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旁邊拿出一遝A4紙,從玻璃隔斷下方的縫隙塞了過去:“很快,我發現了。不僅是諸伏景光,從很久之前起,就已經出現了泄密的情況。”
禦山朝燈接了過來,翻了幾頁,裡麵大多是警視廳的重要案件,無一例外都是失敗。他隨便挑了最近的那張快速閱覽了一遍,和鬆浦銀造說的一樣,的確像是情報泄露導致的失敗。
他將手裡的文件放下,抬頭問道:“這說明了什麼?”
“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那麼我就不拐彎抹角的直接說了。”鬆浦銀造雙手在桌麵上交叉,拇指互相摩挲著,他冷靜地看著禦山朝燈,“我懷疑降穀零。”
禦山朝燈挑起了眼睛,燈光映照在金眸中,形成了一圈白色的光環,襯得那雙眸子更加冷漠。
如同神明般冷淡的眼神,鬆浦銀造一瞬間被這個年輕人嚇了一跳,但話已經說出口,無論如何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你是他的副官,可以說是最了解他的人。你在和他交往的這四年裡,有沒有發現他不對勁的地方?”
做這種事似乎也沒那麼難,鬆浦銀造如果真的是有良心的人,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的加入組織了。
“任何事都可以,隻要是有用的證據,我現在就可以釋放你。”
禦山朝燈將文件合上,手也同樣搭在桌子上。他的手腕纖細白皙,扣著一副與那雙手並不相符的手銬。
從中間的玻璃劃分開來,將罪犯與警察分割的清清楚楚。
“您是要讓我做假證嗎,次長。”禦山朝燈盯著他,說道。
“你胡說什麼,我分明是、”
“降穀先生是什麼
樣的人,你我都再清楚不過,當年既然肯交付給他這麼重要的職責,為什麼不給他相應的信任?”
禦山朝燈打斷了他的話,他將桌子上的紙卷成筒狀,“這些案子沒有一件確鑿的證據說明與他有關,而我能找出他為你們做的更多的事,來證明他對警方的忠誠,捕風捉影的事情,也能拿來懷疑嗎?”
鬆浦銀造第一次見到禦山朝燈說這麼多的話,每一句他都無法反駁。
“最近的那兩件,確實提到了波本的名字。”鬆浦銀造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我不能剛過任何可能的犯罪。”
鬆浦銀造就是禦山朝燈最不喜歡的那類警察,禦山朝燈對他也沒什麼好態度了,哪怕對方是他的直屬頂頭領導。
“這是欲加之罪。我有理由懷疑,您是在故意往他的頭上潑臟水。”禦山朝燈平靜的說道,他轉過身去,拒絕與他繼續交流,“請回吧,讓我那種不要臉的謊,直接給我判死刑比較快。”
“彆不知好歹。”鬆浦銀造的臉也黑了下來,他的語氣也陰冷起來,“你想被關一輩子嗎?”
“被關一輩子,我也不會做狗的。”禦山朝燈說道。
“你最好永遠都這麼有骨氣,沒辦法判波本,判你還是輕而易舉。”鬆浦銀造放下一句狠話,但是又考慮到,禦山朝燈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最終還是留了餘地,“給你二天時間重新考慮。”
鬆浦銀造離開了,關上門的時候,禦山朝燈看了一眼。
問題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嚴峻,次長這樣的職位都能被收買,他們這邊實在是很不占優勢。
甚至於他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這也是鬆浦銀造敢直接來找他的原因。
不做假證,下一個被汙蔑的就是他了,而且他明麵上還是因為鶴城議員的事進來的,想給他定罪隻要讓鶴城議員無辜就好,總歸那人都已經死了。
禦山朝燈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得快點將這件事告訴降穀先生才行,如果早知道是這種情況,他當時就抓緊跑了。
但這也難講,如果他跑了,所有罪名就任由彆人描繪了,他也無法得知這個消息。
……難道要越獄嗎?
從小到大,連逃課都沒有過的好學生,跳過了很重要的東西,思考起了有些過激的事情。
-
諸伏景光把幼馴染趕到了副駕駛的位置,自己開著車行進著。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諸伏景光語氣平淡,直接乾脆地說道,“如果我是你,就乾了。”
在幼馴染麵前,總算可以不用隱藏自己的真實內心——哪怕是獨處的時候他都不會泄露,降穀零從有些頹廢的坐姿中忽然抬起了頭:“你說什麼?”
“直接乾。”諸伏景光重複了一遍。
“……這個我聽清了,我問的是,你說的難道是指劫獄?”降穀零問道。
“嗯。”諸伏景光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嗎?得到組織的信任,救出朝燈,至於警察廳那邊,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可
以慢慢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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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zero想得太多了。”諸伏景光說道,“把他帶出來之後,去解決掉內鬼就是。本就是捕風捉影的事,把根源掐掉,連同zero你也能洗清嫌疑。”
“沒能找到呢?”降穀零當然不是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沒想到,確實如諸伏景光所說,他想得要更多一些,這些事他都沒辦法確認。
“對自己的能力這麼沒自信?”
“……是hiro對我的能力太有自信了吧。”
降穀零被他噎住,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隨即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因為朝燈是你重要的人,zero你不敢冒險是正常的。但是這些擔憂根本沒有必要,哪怕是賭丨博,你的勝算也要更大。”諸伏景光轉頭看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降穀零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得對。”
諸伏景光抽空伸出拳敲了下他的肩膀,“還有我呢。”
“每次都要讓你擔心。”降穀零想通之後,歎了口氣,看向了諸伏景光,“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hiro。”
“那就彆說了,咱們兩之間還需要那種東西嗎。”諸伏景光在一棟房子前停下了車,降穀零沒見過這裡,但也猜到了這是hiro的安全屋,“快來,我們來討論一下怎麼劫獄比較合適。”
“……噯?”
“琴酒也在的話,你的行動就受到了限製,如果僅僅將朝燈帶走很簡單,但是之後朝燈還要回警察廳,就得找個混得過琴酒的說法。”諸伏景光看上去有些興奮,並且降穀零確認這並不是錯覺。
“你似乎比我還激動?”降穀零不確定地問道。
“哈哈,被發現了?畢竟是難得一次正義的逆反行動,而且這可是去劫獄,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參與一下呢。”諸伏景光笑容爽朗,看著降穀零說道。
“……hiro。”降穀零沉默了幾秒,說道,“有時候你還挺恐怖的,雖然很帥氣也很厲害,但是真的挺恐怖的。”
“謝謝誇獎~”
“其實我……好像也的確是在誇你,算了。”
·
禦山朝燈被帶回牢房的時候,脖子上又多了一個監控的環,兩厘米寬的金屬環,綠色的燈以二秒每次的頻率亮著,監控著他的呼吸、心跳和位置。
強行拆下來就會觸發警報,立刻就會有人追上來。
在禦山朝燈看來,如果他真的想跑,這玩意也就是稍微麻煩點的程度,官方就是官方,再怎麼也不可能在這裡加電擊之類的功能。
這個東西的侮辱性意味比較大,他對鬆浦銀造說自己不會當狗,對方就命人找了這個項圈給他戴上,禦山朝燈實在是膩歪極了,他甚至都不覺得生氣。
不是他精神勝利法,隻能說鬆浦銀造的確拿他沒辦法了,否則也不會用這麼無聊的法子氣他。
他回來的時候
,
深藍威士忌也醒了,
側躺著含笑看他。
禦山朝燈忽然發現深藍威士忌淡定地有些過分了,來這裡就像是度假一般,心態好極了。就算日本基本可以說是沒有死刑了,但他作為組織成員好像也有些太過淡定了。
他剛想問的時候,好久沒出現過的任務突然跳了出來。
「限時任務:陪伴」
「在對方最需要的時候,請務必陪伴著他。請安撫降穀零的心情,讓對方能夠順利度過此次難關。」
他將驚訝的表情隱了起來,拒絕任務的手也收回了。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確切的人名的任務,和上次調查深藍威士忌的那個還不一樣,係統非常直接的說了就是「降穀零」。
聯想到係統之前說的這次和降穀先生有關的事情,禦山朝燈實在是沒辦法點下拒絕。
任務寫成這個樣子,甚至都可以說是係統的提醒了,他接不接根本沒有關係。
他在這裡是沒辦法陪著降穀先生的……所以,還是得想辦法逃走。
逃走後他就說不清了,職業生涯大概到此為止了。
但是沒關係,如果不是降穀先生,他大概早就已經正式辭職了。
深藍威士忌一直在觀察他,此時忽然說道:“禦山警官,你剛剛的表情很像打算做什麼壞事哦。”
禦山朝燈抬起頭,監控環的綠燈閃爍著,他語氣平靜:“你看錯了。”
……
既然打算逃獄,那就要從頭開始計劃。
鬆浦銀造說二天之後會再來找他,那麼二天後去見他的路上是最佳時機。
禦山朝燈的優勢在於熟悉這裡,他本身就是警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抓起來的事,利用這個逃跑並不難。
他的手機應該是在證物室,順便去拿走也沒什麼問題。
現在的問題就隻剩下一個,他想跑的事情瞞不過深藍威士忌,他可不覺得深藍會幫他說話,那麼就不能住在這裡了。
禦山朝燈沉思了片刻,走到了房間內的電話鈴前,他拿下了電話,裡麵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是沒接通,看起來像是從電話線就斷掉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過明顯,深藍威士忌關心了一句:“怎麼了?”
“接不通了。”禦山朝燈看向他說道。
深藍威士忌慢吞吞地爬起來,走到了電話前,拿下來聽了一下,聳了聳肩:“一樣的。”
“停電了嗎?”禦山朝燈思考了一下,他兩隻手都被鎖住了,將閉路電話放回去,走到了鐵門前往外看,深藍威士忌同樣站在那裡。
比起他的謹慎,深藍威士忌看上去就要閒適多了,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
“小貓咪,給你個小建議。”從進來就一直在本分的稱呼他禦山警官的深藍威士忌,忽然對他換了個稱呼,彎起了眼睛,“後退一點。”
這個表情就像禦山朝燈「看」到的那個過去,‘失手’打破杯子,然後將目標的臉故意往玻璃碎裡踩的
那個十幾歲的深藍威士忌。
禦山朝燈警惕地看著他,
他無奈地聳了聳肩:“真的是為你好,
不信就算了。”
“……”
禦山朝燈後退到了角落裡,他剛站好,忽然地麵一陣非常劇烈的震動,兩人都沒站穩跌倒在了地上。
地震了嗎?
下一秒,房間裡的燈都滅了,警報卻響了起來,房間裡隻剩下紅色的警報燈,情況變得有些焦急。
近處忽然傳來一聲爆炸聲,地麵隨之又是一震。
禦山朝燈知道剛剛的地震是什麼了,有人入侵了。
深藍威士忌還是那副閒適的表情,看來是來救他的?當初深藍假死的事,果然是組織的計劃,那麼諸伏前輩是不是就危險了?
禦山朝燈沒時間往更深處想,在第二次爆炸出現後,就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人影就出現在了這裡。
琴酒走到了這裡,欣賞了一番深藍威士忌在監獄裡的絕景,語氣悠閒:“你也有今天。”
“也是非常有趣的體驗嘛,而且我知道琴酒你一定會來救我的。”深藍威士忌絲毫不尷尬,“這裡的生活也並不無聊哦,還有美人相伴。”
琴酒回過頭,看到了站在對麵的禦山朝燈,不僅手上戴了手銬,脖子上還帶了副項圈一樣的東西。他對著禦山朝燈吹了聲口哨,心情似乎非常愉快:“看看這是誰。”
“呐,對吧?”深藍威士忌的手從鐵門裡伸了出來,笑眯眯地看向禦山朝燈,“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如果能帶你回去,說不定那位先生能原諒我呢。”
琴酒的嘴角在禦山朝燈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
禦山朝燈是要離開這裡的,但絕對不是現在,他不能和組織的人一起離開,哪怕之後這裡的看管會變得更嚴格,他離開的時機也不能是此時。
“和你們同流合汙?彆做夢了。”禦山朝燈說得很不客氣,他話音剛落,就是一聲槍響。
琴酒的子彈擊中了深藍威士忌那邊的門的鎖孔,那扇門被輕易地推開了,深藍威士忌從裡麵走了出來。
“真的不和我們走嗎?”深藍威士忌站在他的房間門口,笑著問道。
禦山朝燈閉上了眼睛,然後又是一聲槍響,琴酒也打開了他的房門。
“隨你好了。”琴酒意味深長地說道,他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向了走廊的另一邊,眯起了眼睛,“你不是不進來嗎?”
那人沒回答他,走到了禦山朝燈的牢房門口,金發的男人麵無表情地抬腿一腳,被子彈打壞了鎖孔的鐵門直直地倒了下來。
深藍威士忌瞪大了眼睛,看向琴酒:“……波本不是情報組嗎?”見鬼的怎麼強這麼離譜?
“你走不走?”琴酒問道。
深藍威士忌立刻閉嘴投降,跟著琴酒離開了這裡。
禦山朝燈看著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跟我走。”降穀零說道,他向著禦山朝燈伸出了手,“沒事的。”
哪怕不需要他安撫,隻要他這麼說了,禦山朝燈也一定會和他離開的,什麼和組織的人一起離開會引起彆人的懷疑,降穀先生都說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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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的表情更陰沉了些,他似乎要拔槍,禦山朝燈將雙手平舉到了他的麵前,銀色的手銬束縛著他。
禦山朝燈右手打了個響指,手銬‘哢噠’一聲滑落到了地上。
降穀零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技能,禦山朝燈就要開心多了,他上次回去辛苦練了很久果然是有用的,這次能在降穀先生麵前裝到還得感謝之前的深藍威士忌。
然後就是脖子上的那個了,這個還是要降穀零來解開,靠蠻力也不是不能解決,降穀零卻擔心漏電或者怎麼樣,從領口摘下一枚彆針,小心地解開了鎖。
項圈一離開他的脖子,就立刻發出了巨大的警報,比外麵的還要吵。
“真的……沒事嗎?”禦山朝燈借著這個距離低聲問道。
“沒事。”降穀零看著手上的圈,灰紫色的眸子變得更陰冷了。
“會給您帶來麻煩嗎?”禦山朝燈還是不敢確定,他知道降穀先生不會為了他放棄原則,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有一點。”降穀零舉起手上的東西,用力地朝牆上摔去,“但是去他媽的。”
項圈被砸到牆上,四分五裂地摔到了地上,警報卻仍然在響著。
降穀零對著禦山朝燈彎起了眼睛,總算是露出了來到這裡後的第一個微笑:“好了,我們一起逃吧。”
禦山朝燈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看了看鐵門,又看了看項圈,最終還是決定無條件的信任降穀零,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
他們跑起來非常的快,甚至趕上了前麵的琴酒和深藍威士忌。
一碰到琴酒,禦山朝燈就緊張起來,降穀零抽空安慰了他一句:“我們不和他們一起。”
琴酒的眉頭一跳,一股熟悉的惱怒浮了上來。
他看向了禦山朝燈,略帶譏諷地說道:“最終還是和我們同流合汙了啊,警官先生。”
禦山朝燈心說你們和降穀先生能一樣嗎。而且他現在對琴酒隻有身為敵人的警惕,已經不怕他很久了。
他剛想說什麼,卻被降穀零拉到了身後。
金發青年以保護的姿態站在他的前麵,擋住了琴酒的視線,儘可能的簡單,但不是特彆友好地對琴酒說道:“我們男同是這樣的。”
禦山朝燈腳下一絆,差點摔倒。!