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風見裕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我能負責。”禦山朝燈換了檔,用力踩下油門,“不需要謹慎。”
以這麼輕鬆的心情來麵對世界還是第一次,他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沒錯,哪怕說出這句話他也不擔心自己會觸發死亡flag,人總不能死兩次。
他要平等的創死所有人:)
當然不是指現在去創前麵的FBI,要是赤井秀一在上麵,還有撞一撞的價值……
“赤、赤井秀一?!!”
下一秒禦山朝燈就聽到了同事略帶驚慌的聲音,白色的轎車緩緩打開了敞篷,在顛簸的高速行駛的汽車上,戴著黑色針織帽的男人出現在了視野之中,穩穩的架著槍對準了他們。
那個人有種令人畏懼的氣場,與他為敵必須付出極大的勇氣。
——是赤井秀一沒錯。
“赤井秀一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在和降穀先生……”風見裕也語氣變得慌張起來,眼睛幾乎瞪成了圓形。
他下意識地向身邊的禦山朝燈尋求著什麼,卻在看到青年的時候愣住了。
禦山他……好像很興奮?
“風見。”禦山朝燈開口了,聲音很穩,沒有一絲顫抖,“幫我解開安全帶。”
“這種情況下……”
“解開。”
風見隻能按下插鈕,安全帶迅速收起,剩下的半截帶子卡在了禦山朝燈的右臂上。
作為降穀零的副官,禦山朝燈是熟悉赤井秀一的。他還跟蹤過這人一段時間,那時候赤井秀一還叫做諸星大,使用萊伊為代號的組織成員,和他上司一樣是個幾乎不需要睡覺的超級卷王。
有過臥底組織的經曆,赤井秀一不會隻是端著槍做出威脅的樣子,他一定會開槍。
但在日本的地界殺一個在職公安是非常不劃算的買賣,禦山朝燈判斷這發子彈的目標不會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腦袋。
是輪胎。
果然,赤井秀一的槍口微微向右下方偏移了兩毫米,隨後扣下了扳機。金色的子彈旋轉著加速衝破空氣,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來。
禦山朝燈感覺此刻所有的聲音和氣息都消失不見,亞音速的子彈在他的眼中也變得可以追尋軌跡,成了放慢一千萬倍的逐幀畫麵。
腎上腺素飆升,心率加快。不是因為害怕危險,而是一種全新的、從未體驗過的,由內心深處而生出的愉悅感。
禦山朝燈快速打動方向盤將車體極速地轉彎,身邊的風見終於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子彈擦著輪胎的邊緣打了進去,汽車發生了劇烈的顛簸,但是並沒有停下,而是因慣性在原地轉起了圈來。
禦山朝燈冷靜地把住方向盤,換了檔位,汽車以倒行的方式加速追了上去。
“等、等等!”
風見裕也覺得自己要瘋了,然而大腦還沒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身體就感受到了劇烈的撞擊,禦山朝燈的身體整個傾向了風見的這邊,汽車的駕駛室整個凹了進來。
他聽到禦山朝燈悶哼了一聲,赤井秀一乘坐的那輛車也終於停了下來。
其他同事晚了幾十秒終於追了上來,有人將他們兩個扶了下來,另外的人舉起了槍對準了在另一輛車上的FBI。
被警察包圍的赤井秀一隻是非常無奈地聳了聳肩,笑著誇獎了禦山朝燈一句:“非常精彩,禦山君。我應該沒記錯你的名字吧?”
能追上卡邁爾的車,還能及時做出反應來將他的攻擊危險降到最低,看起來像是不要命的瘋狂舉動,但也有好好的保護同車的人,最嚴重的衝擊是自己承受的。
果斷,冷靜,有魄力。難怪波本如此的信賴他。
要是有機會組隊,會是個不錯的體驗。
雖然知道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但赤井秀一還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了這句話。
禦山朝燈俯視著坐在車裡的赤井秀一,幾秒後有一抹鮮紅順著他的臉頰落了下來,在白發的襯托些顯得很像影視劇裡的瘋批角色。
“沒機會了。”多出了些血跡,讓他的樣子顯得有些桀驁,但開口還是那個冷淡的公安先生,又有些清冷。
“真是可惜,你讓我開始羨慕波本了。”赤井秀一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但禦山朝燈並不打算解釋,他得病的事情沒告訴任何人。
——他倒是試圖聯係過那位他成年後就徹底失聯的監護人,但是所有音訊都石沉大海,不知道那家夥又去什麼地方尋死了。
禦山朝燈沒再回複,看向了躲在一旁正在聯絡降穀零的風見裕也。
彙報其實應該是他的工作,但他剛剛完成了躲子彈撞車逼停赤井秀一的壯舉,大概風見也覺得他需要休息。
“禦山先生受傷了。”風見裕也幫同事賣了個慘,希望降穀零不要太生氣,“為了工作他真的付出太多了。”
然而降穀先生果然還是生氣了,聲音冷淡到隔著電話風見都覺得有股涼意:「讓他接電話。」
“……找你。”風見裕也含糊地帶過了降穀零的名字,把手機遞了過去,猶豫了一下勸道,“彆頂嘴啊。”
禦山朝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看起來像是敢和降穀零頂嘴的人嗎?
「你到底在想什麼?」降穀零直白的指責從電話的那端傳來,和以前訓斥他是完全相同的語氣。
明明一直以來他才是被降穀零輸出的那個。
尤其是剛畢業的時候,禦山朝燈天天挨罵,要不是已經習慣了裝麵癱來掩飾自己的心情,他絕對會當場哭出來。
但此刻禦山朝燈隻是淡然地聽著上司的指責,心態穩得一批。
「赤井秀一還有下次機會,你不怕死也該有個限度。」
禦山朝燈已經聽不進他的話了,通過剛剛的事,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隨心所欲的快樂。
他確實很喜歡現在的工作,但他的人生並不是隻剩下工作這一件事。
“不,我很怕死的。”
禦山朝燈仰望著天空,深色的夜幕中懸掛著一輪圓月,他的語氣也仿佛染了些溫度:“月色真美。所以我打算辭職,明天我會將辭呈交給您。”
不僅是電話那邊的降穀零,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還在車上的FBI,全部都愣住了。
禦山朝燈扯下了領帶,動作稍微有些粗魯,領口鬆鬆地散開來,他做了一個深呼吸。
這種不用顧忌彆人的感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感覺真的非常好,他將領帶隨手扔出去,正好打在了赤井秀一的手臂上。
禦山朝燈沒道歉,輕笑了一聲。眼眸中仿佛盛滿了金色的月光,他對著電話那端的前上司和顏悅色地說道:
“老子不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