太暗的緣故,也許是他的偽裝太成功,又或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汪宏華身上,竟沒人注意到他。他鬆了口氣,悄悄往衙役身後站,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葛經義看著汪宏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這人雖有些才華,可品行實在是堪憂。

“大人,學生出門遊玩,無意中來到這秋山腳下,口渴難耐,被這群假尼騙入了庵中。”

說到這裡,他朝那些尼姑投去惡狠狠的眼神。

葛經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汪宏華道現在還未曾提發現白骨的事,打的什麼算盤?

“還有其他的嗎?”葛經義提醒。

汪宏華又看了那些臉色煞白的尼姑一眼,搖頭。

可他剛說完,便見慧青撲通跪下重重磕頭:“大人,求您為民女做主,民女是被他們強擄進這庵中的,民女的丈夫也被他們給殺了。那庵中藏汙納垢,死了不下十人。”

汪宏華嚇了一跳,臉都白了好幾分。

不過更令他驚恐的還在後麵。

慧青哭訴了一通,忽地爬了起來撲向躲在張超後麵的妙姑身上。

妙姑嚇了一跳:“你,你乾什麼?瘋婆子,滾開!”

慧青不管不顧,用力咬在妙姑的胳膊上,趁著對方吃痛低頭的一瞬,她用力一把拽下了妙姑頭上的假發:“果然是你,你身上的檀香味我死都不會忘記!大人,這就是那妙姑,他假借女兒身,勾結山匪,欺男霸女,作惡無數,求大人替民女做主。”

啥?美貌端莊的妙姑是個男的?

汪宏華想起好幾次跟這些尼姑尋歡作樂醉得一塌糊塗後醒來總覺得菊花疼,頓時差點氣得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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